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如何说？”陈希蹙着眉头问道。
“这……”陈希瞠目结舌。历朝历代的天子下罪己诏的很多，但是罪己的内容和罪名却非常有讲究。没有哪个臣子敢把真的大逆不道的罪恶写在罪己诏里，顶多是糊口奢糜、偏听偏信、识人不明，连不珍惜民力如许的罪名都很少见。
李墨白抬高了声音道：“内里流言纷繁、物议如沸，高阁老阿谁陈腐的，想让皇高低罪己诏呢！”
“引到地下的那些铁链呢？”李墨白兴趣勃勃地要去废墟里看。
陈希点点头，接过信翻开，发明是杜明心写的。他仓促地扫了一遍信，又在中间某处定定地看了很久，然后便叫了两队人过来，叮咛道：“你们这一队，去废墟里给我找当初太和殿房檐上的龙头，特别龙舌和龙须！余下的人去给我沿着大殿四角的柱子往下挖，看看柱子底下有甚么。”
侍卫赶紧解下佩刀，双手奉上。陈希抽开刀鞘，对准龙头狠狠地劈了下去。
陈希转头叫了个侍卫：“把你的佩刀解下来。”
陈希觉出事情有些不对，便诘问道：“如何？”
“阿希哥，你这是？”李墨白来了兴趣，扒开龙头上碎裂的木屑，他瞥见了铁制的龙舌深切龙头的部分。
“哪儿能呢！”李墨白笑道，“你这个养子不在里头，皇上的亲半子可在呢！林琅说这事非常蹊跷，他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去查流言的泉源，发明是都城东西南北四周在同一日传播开来的。传播流言的人甚么处所都去，茶馆、酒坊、书局、菜市场、北里院，以是一两天内满都城的人就都晓得了！”
“但是平常百姓家一来屋子没那么高，二来谁家又有闲钱去做如许粗的铁钎？到底是皇宫里才会有的东西！”
“皇上能如何说，”李墨白轻笑道，“差点没赏高忱两个大嘴巴子。”
陈希眯了眼睛，厉声喝道：“去把别的的铁链都给我挖出来！”
“王爷，太和殿后房檐的两个龙头已经被烧毁，前面的两个被烧了一半，正往这边抬。”
“你这个妹夫谨慎谨慎得很，方才在殿里，只听着阁老们说话，拉着我在背面一言不发地。”李墨白笑道。
丁绍笑道：“不敢跟王爷比肩。”
李墨白笑着向丁绍说道：“继贤，你这妹夫但是不好当啊。有如许情深义重的姐夫珠玉在前，谨慎今后你家夫人日日拿你跟王爷比。”
李墨白镇静地说道：“这可被我给瞧着了！之前看工匠杂记里曾经记录过这类东西，说是能够接住天雷，将雷火引到地下去，不会烧着屋子。”
丁绍站在一旁倒是有些难堪，他但是陈希还没结婚的连襟的。
“你小子，几天充公拾你，又皮痒了么？”陈希笑骂道。
“平白无端，打趣我何为？”陈希笑道。
三人面面相觑，都嗅到了一丝诡计的味道。
那人蹙眉道：“似是在太和殿失火之前被人弄断了。”
“一向到脖子这里都是整根儿臂粗细的铁钎，再往下到了这里，”丁绍指了指龙脖子最末的部分，“似是变成了铁链，可惜上面的部分被烧断了。”
“太和殿被雷火击中焚毁，乃是极凶的征象。”丁绍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就如同现在的情势普通，皇上会被人质疑得位不正，官方流言纷繁。固然不能伤了皇上的底子，但毕竟是有些乱了。”
陈希也笑道：“你们两个七八品的编修还想在朝议上说话，未免心也太大了！里头阁老们又吵甚么呢？”
陈希叹了口气，这事可真是窝火。“那边头现在就僵在那边了？”
李墨白冲到前头拿起铁链细心看了看，说道：“阿希哥你看这里，横七竖八的满是划痕。这不是年久失修天然断裂，这是被人锉断的！”
陈希吃紧忙忙地畴昔，看侍卫将那一小片处所围了起来，穿过人群后，他看到被翻出来的一堆地砖，和地上被挖出来的那半截铁链。
陈希的神采凝重起来，若真相真是如林琅查到的如许，那么此次的流言恐怕不但是愚民擅自测度如许简朴，幕后定然有推手。
更何况，官方群情纷繁的是陈元泰的反贼身份，若罪己诏里写了这个，那他这天子还要不要当了，大燕朝还要不要传继下去了？
“晋王爷在看甚么呢？”一个清越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侍卫们不敢担搁，从速带了人又去挖。
话未说完，便有人来禀报：“王爷，殿前房檐龙头连着的铁链挖出来了，但……”
“这是你嫂嫂在营建司的档案里翻出来的记录，”陈希凝神看着那被劈开的龙头，沉声道，“前朝孝和天子时太和殿被雷击然后焚毁，重修以后一百余年再没呈现过近似的变乱。我还感觉奇特，前朝背面那几个天子昏庸到阿谁境地，老天爷如何也不劈他们？”
几人在两个巨大的被烧得黑黢黢的龙头前愣住了脚步，陈希蹲下身来细心翻看，发明公然如杜明心所言，龙须和龙舌都是铁做的，而龙舌的根部直通内里，像是一整根铁钎灌注出来的。
陈希拉住了他，说道：“这大殿还没清理洁净，不时有碎瓦木头掉下来。你又没甚么工夫在身，还是等人挖出来了，我再带你去看……”
陈希昂首看去，倒是李墨白和丁绍两个穿戴翰林院青色官服，并肩走了过来。
陈希眼睛一亮，挥手叫李墨白和丁绍：“你们两个随我过来看看。”
“王爷位高权重，下官怎敢打趣？”李墨白笑着往他手里的信上瞥了一眼，“这么清秀的字，不会是嫂嫂写的吧？啧啧啧，你们俩孩子都半岁了，日日相见，还要鸿雁传书？”
两队人领命分开后，陈希又对着杜明心的信看了半天，心中压了重重的疑云。
陈元泰即位不过两年，一贯勤政爱民，又方才光复了江南，这罪己诏该是如何个写法？
“这会是谁干的？”陈希自言自语地问道。
这一日，陈希正在太和殿看着人清理废墟，忽而有个侍卫给他递了一封信上来：“宫门外有个小厮，说是您府上的下人，给您送了封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