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袁阳儿……
“你!”
“多谢……”
……
笑声,妖怪般的笑声喧哗着,袁秀抹了抹脸上的血渍,掌着粘乎乎的血墙站起来,颤抖着身子走入阳光中,俏立于血滩里,精彩的小足纹染血丝,妖艳;小巧有致的身子绛着血朵,魅惑;斑斓的脸庞仿若玉泽,被阳光漫漫的柔抚,娇弱。她笨拙的揭示着婴儿般的身材,花朵般的容颜……
石虎浑身披甲,头戴金盔,中插两缕四尺长缨,羽缨尾端高高竖起,雄踞于宫殿的最深处,在他的身下,蒲伏着几名女人,下半身,未着甲。
……
笑声,张扬的笑声,钻入耳朵里,袁阳儿眸子渐尔澄洁,稠密的睫毛颤了颤,脸上的红晕层层褪却,伸手抚了抚摇摆的发髻,摘下斑斓的步摇。
莺画躺在血泊里,紧紧的咬着牙,身子伸直的像只虾米,浑身满布着蜈蚣般的伤痕,她的脸上绽放着樱红的花朵,赛过蔷薇,犹胜海棠。袁秀擅画,最擅刻画蔷薇与海棠。
“哈,哈哈……”
一束阳光斜斜投进墙角,内里有纤细之物,如絮翻飞。
凄厉的号角盘荡于天,妖怪的笑声顿止,扬起的马鞭仓促卷伏,城墙下奔来一骑,大声叫着:“速开城门,速开城门,单于元辅回城,阵斩邵续、段匹磾,洗濯冀州,大胜而归!”
“嘤咛……”
老妇歪着头想了一想,虚着眼睛叮咛道:“赐她一枝头花。”随后,又冷冷谛视袁阳儿:“若将头花丢失,便以你之头,权充作抵!”
袁阳儿缩在那人怀里,伸出欺霜皓腕,葱嫩的玉指勾住他的脖子,将胸膛寸寸揉进,悄悄的斯磨着他,缠绵求欢。
吴豫乃汝南人士,出身微寒,现为石勒十八骑之一。八年前,他携裹数千流民窜出山林,投奔石勒,因其足智多谋且勇猛擅战,故为石勒重用。殿中百将,唯他与参军徐光未与女子逞欢,极其煞眼。
殿内蓦地暴起一声大吼,随后便是连缀惨叫声,以及一声悲鸣。而后,殿外的军士们拔出腰刀,突入殿中。殛毙,殛毙,无尽的殛毙……阿姐,阿姐的头滚于血水中……
‘莺画,别死……’
剑尖扫临城头,将危耸的箭楼一剖两半,半明半黯,其势不竭,一起直斩,将城墙上的戌卫拉腰横切,有人被刺瞎了眼,举着弯刀纵声喝斥;有人从隐影里爬出来,胡乱系着腰带,用手挡着阳剑,囫囵叫骂,何如乾日临头,骂之无用,随即,反身挥起手中长鞭,将墙角下的一干赤身女子抽得鲜血淋淋。
趁着慌乱,袁秀穿过血肉堆,潜入箭楼中,翻开半躺于胡床上的女尸,钻入床下摸索一阵,未几时,床下冒出个小胡人,头戴狼牙盔,脸上涂着泥灰,脏兮兮的……
“哈哈哈……”
袁阳儿宛转着长袖,欲飘冉而进,却被人群隔绝,只得盘桓游离于边沿,秋水明眸四下贱连,俄然,眸子一滞,秀足随即缓移,荡向窗下一人。
袁阳儿再复一个万福,接过衣衫,冷静的穿戴,稍徐,穿戴整齐的美女俏立于万花丛中,明艳夺目,不成直视。
阳光落于其身,泛着温和光芒,缓拂于其眼,长长的睫毛微颤时,皓洁如玉的脸颊浅浅扑着一阵光影,微黯。美女斜卧于榻,眷眷的身姿如水曲流,起伏有致。最是那苗条赛玉的腿,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过瘦,乃是彼苍最完美的佳构。
莺画的手上粘满浓血,将那小小的脚抹成鲜红色。她擦了擦袁秀的脚,好似欲擦尽小娘子足上的血迹,焉知却愈拭愈红,惨淡一笑,竭尽尽力的靠近,枕着小娘子的腿,哑着嗓子,吐着血,喃道:“小娘子,莺画要死了,再也……护不得小娘子,小娘子……保重。”
老妇挑着阴蛇般的三角眼,将袁阳儿上高低下一阵打量,刻满皱纹的嘴角扬了扬。
待来到富丽的宫殿,内里已起歌舞声,娇喘气,狂笑声,腐败声,拔刀声,剁肉声……
“簌!”
初春彤日展开了眼,斩开茫茫重雾,将金色光芒遍洒四野,仿佛一柄火红巨剑。
马鞭起伏犹若毒蛇乱舞,耳际里充满着奇特的痛呼声,那声音便若硕鼠盗油,吱吱作响,极其渗人。趁着无人重视,袁秀伸出颤粟的双手,闭着眼睛,奋力的将死去的莺画拖起来,讳饰住本身小小的身材。至此,八个婢女尽亡,无人再可护她,唯有自护。
顷刻间,城墙上乱作一气,戌卫们胡乱的叩着兽盔,来往奔窜,呼喊着,挥骂着,长达二十丈的吊桥轰然坠地,激起尘沙飞扬,庞大的城门豁然中开,伸开了黑洞洞的大嘴。远方,一望无边的铁骑漫漫铺来,仿若黑水倒卷,直欲吞天噬地。
“嘤,嘤,郎君,阳儿,且轻些……”
莺画在爬向她,袁秀怕极了,想闭上眸子,却如坠入梦魇般睁大着眼,看着莺画裹在血水中,像条血蚕般爬动。她爬过来了,伸出了手,摸到了袁秀的脚。袁秀向后畏缩着,何如身后便是肮脏的、冰冷的箭墙,已无路可退。
恰于此时,一鞭蓦地抽来,将身上的莺画尸身抽翻,袁秀晶莹的身子闪现于阳光中,透露于狰狞之眼。而城墙上,已然未有活着的白肉,她们悄悄的躺在血泊里,等候着……
此室极阔,榻连着榻,人并着人,粗粗一眼掠过,成百上千,无一例外皆乃女子。她们是长安宫女,石虎的姬妾,当然她们大多数皆未见过石虎,乃是圈中之羊,可犒全军,亦蓄粮草。
“混帐,杀光,十足杀光!!”
