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点头,道,“懦夫此言差矣,朕能至本日,早已将存亡置之度外。”
语风一转,再道,“何况,国师曾言,朕乃长命之相,至尊之貌,毫不会等闲殇殒。”
他不是这个天下的人,何况兴衰有定,况是一国运气,岂是他能窜改,那种天劫,他临时还没法抵当。
“那他该杀么?”玉蜻蜓再问道。
蓦地,一股浩大气味从天儿降,直袭那华盖中人,只见一个金色身影高踏苍穹,背生六翼,大手按向火线,一个庞大指模已压向那明皇。
作为一国之尊,他天然晓得某些怪杰异事,能猜测出面前之人,似也不是长于之辈,便收起那种傲气。
“真是奇了,这人间,竟有人能挡住仙子的引诱。方才我已食指大动,不知仙子可否让我一亲芳泽。”那翠竹林隐退,走出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他目光始终逗留在那姣好的的贵体上,啧啧赞叹。
走下楼,突见一张华盖向皇城的方向行去,那华盖下坐有一人,闭目凝神,面貌严肃,剑眉粗大,双唇丰富,似有真龙之势。
明皇神眸半合,他乃一国之君,自有相人之术,面前这青年,却让他参看不透,是以方才有那番谈吐。
“我不想去送命。”即墨抬指按在明皇后背,封住其倒行的气血,“何况,我对高官厚禄不感兴趣。”
这明皇身上被人种有印记,只恐现在行迹已经透露,他落在一道山谷中,打脱指模,化解其身上的印记。
即墨大笑,道,“我可否能如许以为,你这是在为怕死找借口?”
他微顿,道,“罢了,朕便单身回皇城,看谁敢脱手。”
“青萝……”玉蜻蜓美眸中闪过寒光。
“看了仆人身材的男人,都该死!”青萝不假思考的道。
玉蜻蜓似很满足这个答案,起家凭栏道,“你说,这大唐帝国的明皇,会要我么?”
“凡人的士卒,岂能对于修士。”即墨点头轻叹,感到这明皇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随即,她扬袖取回那沾血的玉剪,用指尖轻挑起鲜红色血液,青萝适时奉上铜镜,那美人点着尚还温热的人血,抹过红唇。
本日所遇的那些人,极其诡异,碧眼金发,背生双翼,却又绽放光亮,像是光亮族与羽族的连络种。
如此之人,普天之下,也只要一个。
那一剪刀,直接破了他的命脉,现在他便是废人,连凡人也不如,这需求多么可骇的气力,一招便废除入虚修士的罡门。
“吼!”
“懦夫有所不知,朕既能受命封禅祭天,便自有对于修士的法门。”明皇自傲笑道。
“若朕所料不错,这群逆贼,应是西方神庭之人。”明皇思忖半晌,轻声感喟,“朕受命祭天,蒙恩封禅,早便推测会有此事,可未想到,竟在现在发作。”
即墨笑道,“为何俄然窜改了主张?”
“仆人裙下,是男人都会臣服。”
固然,他晓得玉蜻蜓不是蜻蜓,但不免心中有些难过,毕竟都有一模一样的容颜,睹物思人。
“你个疯子,的确就是恶魔。”那金发碧眼的男人倒地,满身都在颤抖。
即墨收戟回身,道,“和我来吧,皇城已布下诛仙杀阵,莫说是凡人,便是归境、至圣,都一定敢闯。”
“一国之君,竟放下皇图霸业,来着烟花酒林之地,此人背负一国运气,祭天封禅,他的所作所为,必将影响后代。”即墨思忖,再看了数眼,筹办分开。
“懦夫的意义……”明皇神采一震,眸中闪过寒光,不怒而威,道,“这群逆贼,朕回皇宫后,便命令抄封含香阁。”
即墨不由多看几眼。
即墨点头,明皇本日轻装简出,知之者应甚少,不然定会有修士暗中庇护,他可不信赖,一国之君,便没有安排修士的才气。
“道兄看了好久,该出来了吧!”玉蜻蜓徐行走入凉亭坐下,轻叹道,“看到这熟谙的风景,再想到曾有一个废料同在檐下住过,莫名的恶心。”
明皇细思半晌,道,“一个女婢,自称青萝。”
明皇终究不能再平静,目光从那十数具尸身上收回,再看向即墨,道,“好,朕便依懦夫所言,但还望你能早日送朕回宫。”
……
即墨微叹,蓦地提戟杀出,虚空溅血,如同雨点般坠落,一具具身影从虚空中跌落下来,死不瞑目。
好久后,即墨微松一口气,道,“本日在含香阁,你都打仗过哪些人?”
