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怀鬼胎帮主会良璧 挑争端白虎斗恶翁

只见那剃头翁手执两把柳叶刀,直勾勾地盯着白虎,不竭高低打量着他。白虎则双手抱在胸前,面带耻笑地盯着剃头翁的肩膀,倒也不急于脱手。二人对峙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剃头翁俄然开口道:“年青人,是你约老头子我打斗,如何不脱手啊?”白虎诡笑道:“我尊敬白叟家,当然是请你先进招了。”剃头翁呵呵一笑道:“小伙子还晓得尊老,不错不错。可惜你这一笑满脸的邪气,让我都不敢信你了。”

果不其然,二人约斗了八九十回合,白虎的掌法开端乱了起来。剃头翁见有了可乘之机,“嘿”地一声将左手刀向白虎脖颈砍去。白虎掌法虽乱,但心却不慌,见剃头翁柳叶刀砍来,略一侧身低头躲过,同时将袖中两把匕首全数甩出刺向剃头翁。

公孙良璧伸手浅笑着止住剃头翁,向王冠儒道:“王帮主,万英堂可没有在淮南路做这些恶事,如何能叫在贵帮的地界杀人放火呢?”王冠儒道:“全部江淮都是我天王帮的,不但仅只要淮南一起。贵堂在我的地界所做之事,我都一清二楚,无需二堂主辩白。”公孙良璧笑道:“恕小可不明,这江淮之地不就指的是淮南路么,莫非另有其他地界?还请帮主明示。”王冠儒笑道:“淮南路、江南路和两浙路,都属江淮之地。”

王冠儒向左手边万英堂诸人问道:“不知几位高朋贵姓大名?”那为首的墨客抱拳见礼道:“王帮主,小可公孙良璧,这三位乃是我万英堂中的弟兄,剃头翁、花娘子和石铁骨。”

王冠儒起家指向堂外道:“天王堂里这么多椅子,不便于发挥拳脚,我们还是到内里天井里去吧!”世人应道:“该当如此。”便都一同来到天井当中。

钱不易瞧着那墨客不住地摇扇,嘿嘿一笑对身边的白虎道:“白虎,你说这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另有人在那摇扇子扇风,真是希奇哈。”

那老翁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道:“开打趣吗?我看小伙子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吧,要不要和老头子我比试比试拳脚?”

白虎一听要脱手便来了精力,立即答道:“求之不得!”说罢便拉开架式想要和老翁比划比划。

那花娘子听了此言,大声道:“哟,没看出来,我们王帮主好大的胃口啊!我记得这江南武林但是有武林盟主的啊,仿佛并不是王帮主吧,如何这江南路另有两浙路就成了贵帮的地盘了?”钱不易嫌恶地看着花娘子道:“臭娘们懂甚么?盟主之位都是浮名,我们是靠真本领!我们帮主只要想坐这江南武林盟主的位子,动一脱手指就能坐稳喽!”剃头翁闻言怪笑道:“如此说来,十年前王帮主没能坐上盟主之位,是因为没脱手指,只动脚指喽?”

在西侧交椅之上坐着的乃是从夔州万英堂而来的几位客人。坐在西侧头把交椅之上的是一个穿戴得体的墨客,右手不住地摇着一把铁骨折扇,笑眯眯地看着天王帮世人。那墨客下首还坐着三人,为首第一人是个身形伛偻满脸病容的老翁,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打着呵欠。紧挨着老翁而坐的是个身形婀娜的女人,但她的脸上却遍及疤痕,让人一瞧便心生嫌恶,不肯再多看一眼。坐在西侧末席的是个脚踏粗麻鞋的壮汉,与那老翁和女人比起来,没有甚么特别的处所,略微显得有些不起眼。

公孙良璧道:“当然。”

王冠儒向公孙良璧见礼道:“本来是万英堂二堂主台端光临,失敬,失敬。不知二堂主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公孙良璧道:“王帮主,我兄长比来想来淮南做些买卖,但又晓得这淮南乃是贵帮地界,以是就先派我来向帮主知会一声,求帮主通融则个。”王冠儒道:“却不知公孙大堂主想做些甚么样的买卖?”公孙良璧笑道:“当然是做端庄买卖,莫非还会杀人放火不成?”

公孙良璧惊奇地看着王冠儒,又瞧了瞧气定神闲的吴仁易、孔无休和钱不易,半晌乃道:“王帮主,方才之言绝非儿戏,你肯定要让这三位小兄弟出战?”王冠儒道:“嗯,如许的机遇还是该留给年青人。”

王冠儒牵起家边小武的手,又指了指坐在东侧最末的白虎和马麟道:“你们三个年青人就陪几位高朋比划比划吧!”

