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站在人后察看动静的楚党官应震，吴亮嗣和黄彦士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点头表示。
“敢问张尚书，何为罔上负恩，谋国不忠？”
张问达冷哼一声，阴阴隧道：“那罔上负恩，谋国不忠，你又要如何解释？”
殷复声勾勾嘴角，瞟一眼张问达，转而对朱由校道：“陛下，张居正数宗罪，唯有这二条可托……”
……
邹元标话音刚落，殷复声当即上奏，“陛下，如果张居正底子没有贪污敛财，则其数宗罪名，亦是子虚乌有。若张居正罪有应得，则当年查抄官员，借公职之便，并吞脏银，藏匿不报，亦属罪犯欺君，罪不容诛！”
官应震此时已经复官，并且升为太仆寺卿。
如何查？
吴亮嗣也借机上前，“有，还是没有，一查便知。”
殷复声扫一眼周遭，持续道：“只不过，历朝历代，凡谋朝篡位者皆是富可敌国，佣兵自重者。当然，佣兵自重之前提，也是家财万贯。但是，当年查抄张府，却只要戋戋文银十万两。以十万两文银，就企图篡位，岂不是天下笑谈？”
……
闻言，百官惊奇。
殷复声也是一怔，这倒是他并不晓得的。
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谁呀？”
一声春雷以后，紧接着便是滂湃大雨。
就在此时，在旁一向察看时势的官应震，迈着官步，缓缓上前。
“谁呀？”
韩爌悠然对劲道：“诽谤亲藩、箝制言官、蔽塞圣聪、擅权乱政、罔上负恩、谋国不忠。”
“咔嚓 ~ ！”
朱由校微阖双目，冷静谛视面前世人。
本来，殷复声没有诳哄我等之意。
“噢？是谁呀？”朱由校惊奇道。
伴着殷复声的话音，天涯又是一声霹雷。
百官鹄立雨中，却无人在乎大雨滂湃，只一心专注于殷复声所说的千万两脏银之上。
百官哗然，四下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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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殷复声向天一指，“天道循环，此乃鸣冤还是气愤，自有天晓得。”
“哼，就是背叛谋反，企图篡位！”张问达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一旁早已抖似筛糠的邹元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臣对天赌咒，当年抄家之时，当真只搜出十万两文银。并且，这十万两当中另有属于其子统统的万数两。连当年有人密报，张居正贪污二百万两，都没有抄出，更，更何况是上千万两文银啊！”
“陛下，当年查抄张府，只是为逼迫张居正之老母妻儿，以及仆人婢女，有关脏银之下落。但是，终究，却只交回十万两文银。那么余下的千万两文银，天然被当时参与抄家者分赃藏匿。”
殷复声嘲笑一声，转头诘责道：“噢？敢问都有何罪行？”
朱由校闻听，不由慨然，“当年果然有此悲惨之事？”
当晚他所说的，要规复楚党昔日声望，并不是空谈。而他所说的“契机”，就是为同为湖广人的张居正昭雪……
这小子不是要替张居正昭雪吗？如何寻了最重的两宗罪，承认了？
查？
殷复声一气说完，深吸口气，缓缓道：“以是，当年参与查抄张府的一干人等，皆有贪赃巨资，藏匿不报，欺君罔上，企图不轨之嫌。望陛下命令彻查，严惩不贷！”
只见他向上一揖，道：“陛下，臣固然上了几岁年纪，但是，对当年之事，仍影象犹新。当年参与查抄张居正的官员，大多已故，或辞归，不过，却另有一名，尚身居高位。”
“陛下，切莫听此人混合视听。”户部尚书汪应蛟向上奏道：“臣固然未经历当年之事，可也晓得，当年张居正的罪行中，并无贪污一项。而他被抄家，天然与贪污无关。”
邹元标不亏是老江湖，面对此等倒霉场面，当即转换态度，对朱由校大哭道：“陛下，臣当年只是小小一个七品给事，对张居正之罪行，虽有所思疑，却未穷究。臣自知犯有失策之罪，请陛降落罪！”
殷复声摇点头，微微扬起嘴角，“歪曲亲藩？还是辽王之事吧？辽王霸人田产，横行一方，此事荆州百姓皆知。谈何歪曲？”
大学士韩爌捋了一把髯毛道：“过往之事殷给事又何必穷究，即便当年张居正贪污，乃是误传不实，可他别的几宗罪倒是不争的究竟。有当年的了局，也并不委曲。”
“啊？！ ~ ”
殷复声看都没看汪应蛟一眼，道：“陛下，当年邱橓等人逼迫张居正一家长幼，交代脏银下落，朝野高低尽人皆知，此事无庸置疑。”
“那钳制言官，蔽塞圣聪，擅权乱政，不是冤枉了吧？”孙慎行道：“张居正出任内阁首辅之时，放肆跋扈，遇事从不与皇祖商讨，专断独行，朝野高低亦是尽人皆知。”
殷复声道：“邹大人此时说甚么，祸不及妻儿？当年张居正已死，邱橓张诚之辈，又是如何对待他的妻儿的？张府高低老弱妇孺，饿死的饿死，吊颈的吊颈。莫非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人道？”
邹元标气得直颤抖，跛脚上前，“陛下，千万不能听此人所言。当年查抄张府之时，遍寻府中表里，几近要把全部张家翻转过来，也未寻很多余银两。现在，时过境迁，陛下万不能因为子虚乌有之事，而轰动朝野啊！”
“孙尚书忘了吧，张居正乃是皇祖之师。当年皇祖年幼即位，恰是朝局动乱之时，多罕用心叵测之人，欲浑水摸鱼。张居正作为帝师，天然要担起为帝分忧之责。百官谈吐，择善者从之，不善者，弃之。又有何不对？”
官应震不慌不忙，抬手一指，“臣记得，当年的邹大人，恰是刑科一给事！”
吓得一个个不敢昂首，手脚不自发的抖作一片。
三民气中顿时燃起一团火焰……
当然是查抄邹元标以及当年参与者的先人。
谁家还没个几十万两的脏银。
这如果一查，一个都跑不了。
言已至此，满朝官员也都听出来了，殷复声这那里是要弹劾甚么人那？清楚是要借弹劾之名，为张居正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