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办闲事吧。”肃文顺手把马鞭放在上桌上,“济尔乐关哪屋?”

“那,我们靠甚么?”图尔宸不解。

“那,您看,您还是生我的气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赶明儿,您出去了,还是威风八面的京兆尹,我还得求着您不是,得来,您看着我呕气,我给您放桌上,您慢用。”肃文笑着退了出来,他一打眼色,图尔宸与麻勒吉也跟着退出来。

“二哥,这也太轻易了,干脆二百两一碗得了,那边那些人,他们能拿得出。”海兰珠眼热了。

一口藕片吃到口里还没咽下去,济尔乐差点噎着,“甚么?还要账?”他终究开口了。

肃文看着肩舆仓促而去,忍不住一阵大笑,有端亲王这句话,就是将来那些御史找茬,他也不怕了。

“嗯,济尔乐看着咸安宫的官门生们这些日子过分辛苦,想报效点银子。”肃文笑道。

待肃文快马加鞭赶到端亲王府,可巧了,端亲王正要出门,看他就要上轿,肃文忙喊了一声。

看着肃文满头大汗,他问道,“如何了,有事吗?”

“呵呵,背景吃山,靠水吃水。”肃文吡笑道。

屋外俄然响起一声咳嗽,济尔乐有些愣,他昂首一看从内里踱出去的肃文,还是不声不响地吃着那果子干,旁若无人。

“济大人,您慢用,要不要再来一碗?”肃文笑道。

“那您写张字据,我派人到您府上去取。”肃文不依不饶,“来呀,笔墨服侍!”

“呵呵,这个天,就得吃这个,来啊,再给济大人端过来。”

“哥,我这另有个碗底,要不您先拼集吃着?”麻勒吉笑道,估计丫是吃多了实在吃不下去了。

“二十碗。”图尔宸小声道,面对着这个三品的前顺天府尹,他还是有些打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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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打搅您了,我就是觉着前阵子过意不去我,好,您歇息,我先出去了。”肃文也不着恼,渐渐地退了出来。

“得来,您还想用甚么,固然叮咛,呵呵,这比你们顺天府大狱强多了,起码我们稳定动刑啊。”肃文笑呵呵地出来了。

“好,果子干,这是多少碗?”肃文一抹头上的汗水。

“嗯,他提出来的,还是你提出来的?”端亲王面色严厉起来。

内里,雅尔哈善、蔡英杰一干人都躲到墙角,贼眉鼠眼地笑着,听着。

门被从内里推开了,麻勒吉与图尔宸先走进屋子,顿时分侍两侧,接着,肃文端着一碗果子干走了出去。

那济尔乐还是背转着身子,长叹几声,倒是转过身来。

“大人,您倒是给不给啊,您不给我们就到刑部去喊冤去了,您这么大的官,总不能为了点银子跟我们过不去吧?”肃文一副勉强相。

“二十碗。”

“二哥,东西买返来了。”看他刚走进屋子,图尔宸就迎了上来。

“他!我们哪能管他要银子?”肃文面不改色,心不跳。

济尔乐还是不答话。

“吱哑――”

“此人脉啊,也是财产啊,此人流浪的时候,良言一句三春暖,恶语一句六月寒,那些大爷,你看刑部也没把他们如何着,这说不定哪天就起复了!”

刚才端亲王讲过,济尔乐固然犯事,但刑部定谳,可无罪开释,估计礼亲王暗中使力,文书比来就要下发,那可得抓紧了。

济尔乐还是不理睬他。

“二哥,刑部来人了。”雅尔哈善仓促走过来,递过一纸文书。

“二哥,您的意义是――?想在他们身上打主张?讹诈他们一笔?”图尔宸贼笑道。

“咳――”

这些日子,他是吃不好,睡不好,这晚夏秋初,玄月的秋老虎更是要性命,他看看那碗果子干,又侧耳聆听内里的动静,略一踌躇,拿起那碗果子干大口吃起来,那爽劲更是别提了,要多舒畅有多舒畅。

只见那济尔乐把碗一放,肃文一看,吃得干清干净,连果子带汤水一口不剩。

“呵呵,好。”肃文麻溜地承诺着,“那他想改良一下炊事,我们能够出去给他买点吃食吧?”