天王堂中世人见王冠儒在太师椅上坐定,才各自坐下,那吴仁易坐在东侧头把交椅之上,而小武则立在王冠儒身边。吴仁易坐下前见坐在末位的马麟面貌大变,心知他是戴着人皮面具出来见客,不由点头笑了笑。

此时,东西两侧交椅之上,早已坐定两班人马。在东侧交椅上坐着的乃是天王帮长老孔无休、钱不易以及白虎侍卫柴冰和朱雀侍卫马麟。四人顺次由北向南坐定,却空出了东侧的头把交椅,明显这头把交椅的位子是属于位列天王帮长老之首的霸道阎罗吴仁易。

公孙良璧道:“王帮主如此答复,实在让小可为可贵很。家兄的本意当然是想与帮主交个朋友,如果小可带着帮主方才的言语归去,这朋友恐怕就做不成了。”王冠儒瞧了一眼坐在右手边的帮中弟兄,对公孙良璧轻声道:“那依二堂主之意,该当如何?”公孙良璧道:“江湖当然有江湖的端方,本日我们不如就以武会友,两边比较一番。如果贵帮胜了,我万英堂便分开帮主所言的江淮之地;但如果我万英堂胜了,那么这淮南的买卖,我们就要插一手了,如何?”

王冠儒略一点头道:“二堂主但是要派你部下这三位朋友出来比试?”

王冠儒一听那墨客自称是“公孙良璧”,不由心中一凛,此人恰是万英堂大堂主公孙良玉之弟,在万英堂被众弟子尊称为“二堂主”。而与公孙良璧随行的三人当中,那“剃头翁”的名号,王冠儒也是早有耳闻。此人乃是纵横巴蜀一带近四十年的悍匪,刀法绝伦,以割人头颅为乐。那公孙良玉派本身的弟弟亲赴天王帮,又让剃头翁如许的人物随行,明显是非常正视此次会晤。

那公孙良璧摇了点头,在心中暗道:“王冠儒竟敢如此轻视我万英堂!不过如此甚好,这比武我们是赢定了!”

那墨客听了二人对话,面露难堪之色,缓缓地收起手中折扇。钱不易见状哈哈大笑道:“哟,扇子收起来了,看来是被你说中了!”

白虎正欲张口再调侃几句,俄然感到有劲风劈面而来,便用力向后一仰,连着所坐交椅一同颠仆在地。待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细心去瞧时,却见阿谁伛偻老翁立在面前,双手各握着一把柳叶刀,肝火冲冲地瞪着他,便笑道:“老头子脾气蛮急的嘛,开打趣罢了,何必动刀子呢?”

白虎的话还未说完,只见王冠儒带着吴仁易和小武已踏进了天王堂。堂中世人见王冠儒出去,便都起家见礼。那王冠儒走到白虎身边,向他瞪了一眼,然后便大步走到太师椅旁,向大堂西侧万英堂诸人抱拳道:“王某来迟,还请几位高朋包涵。都请坐,请坐。”

那剃头翁和花娘子不耐烦地起家向王冠儒微一见礼,旋即便又坐下。王冠儒倒也不愤怒,微微一笑道:“二堂主,令兄之意我清楚得很,你能够归去奉告他,只要有我王冠儒在,江淮的事件就还轮不到万英堂插手。”

“帮主,白虎占了上风呢!”钱不易在王冠儒身边私语道。王冠儒笑了笑,不置可否,在心中暗道:“那剃头翁的刀法迅猛狠辣,是个玩儿快刀的熟行。白虎如果一味和他拼快,久了怕是要落于下风。”

“白虎,休得无礼!你怎能对我天王帮的高朋脱手?”俄然一轻柔的话音传来,白虎听了从速收势向堂外道:“寄父,我可没有要和高朋脱手,是这位白叟家想和我参议技艺来着。”

“啊呀呀,好快的刀法!白叟家不是叫剃头翁吗,如何本日改行做挖心肝的买卖了?”白虎心神甫定,便又贫嘴起来。那剃头翁道:“老头子欢畅割哪就割哪,谁说必然要割脑袋的?”白虎哈哈大笑道:“好哇,好哇,如许才风趣些。”说罢便已冲上前贴身抢攻起来。

王冠儒见白虎主动上前和剃头翁比武,心道不妙。他深知白虎与人比武时,喜幸亏核心游斗阅人招式,比及寻到马脚时再痛下杀手,一击而中。可本日那剃头翁才刚脱手,白虎便主动长进步招,明显是白虎不肯定本身可否看出剃头翁的招式马脚,只好去抢占先机,逼剃头翁没法脱手。

坐在一旁的吴仁易俄然嘿嘿一笑道:“恕我直言,贵堂可没少在我们天王帮的地界杀人放火啊!做了那么多,令兄仿佛也从没知会敝帮一声,本日怎地俄然如此有礼想到来见我家帮主了?”

