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斗接过古图,随便放在船面上,道,“墨兄何必唬我,我让人看过,这法阵中触及到‘八十一禁封’,普天之下,除了墨兄,恐还真无人能解开。”
即墨看了落星斗一眼,接过他手中的象牙玉筷,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嘴中,只感到似是将暖玉含在喉头,极其爽滑。
落星斗看向那钓竿,绕指转脱手中玉笛,道,“墨兄还真让人猜想不透,无钩垂钓,可真是要‘愿者中计’。”
只见那羽箭上正刻着‘七杀’二字,铁笔银钩,极具气势,如同充满杀机的黑洞,差点将即墨的神魂吞出来。
落星斗又道,“据我所知,亘古矢荒的几部妖族,恐怕也不会承平,你虽是双头妖凤族的乘龙快婿,可不代表他们会看中这点情分。”
即墨头戴纶巾,身着纤尘不染的白衣,坐在船头,手握钓竿,沿江垂钓。
空间被划破,一滴鲜血溅落,鱼线上的银针寒光闪动,从一个黑衣人眉心刺出,即墨反手拉回鱼线,睁眼看向那黑衣人。
“七杀楼长于埋没,爱好一击必杀,哪怕是道合,亦能藏身虚空,墨兄要谨慎了。”
嗖!
“不妄图这鱼饵,天然不会被我抓住。”即墨看向这来自占星府的天骄,道,“莫非落兄也想和我一战?”
落星斗狂笑,将古图放在船面上,道,“墨兄真会谈笑,你是多么人物,岂会做如此之事。”
“墨兄好雅兴,半月不见,未想墨兄竟是躲在这江中垂钓来了,不管世外,倒是落得清净。”笛声停下,一人走上小舟,眼如星斗,手中拿着一杆玉笛。
“比不得落兄,这江上雾大,落兄另有闲情吹奏仙曲。”即墨甩下那银针,将钓竿放在脚下,任由鱼线飞舞。
紧随那寒光,十几支玄色羽箭也射向即墨,那羽箭很小巧,只要巴掌大小,却锋锐非常,连虚空都切出一道黑线。
即墨轻笑,取起那古图,方是翻开,便微微一惊,扫了气定神闲的落星斗一眼,他细心看向那古图。
“非论多久,我都可等候墨兄将此图解开。”落星斗取出古图,放在船面上,飘飘远去,声音自远方传来。
“多谢落兄。”即墨举起酒杯。
即墨伸开手,正要抓向那张面具,俄然他纵身跃起,将手中的黑衣人抛进江中。
即墨隔空弹指,将那金鳞大鱼弹晕,顺手扔在船上。
即墨抬手收起那古图,眉头松开,将鱼线重新扔进江中,如老衲入定,盘膝坐在船头。
此次他孤成分开劫天盟,便是要以身为饵,勾引暗中那些想杀他的人脱手。易之玄规复之事,外界并不晓得。
朝阳东升,赤霞刺眼,在一片大江上,薄雾迷蒙,巨鱼腾空跃出江水,大江充满朝气。
半晌后将古图递给落星斗,即墨点头道,“这是一个庞大的法阵,似是一张舆图,恕我无能为力。”
落星斗取出灵盏佐料,将那‘恰逢’切成薄片,道,“将此鱼切成薄片,生吃才最是美好,既然是墨兄钓得此鱼,这第一口便理应让给墨兄。”
落星斗大喜,讨了‘恰逢’,扬手挥出一片氤氲,也不知做了哪些措置,不过半盏茶,竟剃尽鱼鳞,刨除鱼腹,那鱼肉如同晶玉,散着淡淡辉光。
突然间,即墨抬起鱼竿,也不睁眼,那鱼线直接划破空间,刺到三丈以外,不过发丝般的鱼线,透明柔韧,锋利非常。
即墨甩戟挑开那点寒光,眯眼看向头顶,那边有个黑衣青年,不知何时呈现,此人神采诡白,半张脸纹着一朵玄色的鬼脸花。
那石壁光滑,除了刻着前人的大道事迹,竟无一颗树木,连草都没有半根。
七杀楼少有人活着间行走,是以七杀楼的人呈现,几近代表一场血雨腥风。
“想来诸位便是‘七杀楼’的道友,我很猎奇,到底是谁相杀我。”
落星斗将鱼肉送入嘴中,笑道,“‘恰逢’很等罕见,与陆上‘臧貔’合称水陆好菜,人间之肉,莫过这两种。”
空间沉寂,并没有任何声音,即墨神采冷酷,寒声道,“看来道友真要让我请你出来了。”
即墨扬起钓竿,那鱼线上只要一根银针,并没有鱼钩,倒是挂着鱼饵,但这这类钓法,较着难让鱼儿中计。
这些黑衣人与之前那人同种装束,都带着玄色面具,将身材藏在广大的玄色裘袍中,底子看不出真面孔。
即墨转头,公然发明鱼竿在闲逛,几近要被拉进水中,便顺手拾起鱼竿,扬手甩上来,只见一只金鳞大鲤挂在鱼线上。
“墨兄感觉如何?”落星斗扬起眉角,轻咳道,“传闻中州有人想让你死,煞七地点的七杀楼,便首要做这些买卖。”
只在刹时,那些黑衣人全被羽箭贯穿,定格在虚空中,畴昔数息,方才如陨石般,落入大江中。
虚空炸响,一道寒光向即墨背心射去,埋没统统杀机,唯独简朴的一点寒光,如同流星,快如闪电。
笛声婉转,如泣如诉,从昏黄雾海中传出,非常美好动听,连江中的鱼儿,都浮出水面,凝神谛听。
即墨独踩轻舟,顺江东下,也不管飘到那边。
“据我所知,能让‘七杀楼’脱手,所支出的代价,恐怕不是浅显人能够接受。”
嗖!
