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罕也笑了，一双眼定定落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一身俊朗英挺，遇见了她，便都变成了一股憨气。
察罕只当她一时随口而说，并未多想，忽念及一事，忙从怀中取出了个东西，道：“差点忘了，这是向叶大夫要的，他医术高深，这药粉最是生肌活血，你每日敷了在伤口上，有好处。”
察罕心花怒放，又磨蹭了半天，这才离了去。
“看你这傻个头也不像是花心之人……”她瞧着嘴角轻笑。
他语滞，带着些奉迎解释道：“白日里正要去城外找你的，阿姊缠着不让走，这不半夜了才有空出来么……”
想想的确是叶晴湖的惯常习性。
闹了半夜，再睡下去便是好几个时候，竟也无人来催她，醒来时，外头日光恰好，已斜上了天涯。
“不是！”他差点跳了起来，却好一阵支吾，吞吞吐吐道：“那是我阿姆硬塞给我的，我不要她！”
阮小幺不说话。
兰莫写了一会，搁下了笔，好整以暇看着她，开口道：“感觉无聊？”
两人胡闹了半晌，阮小幺这才半真半假地拍了拍他，含混道：“好……好了，胸口疼……”
她摇点头，“不知。”
“嗯，”她扒拉了两下头发。打量了那丫环一阵，问道：“你叫甚么名儿？”
“偶然候去问药，没空儿来瞧瞧我，嗯？”她扬了扬瓷瓶，半嗔半喜道。
他向她招招手，阮小幺走了畴昔，见他一手伸开，走偏了几步，先抢道：“殿下，现下已返来了，你……你莫要再搂搂抱抱了……”
此时兰莫如以往在埋头斋，院儿里宝珏几个丫环连着一些侍卫正候着，见着阮小幺，忙出来通报了，小面迎了她出来。
她拍拍榻，让他在她身边坐下来，微仰着头细细打量他。
拖到巳时快过了，阮小幺这才慢吞吞去了兰莫那处。
她闭了眼，不再开口。
他笑了一会，想说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
她长长“哦”了一声，不再胶葛于此，转而道：“你去见叶大夫，他迩来可好？”
她拉开屋门。见外头小凳儿上正坐着个年事不大的小丫环，眉眼上一股机警劲儿，瞧见本身，忙道：“女人醒了？”
阮小幺隔着帘，里在外屋不知要做甚么。
兰莫返来的早，一身正玄色蛟纹朝服却还未换下，轩轩郎朗，遮了一身铁马金戈之气，更显得兰芝玉树普通雅俊清冷，正提笔写些甚么东西。
他道：“她来求我纳了你，还给你想好了住的地儿，与她一处，姐妹相称，也好解个闷儿。”
察罕道：“我……你先说。”
“奴婢叫薛映儿，因服侍女人的其青这两日都在教礼房，便暂替了她来服侍女人。”她恭敬道。
“你知她来做甚么？”兰莫道。
她推他分开，道：“再不走，天亮被人瞧见了，把你当贼抓起来！”
这家伙看着皮糙肉厚。唇上的感受倒是滋味不错，她亲了一口，微微拉开了些间隔，心跳漏了一拍，犹觉不满足，又凑了上去。心中想着，如此主动的感受真是好。
察罕似有些利诱，只得一声不吭望着她。阮小幺对上他寒亮如夜中芒星的双眸，仓促笑了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傻大个儿。”
忽的外头廊下传来几道脚步声，两人蓦地闭了嘴，面面相觑。待值夜下人走远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察罕满身起了些炎热，听着这话，又有些惊，谨慎翼翼地退了开，急问道：“伤口裂了？”
她抿着唇，笑意盈盈望着他，面色另有些红，犹踌躇豫问道：“你会不会感觉我……放浪？”
不是用心，只是――实在没法向他说此中原委，她怕他会心生退意。
他仍有些不想走，只是天气都褪去了些昏黑，阮小幺算了算，差未几半夜都要过了。
“你……”
这侧妃可真会顺水推舟使小意儿，将人往火坑里推都不带眨眼的。
“你……”他听得不大明白，问道：“曲解甚么？”
察罕半夜翻墙来看她，总有种不太光亮正大的感受，无法白日里被礼王妃盯得紧紧的，几近半步不离。又找不到空儿来，好轻易见了面，两人腻歪了好久，这才依依不舍告了别。
察罕对情事一窍不通。心心念念之人主动靠近，给他重新顶到脖颈红了个透，像颗熟透了的柿子，好半晌，感遭到那非常柔嫩的樱唇正摩挲着本身，身比心先动。一把搂住了她，张口反含住了她的唇。
