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女穿戴款式简练的浅紫色菱纱罗裙,只袖口、领口处绣着玉色的玉兰花腔。她的黑发仅以一根与衣裙同色的缎带松疏松散地束着,斜插了一支银翠珠钗,鬓角簪了几颗紫瑛珠子做装点。少女面上的神采淡淡的,如同隐在云雾当中,令人看不逼真。偏生她的眉眼清泠流转,如此热浪滚滚的气候里,却让人生出一股子沁心的风凉之意!
自那日不欢而散以后,直至进宫前,寒汐都未曾再见过唐不惊。就连进宫之时,也未见他的身影。还是影派了马车前来接她,只道公子早已入宫了。
从这一处宫门走到太子东宫,另有一段很长的间隔。寒汐一起走着,一边冷静地在心底记下地形,察看着四周的事物。那内侍官走在前头。寒汐与影并肩跟在他身后。影悄悄扯过寒汐的手,将一个物什放进她手中,抬高了声音道,“女人且收好,随身戴着。”
影朝那内侍官作个揖,恭敬地唤了声“公公”。那内侍官倒也不端着甚么架子,朝寒汐拱了拱手,态度非常谦恭:“想必这位便是唐府的表蜜斯了吧。太子殿下命我在此处候着蜜斯,蜜斯随我过来便是。”
除却太子,另有一人则负手而立,紫金八团夔牛长袍尽显高华气质。即便是与太子站在一处,也涓滴不显寒微,反倒更加华贵。
寒汐此番前去,顶得是唐家表蜜斯的身份。也巧,唐夫人娘家便姓韩,寒汐便借名“韩汐”,充当的是唐夫人三mm家的幺女。至于寒潇,则需在唐府再等些光阴,等着宰辅家中那位公子遴选之日,方能入宫。
“民女谢过太子殿下。”寒汐闻言起家。
一起行至东宫。穿过几进几出的殿宇,内侍官将寒汐她们引到东宫内的花圃里。太子东宫内也有一处荷塘。与唐府那一池平淡雅丽的粉鹤分歧,这里满池种着的,乃是极品的霞光映波。一池子明丽到极致的红莲如同燃起的熊熊烈火,让人不由有些目炫。
寒汐听他话语中夹着一丝轻浮戏谑,心中不悦,却也只能强忍着昂首看他。只是这一昂首,四目相接之时,却令司徒牧大大地愣在了当场!
唐不惊听他如许赞成寒汐的容色,心知他从不是等闲奖饰的人,想必是真的看中了寒汐,心下一沉。贰心念一转,面上微微一笑,手中远山川墨的折扇摇了摇,道:“表面虽光鲜,倒是小家碧玉,如何能与殿下的嫔御比拟?不过难能宝贵的,是她生就一颗小巧心机,见地也博识。打小旁的女眷便只知女红绣线,韩汐mm倒是饱读诗书,胸中自有凌云之志。为着这个,微臣才会保举她过来。只盼着韩汐陪在殿下身边,多为殿下排忧解难才是!”
司徒牧也对寒汐非常地对劲,点头道:“女子心细,见地也与男人分歧。今后有韩尚仪互助,本宫自是如虎添翼。同时东宫宣和殿诸多事件,也要由尚仪悉心办理。”(未完待续)r466
寒汐跟着那位内侍官下了小舟,踏上八角亭,低垂着眉眼做出恭谨的模样,行至太子与唐不惊的面前。
“有劳公公。”寒汐浅笑着应下,一应的礼数得体合宜。
寒汐闻言,便上前一步,跪到太子面前,仍然垂着头,礼数全面:“民女韩汐,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是,表哥。韩汐自当恪失职守,无不极力而为!”寒汐恭敬地应道。
寒汐点点头,轻巧地自马车上翻身跃下。虽说她们走的只是一处偏门,却也已经非常恢弘气度,不愧为天家风采!守门的四名侍卫站得笔挺,目不斜视。一名寺人打扮的宫人手持拂尘,立在门内,恰是太子派过来策应他们的内侍官。
太子倒是个很有情味之人。荷塘之上并未架桥,想要达到中间小亭,则需泛舟过河。寒汐踏上一叶停在岸边的扁舟。远远地便瞥见湖中心一座朱漆金瓦的八角亭内,有一人华服玉冠。立在亭中。虽离得远看不清面貌,但从那金丝祥云蛟龙图纹的衣裳来看,应当便是当朝太子司徒牧了。
太子的年纪应当比唐不惊长上两三岁,但是竟公开唤唐不惊一声“先生”,可见对其正视程度。听闻他成心擢了唐不惊为太子少傅,那便是正二品的官职。只是唐不惊不肯,感觉于礼法分歧,多次回绝,太子没法,才只将他留在身边做个策画先生。寒汐起家以后,便低头立在一侧。
司徒牧听出唐不惊话中的含义,心中了然还是该当让韩汐做一枚智囊,而非花瓶安排。他号召一旁陪侍的内侍官,道:“打今儿起,这一名便是本宫身侧执笔进言的韩尚仪了。你着人将本宫宣和殿的偏殿打扫出来,给韩尚仪居住,再细心点择一个聪明点的婢女,照看尚仪的饮食起居,毫不成怠慢了尚仪!”
寒汐见那内侍官并没有重视到她们的非常,便摊开手心。只见一串珠子温馨地躺在她的手心处,看模样便知不是凡品。却不知是甚么制成。
寒汐有些惊奇地看着影。目光中尽是扣问之色。影一手食指立在唇间,做出个噤声的表示,又低声道:“女人尽管戴着便是。”
看着面前少女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却显得内敛沉寂,如同一汪无波无澜的湖水,愈发引发了司徒牧的兴趣。他呵呵笑了两声,对寒汐道:“如何老是低着头,又没有出错。抬开端来,让本宫瞧瞧!”
寒汐低着头,只能看到面前那人滚着缠丝金边的袍角和月红色金龙图纹皂角靴。太子笑吟吟的声音传入耳中:“哦,面前这便是先生的表妹了吗?看先生面貌如此出众,表蜜斯想必也是位绝色美人!起家吧,别总跪来跪去的,倒显得本宫多喜好令人跪着发言似的。”
那内侍官点头回声,领命去了。寒汐福一福身子,谢过了司徒牧:“多谢殿下圣恩。”
唐不惊看着寒汐,淡淡说道:“虽说宫中的尚仪官位不高,形同官女子,但殿下赐与你的报酬已远远超出位分当中。mm该当好生帮手殿下,失职尽责,知无不言。mm定要极力助太子改革胜利,突破自古‘女子无德便是才’之说,也算不负太子深恩。”
司徒牧过了好一会才从那初见的冷傲中和缓过来,口中不由叹道:“人面桃花,铅华淡淡妆成,果然是人间真绝色!”
内侍官先朝那二人打了个千儿,道:“殿下、唐公子,表蜜斯到了。”
即使寒汐见多识广,但皇宫倒是她从未涉足过的处所。坐着马车行至一处名为“璇启”的宫门前,影便请了她下车,在她耳旁道:“女人,皇宫内除却皇上、太后、皇后、太子及各宫妃位以上的主子,其别人不得在宫内乘坐马车或软轿,还得请女人步行一段才是。”
见影不肯多说。寒汐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冷静将珠串收好。不过她心中亮如明镜,这珠子天然不会是影送给她的,定然是唐不惊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