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子委实不大,三间的正房,旁侧是一个两间的小东厢。
崔浩忙给琉璃先容元韬:“阿璃,这是元家哥哥,姓元,名韬,跟我一处读书的。”
这那里是还算有景色可看,的确是太有景色可看了。
元韬听得那声清脆动听,带着玉声,谛视看去,不细看,并不晓得,细看过后,发明那风铃倒是青白玉片所制。元韬常日没少见了玉石古玩,看那玉清透质密,不觉有些惊诧。
元韬是初次登门,阿璃自不熟谙。
元韬听着这软糯青玉之声,又兼面前一双眼睛如秋水轻动,特别脸两侧的小酒涡,如满蕴蜜汁要溢出来的模样。
四四方方的院内,青砖放开的小道曲盘曲折将不大的院子分了数块出来,约莫因为新搬来的原因,中间空位并无莳植,又怕院子过分冷落,便在墙角摆了一个盆开得艳红的梅。
语气多少欢畅欣喜。
开门的,倒是一名妇人,面慈含笑,前面跟着的,才是琉璃。
便进了一个小院。
琉璃甚是灵巧地问好:“元家哥哥好!元家哥哥和崔哥哥请坐!聂阿姆备了茶,两位哥哥请稍坐喝杯茶。”
往前走,正房廊前左边有一棵胳膊粗的枣树,应当是畴前宅子里就有的。冬寒叶落,只剩秃枝,但是不知谁的巧心机,上面挂了数个通红的小拳头大的红灯笼,远了望着仿佛是树上结的果子,倒也惹眼。
如此童趣,看得元韬直想笑。
西侧靠墙边靠着一架木梯,那木梯也似有些年纪,显得有些灰意。
树最上面一人高的枝子上,又挂了一挂风铃,风过铃响,一片轻巧碰玉之声。
便听内里清脆如那树下碰玉之声:“是崔家哥哥来了么?”
元韬的兴趣明显更在一起颠末的院落安插上。
一起走得兴趣勃勃,崔浩说了甚么倒没有在乎。
那妇人见门前竟然是两位公子,有些不测,不过脸上笑意盈然,见礼说道:“奴婢聂氏,是蜜斯的奶姆。内里冷,两位公子内里请坐。”
站定了,才发明,内里何止是暖意如春,这一室的花开叶绿,也堪比春季了。
因着房中和缓,琉璃只穿了水蓝色的宽袖夹袄,袄底压着暗线。夹袄做得稍长,及到膝间,上面是件色彩稍浅的及脚罗裙,脚上蹬着一双与袄同色的鞋子。那鞋子和长袄一样,并不花梢,高低望着一水的蓝,配上白白嫩嫩的琉璃的小脸,素净中便见了高雅。
元韬重视到那雅蒜的浅盘倒是清透的红色,做成庞大的贝壳形状,上面罗纹清楚可见,和那簇花倒是相得益彰。
元韬家里有姐有妹,身边来去侍女无数,却从未见有女子如琉璃普通,未相处先招了几分爱好让心软软地暖。
便听内里脚步轻巧,不过一刻,门翻开,一袭清爽的暖意劈面。
元韬看这院子布局却非常成心机。
寻慧这时笑着对阿璃和聂阿姆说道:“崔家老爷在前院和老爷说话,老爷着奴婢引了崔公子和元公子过来。”
元韬畴前并不重视女子的穿戴,倒是第一次将一个女孩子打量了一番,还只是个小女人。想这南边来的女孩子,尽是水润柔滑,又娇小可儿,公然与北地女孩子不一样。
侍女引慧领着,转过一道门,说声:“两位公子这边请。”
他向来是豪放直率的性子,因而笑道:“我家里诸多姐妹,却竟然没有一个如阿璃普通可心的。”
一起走来,元韬见这宅子,除了需求的补葺,并未做何创新。所经走廊,柱子上还看得见班驳剥痕,院落中寥落堆着几处假山,随便摆着几盆虬梅盆景。那一石一盆,和这宅子一样,带着古旧的味道,俱得天然,全无雕饰。再有雪于中间随便一堆,颇得野趣,倒成心境,未有精工细琢,却透露了天然闲适之意。
梯子上面吊着一架木制秋千,木质倒是新的,上面落了雪,并未打扫,刚出去时另有一只雀闻人声而起,飞过墙外去。
走到近前细一看,才发明那浅盘却也是白玉雕成,且这玉细致温和,清澈透亮,如此一大块,竟全无瑕疵。
引慧领着二人穿戴侧廊近到正房门前,在门口对内里轻笑道:“蜜斯,有客到了。”
聂阿姆看元韬重视那花,便说道:“南边四时常绿,我们老爷怕蜜斯不风俗这边夏季冷落,是以房中多摆绿植。虽出门不便,这房中还算有景色可看。”
元韬跟着崔浩进了房,门一关,内里的暖意如东风裹面普通。
中间的一块空位上随便地扔着小孩子家利用的趁手小铲,中间立着一个头大如斗却并不规整的雪人,黑洞洞两只眼睛和红十足的鼻头,身子约莫是还没来得及做完整,只堆了一堆雪,各在一侧倒扎了一只扫把,却似招手欢迎的模样。
既是一处读书,初度登门又巴巴地领来,自是靠近的老友。
“高家叔父的女儿,名字唤作琉璃,本年四岁……”崔浩一边走,一边跟元韬解释。
头上一左一右梳着两个抓髻,上面细碎的头发似是难以梳理,便散在了颈后。
只见这屋里,大大小小,错落有致摆放的,都是各式盆栽绿植,和内里比拟,的确是一冬一春,两个天下。
高家这宅子,他晓得曾经是前朝先儒聂如方住过的宅子,厥后聂家发财,修了新宅,举家迁走。这旧宅子一向有人打理,从未倒手。后遭战乱,聂家逃的逃,亡的亡,这宅子也被劫掠一空。却不想最后竟成了高家的宅子。
元韬走在这院落廊间,倒有行在田野,看闲山野景之感。
只感觉这小女人,只听声音先让人爱上几分,再看其人便忍不住要靠近一番。
元韬看这琉璃,个子小小,堪堪及他胸口的模样。
桌上正有一簇雅蒜开得正盛,白瓣黄蕊,如玉小巧,溢着扑鼻的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