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竖起一枝画竿,竿身通体浮缕雕绘麒麟仙鹤及花草等物,抬头便可见顶悬一红色旌旗,上头用金漆写有“醉仙”字样。

哦!是来借银子的,方才嘴还那么欠何为!

玉翘咬咬唇瓣,若不是某次把汤药倒掉时被他逮个正着,何至如现这般忍气吞声。

咽咽口水,面不改色的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事说便是。”

男人便笑着凑上,胸膛伏上丰润的背胛,头轻搁她肩侧,揽着腰儿,一同朝远处望。

被周兄疼宠的娇娇的,实难以设想会有那般的大主张及惊人胆魄。

你看她挺个肚已然娇媚是妇人,可那脸儿,神情明显还是个心机纯良的嫩丫头。

夏侯寅神采有些发青,一甩衣袍,连铁柱也气忘了,独自头也不回的朝门边走去。

玉翘吃口碧秀递过来的茶,默了默,抿着嘴笑:“周郎的俸银你心若明镜,哪支借得出这么多银子,五十俩可凑凑。”

“你看落日落霞色彩,就晓得彻夜圆月轮满,定是有的。”周振威声沉稳必定,玉翘歪头看了看,没瞧出个乙卯来,可就莫名的信他。

中秋,醉仙楼。

世人冷飕飕的颌首。

“他俩常日里都如许?”夏侯寅看那两人唧唧歪歪,亲来亲去的,也不嫌够。

“没见过这般爱财的小妇人,就不怕我把汤药的事说给周兄听么?”夏侯寅磨磨牙,实在不甘心。

喜滋滋的在他脸颊,潮呼呼的亲一下,他也以礼相待。

玉翘有点讨厌夏侯寅如许看她,哼一声,把手收回,不吃了。

止不住感喟,不欢乐就是不欢乐,任你比她熟谙他还早,比她更早近身他周边,本来都是无用的。

富朱紫家自不必来挤这份热烈,自个院落里搭起高台低榭,享那份清幽沉寂之景。

恨不得拿绣花针戳他!

“不会今晚真没月吧!”扭头朝周振威求救,眸子水汪汪的无助。

不睬!只怕转头想掐死她。

玉翘便心安理得的捏起一块梨枣甜糕,咬了稍许含进嘴里。

夏侯寅狭长凤眸微澜,几个侍卫早把她的丰功伟绩同他细说,他还真有些不信,感觉有夸大之嫌。

玉翘正拈着荼白小衫打量,替糖糖缝的,衣衿处绣朵精美的蔷薇花,深思着小娃穿上粉扑扑的模样,真是越想越欢乐。

“嗯.......!”玉翘下认识的点头,溜目睹他对劲的神情,就不想让他好过:“差能人意罢了!”

被惯坏的丫头!夏侯寅“啪”的把扇面一折,重回正题道:“一百两银子就好!”

夏侯寅瞅着玉翘睫儿如蝶轻颤,细嚼着甜糕,唇边感染星点糖屑,伸了嫣红舌尖恋恋轻舔,明显喜好吃的不得了,非要装得不在乎。

真是个败家的,银两压身易招贼惦记,实是为他考量!

“夏侯公子所来何事?”她一点都不想理他。

“铁柱!”他也不恼,只朝门边喊一嗓子。

他孤傲一人,马车皆帮他雇好,一起吃住,连五十俩都绰绰不足。

哪知此时这么辣眼睛。

这是出来弄月还是来虐他们的?

门前青布伞以下一排床凳,满当皆是一坛坛酿的新酒。

梨的清甜混着枣的酸滋味,实在抓挠住她的口腹,暗忖这狐狸忒是心细,竟连自个嗜酸的小爱好都让他不知何时捉磨了去。

周振威执意带着玉翘、夏侯寅、孙思晨及一干侍卫,上了醉仙楼三层,临窗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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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她吃着自个做的糕儿,一脸满满铛铛的愉悦,心中竟忍不住欢畅:“这甜糕可还合味口?”

“此夜若无月,一年虚过秋。”夏侯寅“孳”口酒,懒靠椅背上说沮丧话。

玉翘晓贰心机,那日车马劳累而来,众流民失所,悲苦满面。而你现看来,那大街之上,吹笙唱曲的,相互呼喊问候的,孩童嘻笑追逐的疯跑,也仅数月光阴,泉城已大不一样。

铁柱跟在背面呼哧呼哧喘气,大嗓门镇静喳呼:“夏侯爷,铁柱最爱吃煎肉饼子,我也要。”

帘子簇簇响动,人高马大的铁柱端着两碟子点心摆玉翘面前,笑呵呵道:“四奶奶,这是夏侯爷做的栗子桂花糕和梨枣甜糕。铁柱尝过,滋味忒好。”

玉翘朝那两碟子点心睇去,一块块晶莹软糯,芳香扑鼻,诱得人馋。

戌时不到,百姓穿戴新衣从屋里出来,桥门巷口熙攘皆是人,早已订好酒楼食店的坐位和酒,一家子凭栏吃新酒,品月饼,赏秋月,谈笑风声。

玉翘撇撇唇淡道:“随便你说去,到当时五十两都别想有,这府里天然也无人敢借你半两。”

夏侯寅可贵面上浮起难堪,笑道:“再过二日便是中秋,我得回都城去,来时川资已用得精光,问周兄预付些银两,他身无分文,让我尽管问小嫂子你来讨。”

院里榴花火红,榴实裂着嘴儿露一嘴晶莹。

个别扭的女人,说一句好话跟要她命似的。

玉翘伸长颈朝角檐外天空望,落日渐沉,余霞温红,皎月还未探出。

瞄一眼孙思晨失落落的吃酒,眼底皆是孤单。

泉城的端方,这日里,各酒楼食店重整门面,红笼新挂,锦缎沿门框连绵缠绕,五颜六色煞是都雅。

门帘一掀,有人大咧咧往桌前一坐,气人的话就到:“太医的话莫信,说不准就是两个秃小子。即便是个闺女,长成周兄那模样,啧啧.......!”夏侯寅挺惊悚的打个颤:“女娃边幅粗暴了,委实不好找婆家。”

想昔日在军帐大营里,看他整日里不是拔刀耍剑,就是领兵兵戈,粗暴豪宕的很,对娘们一个兴趣都没有。

他又不是没见过,她在周兄面前灵巧奉迎的小模样!

忽一阵风过了,吹来铁柱一声惨叫。

身后传来闲闲的甜软声:“五十两你临走时再予你,免得这几日花光了又来讨。我还想吃煎肉饼子,周郎说你煎的最好,今晚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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