即墨并未接住那古图,而是看向落星斗,道,“落兄便不怕我盗了这奥妙?”
他缓缓端起灵酒,小饮一口,点头道,“确切是罕见的好菜,搭配这灵酒,唯独一个‘绝’字是好。”
嗖!
啵!
落星斗盘膝坐下,翻手拿出一壶酒,两只酒杯,倒出美酒玉液,道,“不知墨兄可否有兴趣饮上一杯。”
“煞七?恕我孤陋寡闻,并不熟谙此人。”即墨点头道。他神采如常,模糊猜出落星斗的企图。
说来也怪,那大鱼竟将全部银针吞下,不能再吐出,虽在不竭挣扎,却就是不能摆脱鱼线的束缚。
即墨接过那酒杯,只见杯中灵酒清澈,劈面有异香,闻着令人神清耳敏,惊奇赞道,“好酒。”
锵!
即墨惊奇,他虽未与拜月圣子交过手,但能测度出此人极强,应不在魔灭神之下,如此说来,这煞七倒是劲敌。
落星斗挥手抓住那大鱼,此鱼竟有三尺之长,奇大非常,他打量半晌,惊奇道,“墨兄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语风一转,他笑道,“听闻煞七早就来到蛮荒,寻了墨兄半月,都未能寻到,如果让他得知,墨兄与我正在此处品着佳酿,吃着‘恰逢’,不知可否会怒发冲冠。”
蓬!
蓬!
即墨提着问心戟,扬眉冷声道,“道友看了好久,莫非另有我请你出来不成?”
“还是瞒不住墨兄。”落星斗放下玉筷,取出一张古图,道,“听闻墨兄寻龙术成就入迷入化,我这里恰有一张古图,想让墨兄解惑。”
“这当然是好酒,此酒取九天之灵泉,汇极地之灵水,造化百年,也方才半坛。”落星斗小酌一口,看向那鱼竿,惊奇惊道,“鱼中计了。”
小舟炸开,化为满天木屑,一点寒光直向即墨眉心袭来,速率快到顶点,难以捕获,那寒光超出道的陈迹,带有无上杀意。
江水碧绿幽透,不知在何时,小舟竟已驶入一道峡谷,只见两岸崇山,矗立巍峨,植入云霄。
即墨看着满空黑衣人,神采如常,气定神闲,束手而立,白衣随风而动。
即墨眉头微皱,道,“此图并不完整,真要解开,不知要到何日。”
“墨兄莫要讽刺我了,我哪有墨兄的战力,又怎勇于墨兄相战,不过是恰在江上,看墨兄一人垂钓,煞是无趣,便想请墨兄喝上一杯。”
两岸青山矗立,又有猿猴啼鸣,另有仙鹤慢飞,如同瑶池般。
即墨笑道,“未想到你是个馋货,这鱼给你便是。”
十数个黑衣人不言不语,满身披发冰寒气味,如同饿狼般,紧盯着即墨,蓦地间,一个黑衣人冷喝,“杀!”
蓬!
只见此人脸上带着玄色面具,遮住整张面孔,只留一双眼睛,此人手中提着匕首,寒锋幽蓝,明显是件戾器。
不待即墨发问,落星斗便道,“这煞七乃是四小天王之首,更是七杀楼少楼主,半年前与拜月圣子有一战,以半招之差败给拜月圣子。”
“若我未看错,这鱼应唤作‘恰逢’,肉质鲜美,极其罕见,我也只见此一尾,现在有灵酒,倒是少了下酒菜,有此鱼恰好。”
这七杀楼他有所耳闻,乃是传世圣地,汗青悠长,传闻此楼中人有七杀。
“落兄在这冷雾中等我,该不会便是为了奉告我这些。”即墨轻笑。
即墨嘲笑,反手将停在空中的羽箭抛出,那些羽箭像是长有眼睛,全数奔着黑衣人而去。
即墨剑眉紧蹙,挥手拉来无穷气机,将这些袭来的暗器全数挡住,隔空抓住一支羽箭,眉头微皱,“七杀!”
……
哧!
“啊?”落星斗差点被呛住,尽力展开如星斗般的黑眸,捶着胸口,顺过气后,竖起拇指,道,“墨兄还真不是普通的孤陋寡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