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陈希在少林寺的职司,既不是知客僧,也不管宝殿内香烛供奉,若要见他一面,实在不易。
在坐的另有宁王妃和安平公主,宁王妃固然很想帮杜明心,但是她本身不受陈霆待见,那里有向皇后叫板的底气?
本日场合持重,杜明心穿了亲王妃的大衫,发髻高高挽起,头上还戴着九翟凤冠。双耳上戴着莲子米大小的南珠做成的葫芦样坠子,更加映托得她明眸善睐,傲视生辉。
她固然话未几,但内心非常清楚,晓得皇后这是成心难堪杜明心。若要明劝,皇后摆出来的事理非常冠冕堂皇,只一句“你不想为火线将士祈福”的诘问便能叫本身无话可说。
可还没等皇后开口,邓文娇便病恹恹地笑道:“夫人您是丰年纪的人了,不比晋王妃年青力壮,念几卷佛经算不得甚么。我若不是因为抱病还未好全,也要跟着晋王妃一起祝祷呢。”
“是啊,”皇后跟着笑道,“你就别跟着凑热烈了。说句不入耳的话,晋王妃比你的身份还要高些呢,有她在这儿,你另有甚么不放心的呢?”
殿内的女眷们遵循尊卑长幼挨次排好,大家面前一个蒲团,待内里佛乐声起,便齐齐膜拜,对着宝相寂静的释迦牟尼开端虔诚地祷告。
邓文娇正等着皇后发作,谁知皇后只撇了撇嘴,转头便叮咛人告诉候在殿外的和尚开端做法事。
邓文娇熟知姑姑心机,未出嫁时便喜好抓尖要强。现在母范天下,儿子被封了太子,更是将面子看作是天大的事情。她想要的东西到了杜明心的手上,杜明心本日还能讨得了好去么?
明天祷告所念的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全经约有两万字。不歇气一遍念诵下来,约莫要一个时候。十卷么……
邓文娇这一叫,顿时把殿浑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杜明心身上。皇后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她腕上的手串,一口浊气便堵到了胸口。
“这手串如何落到你手里了?”邓文娇自打进了宝华殿,眼睛便不时停在杜明心身上,盼着能揪个错处出来,当众热诚她一番。
半个时候后,殿内的祝祷结束了。待宫人过来扶起杜明心时,她才发觉本身的双腿都已经麻痹了。
杜明心暗自哂笑,本身服从念就是了。只是不知皇上晓得皇后用心苛待主将家女眷时,会如何做呢?
定国公夫人想的是毕竟本身的春秋摆在这里,等念诵些时候后,本身假作身材不适,央及杜明心照顾本身也就是了。
说到这里,皇后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此次出征,晋王乃是主帅,定国公是副帅,两位定然更要挂记几分。但是定国公夫人年纪大了,不如就请晋王妃再去正殿诵经十卷,也好向佛祖表表你的诚恳?”
杜明心褪下腕上的佛珠,捻过一粒便打上一句佛号,心心念念间想的满是陈希安然顺利。
此佛珠手串是年前吴越国使节来京朝见时送来的贡品,陈元泰瞧见后感觉非常精彩,就赐给了陈希:“……你初入佛门,又出家,还跟着我打打杀杀这些年。我怕你身上戾气重了,佛祖见怪,家里、身上都放些佛物,能压一压煞气也是好的。”
杜明心扫了眼邓文娇,见她脸上带着对劲的笑,便明白了。一个手串,皇后便要罚本身跪诵佛经。她如许由着本身给邓文娇当枪使,每天还要因陈元泰冷待本身而怨天怨地,真是笨拙至此却毫不自知。
定国公夫人因丈夫和三个儿子都是军伍出身,长年诵经礼佛,因此非常清楚杜明心这十卷经怕是要彻夜念到明日、后日了。再加上这里是皇宫,即便杜明心是亲王妃,头上也有无数的端方压着,要茶要水、换衣便利,那里有在本身家里便宜?
可刚放下茶盏,皇后便笑道:“前些日子我给皇上发起说要在宫中做法事为火线将士祈福,皇上赞成说此举甚好,还特地叮嘱我将晋王妃与定国公夫人请到宫里来,一同祝祷。”
杜明心起家向皇后行了礼,便回身跟着宫人又进了正殿。
本来这手串刚送到宫里时,皇后便感觉非常喜好。她固然不坚信佛教,但也经常三天捕鱼两天晒网地给太子念念安然经。厥后她找陈元泰要这手串时,却被奉告已经赏了人,皇后不由得又在坤宁宫生了一场闷气。
她想了想,然后笑道:“我家老爷此次也要跟着晋王同去,不如我和晋王妃一道,也幸亏佛祖面前好好尽经心。”
定国公夫人待要再说,杜明心却站了起来,笑道:“夫人是怕我年纪轻担不得如许的重担么?”说完,她又调皮地向定国公夫人眨了眨眼,表示她不要担忧。
安平公主一贯冷酷,她固然很瞧不上邓文娇,但也没有高看杜明心的意义。眼下她只想早早了事,回府去逗弄林琅新送给她的碧眼波斯猫。
杜明心感觉本身仿佛回到了幼年时,扮成少年公子的模样,稠浊在香客中,只为能寻到陈希,和他说两句话。
迦南木佛珠常见,但是这一串却非比平常。这佛珠一共十八粒,每颗上面都阴刻着一副图,寄意一个佛教故事。每道刻纹都灌注有熔金,待金水凝固后,经巧匠经心打磨,方才闪现出现在如许精美绝伦的模样。
“还是皇后娘娘想得全面,”杜明心笑道,“臣妾愚鲁,竟是没有提早想到!”
皇后笑盈盈地说道:“那你这就去吧,早些念完,也能早些回王府歇着。”
临行前,她从嫁妆里拿出一串迦南木佛珠戴上,想要借着宫中的法事,多为陈希念两卷经文。
因陈希脖颈上常戴着晚幼年林寺方丈赠他的檀木佛像,他便将这迦南木佛珠手串给了杜明心。
宫人将她扶到了偏殿,同时奉上一盏茶和一碟素点。杜明心喝了口热茶,这才感觉缓过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