阮小幺低低笑了起来，她就说，察罕如何会是一脚踏两船的人。
他愣愣看着，来时一肚子想问的话十足成了过耳烟云，抛到了九霄云外，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娇小的女子。
四唇相触，只觉滋味美好非常。察罕大脑一片空缺，只凭着心中一股本能打动对着阮小幺一顿乱啃，吮吸了好久。那颗饱满的唇被厮磨的微肿了，却不知下一步行动。
她闷闷应了一声。
闹到快四更天，她才又躺了下来，胸口伤处有些发疼，想是结痂处裂了一些。她瞧着暗淡幽黑的头顶，悄悄叹了口气。
黑夜中，清楚的“啵”一声，从二人相触的唇畔收回，红了两人的脸。
察罕情不自禁一手扣住了她脑后，终究无师自通，莽鲁莽撞撬开了阮小幺的唇齿，深到里头，唇舌相缠，只觉她的气味香软甜腻，让人几欲猖獗，舍不得退开一点。
便感受他呆住了一顷刻，一口又含住了她的舌。
阮小幺接过那东西一看，本来是个瓷瓶儿，颀长的颈，被他的体温捂得有些温热，里头盛着满满的粉末，一揪开塞子，浓烈的药味儿刹时满盈上了鼻端。
她想了好久，最后还是要骗他。
她对着他的侧脸“啾”了一口，笑眯眯道：“去吧，下回我得了空儿。便去瞧你！”
阮小幺眨了眨眼，无端生出了一丝软柔的媚意，她半垂着头，看了他一眼，吃吃笑了起来。
一室寂静。两人相对看着，一肚子言语，不知从何提及。
“是是是我冒昧了！”他面红耳赤赔罪。
阮小幺挑了挑眉，道：“我知你要问甚么，我替你说吧。你想问我与殿下的事，对不对？”
阮小幺难堪停了下来，抢道：“你要说甚么？”
阮小幺只得道：“如果被人瞧见你从我屋里出来，那我就要去跳金明池了！”
察罕笨口拙舌解释道：“虽说办了些礼，但到底决定在我，是以不算定下。就算……就算他们定下来，我退也要将这婚事退了！”
“那是真的了？”她问道。
他一个劲地与她胶葛，不知倦怠，最后被阮小幺用力儿推了开，她已是满面通红，气味混乱，大口喘着气，眼中仿佛又浮起了一些水光。
“我与他甚么事也没有，清明净白。”阮小幺安静道：“因在九羌遇着了一些事，想你也晓得一些。他假作马商混入城中，我只不过替他粉饰身份罢了。厥后替他挡了一刀。想必他对我定然比其别人要刻薄，是以传了些流言流言来。”
“我……”她不知该说甚么。
一个字刚出口，阮小幺稍稍跪了起来。倾身靠近了他，蜻蜓点水普通碰上了他的双唇。
他挑了挑眉，“害臊了？”
转眼间，察罕又吻住了她。
有他在，她能睡得着么！
说是服侍，实在不知他有甚么好服侍的，她无事便去另一边从上至下草草浏览书架上的各种书目。
“你若困了便先睡一会。我再呆一会！”察罕磨磨蹭蹭。
她乖乖进了去。
察罕彻完整底呆住了。
阮小幺一叠声的“嗯”，笑着道：“你与纳仁姐姐说的话一样！”
“出去。”里头兰莫道。
话说在嘴里，尽是苦涩与酸意。
阮小幺轻叹了口气，轻柔伏上了他的胸膛，喃喃道：“我想与你悠长在一起。以后……如果有甚么处所让你曲解了的，你只要记着，我阮小幺内心头只要你一个，现在是，今后也是。”
他愣了愣。诚恳点点头。
“辰时二刻便回了，还特地派人来道，这些光阴叫女人不必夙起，睡醒了到他的院儿里去便可。”薛映儿道。
他笑了笑，全依了她，道：“今晨侧妃来过。”
她睫毛上还沾着亮晶晶的泪珠，看得民气怜，又有些心痒痒。察罕冷静等着，听她低声问道：“我听殿下说，你……要娶一个女子？”
“好得很，把药给了我，便回屋了。”察罕道。
“殿下是甚么人？哪用得着你来挡刀！今后万不成如此！”他训道。
阮小幺放软了身子半靠在他怀中，衬着月色清幽，胆儿也壮了，微微探出了舌尖，碰了碰他。
薛映儿年事不大，瞧着与阮小幺普通大小，只是更小了一圈儿，说话时带着笑，一目睹着便让人舒畅。此时正端了水来与阮小幺净面，又热了茶，替她梳了头，铺叠好被褥，一应活儿都办理地妥妥铛铛。
一别几月不见。这几日也要找个时候去看一看了。
阮小幺瞧着镜中本身微圆润的瓜子脸，忽问道：“殿下返来了么？”
“你……”
“但……”他仍想说甚么。
阮小幺：“……”
她与察罕。何时才气光亮正大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