玉唇抿起,转头巧笑道,“有一句话我尚还未说完,若没有抓住圣胎,便敢对我脱手动脚,谨慎我要了你的狗命。”
即墨神眸微眯,顿了少量,再问道,“你可晓得本日杀你的人是何身份,属于哪个权势?”
“这些逆贼,朕必将全数杀之。”明皇感喟,向即墨看来,“懦夫若能护朕回皇城,朕可予你高官厚禄。”
“不要问。”即墨蹙眉。
刹时,血光满天,那大指模所覆盖之地,无数人炸为血雾,只剩那明皇端坐华盖。
思考少顷,明皇道,“你应不是凡人吧!”
他具有道眼,看破一个凡人的气运,并不算难事。
“他便是明皇?”即墨如有所思,凡人的皇朝端方颇多,此人虽打扮平实,却到处闪现超人一等,粉饰不住无上尊气。
“笨拙。”即墨回身,欲要拜别。
大指模破裂了,但那明皇也倒飞出去,张口吐血,面色惨白,神采不怒而威,“大胆孽障,天理昭昭,朕面前还轮不到你来撒泼。”
在这帝皇霸道星上,凡人的帝王,权势盖过修士,便申明皇一语杀人,在其他星斗上,凡人帝王便做不到。
“你现在若再向皇城而去,只要死路一条。”即墨从远方收回目光,看向虽伤威怒犹在的神武青年。
两人向长安城外赶去,即墨见那明皇实在走的迟缓,便将其提在手中,转眼便出了皇都,向东赶去。
“国不成无君,朕的存亡是小,大唐江山是大。”明皇神采当真道。
“茶好了呢,青萝,给他喝。”玉蜻蜓玉面转寒,吐出红舌,舔过指尖的血迹,道,“我可不但愿‘贪吃打算’有任何闪失,即便你是神庭的人,也担待不起。”
明皇怒喝,长发倒扬,眸中精光四射,在他身后,那五爪金龙盘绕,全部长安城,似都满盈皇者之气,“朕判你,斩立决!”
“懦夫留步,既然你不肯同朕回皇城,那可否为朕传个口信,让夜卫前来护驾。”明皇道。
“是么,如果你能为我抓住圣胎,我便让你占些便宜。”玉蜻蜓玉指轻绕,分开云发,捻起茶叶,放入已沸腾的水壶中。
“懦夫要带朕去那边?”明皇虽被即墨提在手中,却也不恼,神采如常,气度不凡。
“我不但愿你再犯第二次。”玉蜻蜓转成分开,“很风趣的男人呢……贪吃打算,该启动了。”
明皇龙躯一震,头顶腾出一条五爪金龙,仰天嘶啸,龙威盖世。
“若仆人不美,人间再无美人。”青萝笃定道。
“仙子可说的至心话?”那金发碧眼的男人走到玉蜻蜓身后,指间划过那美人玉脊,放在鼻尖轻嗅,满脸沉醉,啧叹道,“最美女儿香。”
更何况,玉蜻蜓还拿出那只断翅的竹蜻蜓,这类威胁,他并不接管,却不免有些自责。
那尚尊,应便是与嫣然争斗的那人,本来此人的目标竟是天下之心,他虽被嫣然打出人界,但却布下背工,这让即墨感到每行一步,都似遭到掣肘。
他本想帮这明皇一把,此性命不该绝,但其却不领美意,他也懒很多言。
明皇微吐息,身躯颤抖,脚步踉跄,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几乎跌坐在地。
此人只是凡胎,竟让即墨感到看不透,其满身都是奥秘气味,这类气味很像念力,如有被大才气者加持。
即墨走出那方内里空间,便徐行从顶楼走下。
“青萝,你说我美么?”玉蜻蜓摘下一朵桃花,斜插在耳畔,细心打量着铜镜中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孔。
玉蜻蜓美眸闪动,玉面陡寒,提起桌上的玉剪,反身插入那男人手中,将其钉在柱上。
蜻蜓平生朋友未几,他算一个,太上忘情算一个,幽都圣女算半个,薛白衣算半个。现在,瞥见朋友的遗骸却不能收回,心中不免沉重。
即墨蹙眉,但还是向那明皇走去,此性命不该绝,何况他的气数还未耗尽,泰山封禅也未完成,不能死在现在。
“不……”那金发碧眼的男人大呼,却已被女婢青萝按住,滚烫的茶水泼到那男人脸上,半晌以后,其连枯骨也不再残剩,完整化为虚无。
一语出,那金色身影竟蓬的炸开,化为满天血雾,满天的威压顿时散去。
“你便没有想过,本日之事,便是为你设的局。”即墨轻叹。
青萝大惊,颤声道,“除了圣胎!”
说白了,一个凡人帝王的存亡,并不会被修士放在眼中。即墨能帮他一把,已是仁至义尽,如果其他修士,见此景象,只怕无动于衷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