二人相距甚近,这匕首飞来剃头翁明显是避无可避,白虎不由心中有些对劲,感觉能够一击到手。但不想这剃头翁年事虽老,反应却涓滴不输于年青人。他用右手刀快速打落那飞来的匕首,随即双刀齐进如同一把大剪刀普通向白虎脖子剪去。

那白虎瞧着劈面四小我,仿佛个个都身怀绝艺,早就想找点由头和这四人打一架比试一番。他见钱不易先挑起了话头,便立即应道:“钱长老,你不懂,人那叫儒雅。”钱不易笑道:“儒雅?我咋没看出来?我感觉此人八成是有病,心眼儿被堵死了,要不如何会在大寒天摇扇子呢?”白虎盯着那墨客道:“我看不是有病,是心虚。乡间人跑到我们金陵城不敢随便撒泼,只好摇着扇子装秀才。钱长老,你说对不对啊?”

那公孙良璧尚未答话,坐在他身边的剃头翁却阴阳怪气地说道:“嘿嘿嘿,杀人放火吗?和贵帮在陕西路所做的事比起来,我们那只是小孩子骑竹马嬉闹罢了。”

白虎悻悻然地走到王冠儒身边,摸着脖子上两条细细的伤痕,想到方才本身的脑袋差点就被割下来,心俄然凉了半截。

一出天王堂,那白虎便快步跃到天井中心,向剃头翁道:“白叟家,请见教吧。”剃头翁嘿嘿一笑道:“早等得不耐烦了!”便一步蹿到白虎身前。王冠儒见白虎对上了剃头翁,不由有些担忧。固然白虎在江湖上已算妙手,但是要和剃头翁这个老江湖比起来,恐怕还是差了些。不过王冠儒倒也没出言喝止,毕竟这三个义子当中总要有一小我和剃头翁比武,既然白虎主意向剃头翁应战,让剃头翁挫挫白虎身上的锐气倒也不错。

公孙良璧起家向王冠儒抱拳见礼道:“部下人不懂端方,还请王帮主包涵。”王冠儒一摆手道:“不打紧。”公孙良璧转头又对剃头翁与花娘子喝道:“还不向帮主赔罪!”

只听“当啷”、“当啷”两声,不知为何剃头翁手中双刀竟然掉落在地。天王帮世人见剃头翁的双手手腕处各有一个铜钱大小的青印,才知是钱不易暗发铜钱镖打落了他的双刀。那剃头翁拾起刀,龇着牙恶狠狠地望向钱不易道:“如何,两个打一个吗?”钱不易摸着尽是肥肉的脸笑道:“阿翁,我们比武点到即止啊,出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局算你们万英堂胜了还不可吗?”说罢他便转头向王冠儒看去。

王冠儒见剃头翁提起十年前江南武林大会之事,面露不悦之色。公孙良璧见势头不妙,忙对剃头翁和花娘子喝道:“噤声!尔等可知此处是何地?你们好大的狗胆!”那剃头翁和花娘子固然心中不平,但见公孙良璧发声,便都闭了嘴不再言语。

天王堂乃是天王帮总舵议事之地,坐北向南,甚是宽广。大堂正中摆着一把雕花太师椅,而在太师椅东西两侧则由北向南摆放着数把交椅,除此以外别无一物,极其素朴。

王冠儒点了点头,向立在原地的白虎道:“你已经败了,就别在那站着了,快些过来吧。”

白虎一摊手道:“白叟家就是狐疑重,难怪人们都爱说越老越胡涂。”话没说完,却听到钱不易在一旁高喊:“谨慎!”本来那剃头翁不知何时已团成一团钻进白虎怀中。白虎“啊”地惊叫一声急向后退摆脱敌手,再低头看时,却见胸前白袍上多了两条长长的血痕。幸亏白虎遁藏及时,刀口也不算太深,但还是把他吓出一脊梁盗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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