话音刚落,内里的一众小火伴都狂吐成一团。

“几个大子?”肃文惊呼起来,“我这是家传的果子干,这藕片是从永定河里挖出来的,这桂花是杭州运过来的……”

“呵呵,这就成了,二哥?”图尔宸感受作功德没兴趣,如何做好事,倒从心底里乐开了花呢。

宏奕看他一眼,“给也不能要,你们每月有银米,此是非常期间,不要再妄肇事端。”他边说边走上金丝竹藤大轿去,“济尔乐没有切当的罪恶,刑部也已定谳,过不几日,就要无罪开释,不要再惹他了。”

那端亲王倒是看看他,“如何还是这么不懂端方,风风火火的,成何体统?”他嘴里固然怒斥着,但语气却象父兄那样暖民气,沁心脾。

“济大人,哎哟,我的济大人,您别犯愁了,再愁,把身子骨愁坏了,谁也替不了您不是?”“肃文笑着走近济尔乐,浑身高低披发着战役友爱亲善使臣一样的光芒。

济尔乐早已领教过肃文的“本事”,他吐口粗气,面不改色,“几个大子,我出去后给你不就完了。”

“好了好了,这都是小事,你们看着办吧。”宏奕虽是有些不耐烦,但仍然气质雍容,安闲不迫,“我顿时就要进宫,你也先归去吧。”

甫等门一关,三人象猫一样“噌”地蹿到墙角,扒着窗户往里看。

“行了,行了,说吧,到底多少银子?”济尔乐刹时规复了自傲。

众门生四散奔去,那图尔宸倒是跑得最快,直奔一护军统领屋里而去。

“那,”肃文一指各个临时监房,“你说呢?”

那济尔乐倒是别过身去,理也不睬他。

世人一下都笑了。

“刑部来人说,见文书马上开释济尔乐。”

“不,不不,”肃文捧着一纸文书,递给麻勒吉,“去,先去取银子,”看着麻勒吉骑着他的马快速而去,“二哥改主张了,两千两有了,这些日子大师辛苦了,这是济大人不幸我们,每人二十两。”

一碗碗果子干源源不竭送了出来,那桌上的空碗却越摞越高,济尔乐也是大襟怀,送,就吃,来者不拒。

……………………………………

“大人,您出去了,就又是三品大员了,我到时候上哪找您去?”

“二哥,没银子啊?”勒克浑急起来,“都吃了两碗了!”

“算了,算了,我眼不见为净,出去后我就给你银子。”济尔乐不耐烦地挥挥手,两千两对一个顺天府尹还真不算事儿。

济尔乐恨恨地盯肃文一眼,提起笔来刷刷写了几个字,却气哼哼地把笔扔到墙角。

眼看着最后一碗果子干鄙人半晌的时候送了出来,肃文也跟了出来,他也不管济尔乐的态度,笑道,“济大人,吃得爽吗?那这账,是不是得算算了?地主家也没不足粮啊。”

“是啊,也不能白吃,我也没说这是我贡献您的。”肃文吡笑道。

“呵呵,附耳过来。”世人从速都围了过来,肃文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顿,他站起家来,拍拍屁股,“好了,我去见端亲王,张教习在内里带兵,我们就不费事他了。”

“噢?说甚么?”肃文看他一眼。

“响鼓不须重捶,这些人,都给我说好话,去,结个对子,都去结小我缘,等他们出去的时候,一匹马一套盔甲那都是小菜一碟!”

“二十碗?去你大爷的,你们,就没给我留一碗?”肃文抬起脚来,那图尔宸往前一跳,算是躲开这一攻击。

“一百两。”肃文笑道。

“急甚么?”肃文笑道,“再往里送。”

“二哥你有甚么主张?”在这个密不通风的处所憋了这些光阴,吃不好,睡不好,还不准随便走动,图尔宸感受本身也快疯了,不是他看管别人,倒象他一同下狱似的。

“来,济大人,您喝碗果子干!”

“我现在没银子。”济尔乐内心有些痛快了。

“不是,不是不是,”肃文忙笑着解释道,“不是统共,是一碗就要一百两,您这是喝了,喝了多少碗?”

“说话太刺耳,如何是讹诈呢,是报效,是发自肺腑地志愿地捐募,”肃文顿时摇点头,“要阳谋,不要诡计,要文斗,不要武斗。”

“哎哟,我的爷,这一会子工夫,您就破钞了两千两,这派头,无人能敌!”肃文一竖大拇指,“您放心,绝对物有所值,我们家的果子***制虽繁必不敢省野生,咀嚼虽贵必不敢减物力,这也是我作人作事的原则。”

“在那呢,我带您去,二哥。”图尔宸笑道,众官门生推推搡搡、挤眉弄眼地跟在前面,又有好戏看了。

“一百两,穷疯了吧你?”济尔乐牛眼一瞪,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统共这是喝了多少碗哪,要一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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