“你这不是几次无常吗？”柳凤哭笑不得的说道：“说你怕死吧，你还要抗日，说你不怕死吧，你还投降，真是不明白你到底要干甚么？”
孟有田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柳凤说得也有些事理，读书――仕进――成为压迫剥削者，这确切也是种常见征象。
“你干吗那么恨读书的？”孟有田皱起眉头辩驳道：“就算有读书的人获咎了你，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哪！”
“那你就不要再恨读书人了，恨就恨那些好人。”孟有田淡淡地笑道：“不是统统读书的都坏，也不是统统读书的都好，太绝对了老是不对的。
“读书人就是坏，没念过书的贫民心眼都好，念过书的富民气眼都坏。”柳凤振振有词的说道：“贫民念了书，就想着升官发财，心眼也变坏了。”
“倒是个有人道的读书人，不扯谎话。”柳凤用一种很奇特的目光看着孟有田，笑道：“俺想晓得，如果日本人打过来了，你会当汉奸吗？”
“这么说的话，俺还真分歧适。”孟有田笑道：“俺有老娘，另有未过门的媳妇儿，就在这个村里，一天不见就想得慌。如果入了伙，俺能不想她吗，想她俺就得跑，跑了就轻易保密，太伤害，太伤害了。”
“学不象，也学不了。”孟有田苦笑着连连点头，说道：“俺没那种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气质和精力，如果被抓住，别说辣椒水、老虎凳了，一顿皮鞭俺能够都抗不住。”
“呵呵，心眼多有甚么不好。”孟有田笑道：“就算是坏心眼多，可要用对了处所，也很好啊！比如说用在地主老财、赃官贪吏身上，用在小日本鬼身上。”
“啊，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如何样？没词了吧？”柳凤高高的昂起了头。
“唉，这个题目很冲突。”孟有田拍拍脑袋，尽量有浅显的事理解释道：“日本鬼子很短长，但是呢，他们必然会失利，这个过程是相称艰苦而残暴的，俺就是要想方设法熬到胜利的那一天，就是跟鬼子耗。抗日如果叫耗日，应当更切当。这个，你的明白？”
柳凤仰开端想了想，不太佩服的说道：“读书的民气眼多，对，坏心眼多。”
这都甚么乱七八糟的，还一套一套说得挺顺溜，要按柳凤的事理，后代的虎帐里哪另有那么多人，孟有田挠着脑袋想找出几句辩驳的话来。
柳凤听孟有田没说话，觉得他理屈词穷，愈发对劲起来，持续说道：“俺们招人都是严格遴选的，有家室的一概不要。你想啊，俺们都是提着脑袋做事的，没准哪天就撞上枪子。打死一个丈夫，便多一个孀妇；打死一个爹爹，便多几个孤儿。谁赡养他们？兵戈还是身无牵挂的光棍子，腿一抬，百口上路；屁股一坐，到处是家。”
说实话，孟有田辩才并不好，报告的也并不完整、活泼，但柳凤还是感到新奇和震惊。故事讲完后，她冷静无语，好半晌，才用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说道：“公然是豪杰子，你想学他们俩？”
象孟有田如许的同性，却把柳凤当正凡人，不卑不亢，言来语去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这类感受可跟她和柳无双等长辈间的撒娇是两码事。别人光看到柳凤横眉立目、威风凛冽，谁又能晓得一个女孩子心中真正的痛苦和孤单。
“读书人怯懦，这个对不对？”柳凤说道。
“看看，不读书连说话也说不过人家。”孟有田笑道：“就说你们吧，必定有通报动静、刺探环境的，俺就不信都是用嘴来传，不读书如何写谍报，不读书如何看谍报？仇敌给你来封应战书，你还觉得是请你去用饭呢？”
“另有六离子身上，伶牙俐齿，念过书的坏家伙，倒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柳凤撇了撇嘴，但态度已经有很大的松动。
肖广和自斟自饮，笑着听两个小年青的在逗嘴争辩，并不插言。柳凤长时候在匪贼窝里长大，耳濡目染的都是鄙言滥语。百姓们看她是技艺高强、蛮不讲理的女大王，说得好听一点是女侠客。匪贼们看她则是老迈的女儿，和本身是同类人，固然恭敬却不交心。那两个侍女，固然能够说些悄悄话，但都是没读进书的穷家女孩，象孟有田所说的这些事理她们是绝对讲不出来的。
“另有如许的书？”柳凤不成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柳凤似懂非懂的晃着脑袋，翻着眼睛，最后很当真的瞅着孟有田，问道：“那你说说日本鬼子到底如何短长？又为甚么会失利？”
“甚么样的书都有，种庄稼的，造东西的，医治病人的，行军兵戈的，当然也有歪门斜道的，关头是看你如何用。”孟有田耐烦的解释道：“贫民念了书，那些地主老财想在文契上作手脚，也会困难很多，对不对？”
“如果被日本人抓住，俺能够假投降，然后抽冷子跑出来抗日，抓住了就再假投降，然后再抗日，千锤百炼吗！”孟有田半开打趣的说道，说实话，想到那些可骇的酷刑，他还真没信心象电影里演的那些豪杰一样坚毅不平、视死如归。
“呵呵，这当然也不对。”孟有田停顿了一下，报告他所恭敬的两位汗青名流的事迹，一个是文天祥，一个是阎应元。
柳凤白了他一眼，伸手夹了块肉嚼起来，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庄稼巴子，老乡熊。读书的真是没美意眼，你就是个好例子。”她又搬出了她的实际。
“少看不起人。”柳凤嗔怒道：“俺也是认字的。”
“才不是呢！”孟有田有些好笑的说道：“没听过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吧？读书是大有效处的，只是要用到正处所。比如说有的书，就是教你如何种好庄稼的，学好了，一亩地能够打出本来两亩地的收成，你想想，粮食多了，大师就不消挨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