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玉铺银的皑皑积雪,象洁白柔嫩的巨大棉毡,覆盖着瘠薄的辽西山川。凡界的戈壁中,有一处兰夹庄,仿佛被雪压得直不起腰来。千百间摇摇欲坠的草屋,更加显得低矮褴褛。只要村头那座陈腐、残破的大悲阁,倒驴不倒架,强撑着殿角、重檐,鹤立鸡群般地坐立在山坡上,形同一个度量,禁止住了西来的山风,使庙门前的广场显得分外和缓,村里的白叟、孩子常在这里晒太阳,因而这里便天然构成人们聚汇的中间。现在,一处马梨园正在收场子演出。

俄然,那竹杆猛地往上一颠,安千寻的身材立即离开了竹杆,人们不由“呀”地惊叫一声,全都为她捏了一把汗。但是,安千寻一个标致的空翻又稳稳地单足站在竹杆顶上。本来,是倒立的白轩枫讲竹杆由右脚弹到了左脚,同时一拍马的肚腹,使玉狮子嘎然停蹄,就象俄然变成化石般地钉在地上。这是他们练习有素,共同默契的一着绝技,使观众在一场虚惊中又获得了美的享用。

气候固然还很酷寒,但是听到锣鼓声的人们还是从四周八方赶来旁观演出,偏僻的山村可贵有几次儿热烈,固然人们穿着薄弱,竟没有离场的,他们都被出色的节目吸引住了。

白轩枫的演出变幻莫测,令人赞叹不已。瞬息之间,他的右脚掌上蹬上一根丈二长的竹杆,竹杆顶端稳坐一名青年女子。

白轩枫用手悄悄一拍马头,玉狮子又顺服地奔驰起来。竹杆顶上的安千寻,做了个“金鸡独立”,接着又来了个“飞燕展翅”,风运绸衣,“刘海”超脱,更加显得姿势美好萧洒。在围观者相互起伏的喝采声中,安千寻又将一支金镖拈在手里,看准“大悲阁”匾额上的“悲”字抖手打去,不偏不斜正钉在中间。

清脆动听的锣鼓声中,只见场子里一匹白马正在缓慢地兜圈子。这匹马滚瓜溜圆,膘肥体壮,重新至蹄如雪似玉,并无一丝杂毛,不愧被称为“玉狮子”。但见马背之上,头朝下倒立着一个青年,他穿一身白粗布裤褂,足登软帮白布鞋,在奔驰的马背上拿大顶。他双手全都撒开,身材就如同发展在顿时的一根玉柱,笔杆标直,不摇不晃,几近与马浑然一体,可见真工夫到家。他就是这马梨园的男主演,名叫白轩枫,这年二十八岁。他长年身着红色打扮,骑乘“玉狮子”演出,奔驰起来快似疾风闪电。

只见水红色的绣花绸衣,紧扣着她那健美饱满的身躯,鹅蛋形的漫圆脸上,端的是明眸皓齿,腮嫩唇鲜。乌油油的秀发在顶心高挽,紧勒着一方粉帕,当时隐时现的一双笑涡,使她的媚色更添。上面,玉狮子亮起四蹄圆场奔驰,而她在拳头粗细的竹杆上,就象坐在客堂的太师椅里一样安适。西斜的金阳,把光辉的落辉撒满她周身,这位二十二岁的女班头安千寻,俯视无垠的雪原,背衬明艳的蓝天,好似一朵怒放的红莲。围观的人们完整被这动听心魄的画面沉醉了,竟健忘了酷寒,健忘了统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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