一个时候后。
‘莺画,莺画,我怕……’
和顺的阳光翻太高高的宫墙,在古槐树上一荡,绽放束束光辉,束辉眷墙,沿着青墙蒲伏往上,吹起窗前细沙,悄悄泄下,将窗下的女子揽入怀中。
“是我,吴郎君。”
长安宫极大,袁阳儿极美,即使置身于二十万汉女中,亦乃此中俊彦。
宫城外的长安城,仿佛天国深渊,袁阳儿与数百名色彩娇俏的女子默行于宫城中,步摇辉于阳光,煜煜生影,萝裙拖曳,更增素净。
袁阳儿未同别人普通抖擞,渐渐下床,端手于腰间,浅浅一个万福,礼节端庄,举止娴贵,好似她正穿戴富丽的襦裙,浅行于朱廊。
“是。”
这时,一群外族老妇走入室中,“啪、啪”的抽着鞭子,将甜睡中的雪海唤醒,冰冷的眼睛则扫过室内数百只细嫩的羔羊,看着她们牙齿颤抖、瑟瑟颤栗。为首老妇每指一人,那女子便茫然的起家,沉默的接过衣衫,无声束戴。
雾浓若雪缎,长安城烟锁云笼。
袁秀一丝不挂的躲在暗中的墙角,紧紧的抱着双肩,颤抖着惨白的嘴唇,极力的伸直着,好使身子更小一些,不为人发觉。她的眸子还是斑斓,身子如同光滑详确的丝绸,而姿色更是城墙上数百负妇中的佼佼者。她们便若一堆乌黑的肉,每逢日复月出,静候践踏。俄然,她的瞳孔急剧一缩,不远处的鞭梢带起了一只小巧精美的耳朵,是她的婢女莺画统统。
袁秀不敢出声,娟秀的玉足颤抖不休。
“嗡,嗡!”
袁秀侍立于宫殿外,戴着狼牙盔,按着腰刀,神采惨白若雪,身子犹若风中草絮,歪倾斜斜。她唯恐若人生疑,是以便在马靴里垫了些碎布烂肉。方才,她眼睁睁看着阿姐戴着步摇,款款迈入殿中,阿姐美得不成方物,何如殿内……殿内乃人乎?
袁阳儿靠近梅花步摇,斜斜插在头上,老妇剜着眼睛一辩,极其对劲,嘲笑道:“本日乃大捷之日,单于元辅犒赏全军,宫中二十万汉奴需得经心奉养荣血懦夫,如有人敢予懒惰,嘿嘿……”
美姿妖娆的袁阳儿,高贵的汝南袁氏女郎,美人儿檀口吐香,吹气若兰,媚媚的眸子里写满柔情,梁着蔻丹的玉指柔缓的抚弄着他的胸膛。吴豫冰冷的神情渐化,忍不住的掐了一把。
单于元辅……石虎……邵续……邵续乃是儒雅父老,身材极其肥胖,戴着陈腐的破冠,蓄着三缕长须,五载前,袁秀曾在山野中见过他。阿父与他交谊极厚,阿父死了,现在他也死了……
“锵!”
蓦地间,她想起了阿姐,此乃长安,她与阿姐乃是汝南袁氏女郎,晋室亡北后,袁氏一族躲入山中,何如仍未躲过灭天之祸,阿父阿兄被胡人吊亡于树,她与阿姐则被胡人俘虏,展转千里,流徙至长安。阿姐最喜初春之阳,名唤袁阳儿,隽誉播于山野,歌声赛过栖树莺儿……
“多谢,阿嬷。”
“是你,袁,袁小……”
动手软滑无骨,吴豫肆意的揉弄着,袁阳儿宛转承欢,低低的喘着,苗条玉腿盘上了他的腰,樱红的俏脸紧贴着他的侧脸。
也许是阳光渐灼,袁阳儿睫毛颤抖得狠恶了些,少倾,猝然展开了眸子,内里未见苍茫之色,唯有深深的悸恸,方才她做了一梦,小妹躺于血泊中,向她伸展动手,无声的乞助最是悲凄,直至此时,她犹在颤抖,荡得双峰亦随之而起伏。
“啊!”
‘勿要看我,勿要看我,勿要过来……’
“啪!”
“嗯,尚可!”
老妇东挑挑、西捡捡,冷凛的目光细细的搜索,蓦地一滞,干枯的手指定向了袁阳儿。
将将拔出一半的刀卡于匣中,一只苗条有力的手按住了袁秀的手腕,仓促抬首,此人头戴高冠,身披胡袍,拉着她奔向殿外……(未完待续。)
带刺的马鞭抽在细嫩的身躯上,仿若鞭挞着草原上的乌黑羔羊,乃是一种称心的狰狞。少倾,越来越多的戌卫参与了鞭挞的行列,他们挥动着带血之鞭,肆意的抽打着,猖獗的宣泄着,鞭梢激起朵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