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傻眼了，稻草上面竟盖着数十个大铁箱子，漆成玄色的铁箱子摆的整整齐齐，一翻开，便暴露内里一排排纸制定装火药。那手持火把的士卒吓了一跳，手一颤抖，仓猝将手中火把仍到地上，踩灭，吓住了一身的白毛汗，这诺大个营地一堆堆矛草下头，该不会都是弹药辎重吧。
山下，李自成神采惨白仍已经瘦了一圈，晒的皮肤乌黑。
山坡上，大队李军又败了下来，死伤未几却耗尽了箭支火药，便拿躲在坚毅石墙里头的土司兵毫无体例。
十二万雄师追在身后，断后的李过吓的唇齿发白，几次派人催促前锋雄师，尽快攻取大小金川，缓一口气。两日来，李自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死兵，夜袭，连老根柢都派上去了，却还是只能望着面前一道道石墙，寨堡兴叹。情急之下请随军羽士做法，以五雷正法劈之，却也没个卵用。
后阵，李过所部三千余众断后兵马，更是一日三惊，他以三千之众抵挡十二万追兵，如何能够抵挡的住，那真真是十二万追兵，一人一口唾沫也将他淹死了。兵力差异，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抵挡不住。所幸，身后追兵不紧不慢，也不冲上来猛追猛打，只是远远跟从，便让李过一头雾水。
李定国净了面，自帐篷中走出，帐外便有些喧闹喧华，让李定国忍不住抓头发，他麾下忠贞营五万之众，却都是方才摆脱了流寇的裹胁，新近才完成了新兵练习的大明农夫，夜间将大营扎的到处都是，实在谈不上甚么章法，却毕竟是人多势众。
李自用心急火燎，低声道：“粮草，够吃几天。”
身侧，高一功低声答道：“粮草倒还充沛，只是，火药铳子，箭支不敷三日之用。”
他挥军猛攻大小金川两天，不得寸进，心急如焚便不顾伤亡，将他起兵时自陕西带出来的老根柢，填了出来。李部两万余众处境非常不妙，前有大小金川挡住来路，后有追兵，背面的追兵有多少呐，算是克日启程西进的李定国忠贞营五万，缅兵五万，护矿军两万，竟足足有十二万雄师。
两千余众摸至明虎帐地，一声呼哨便各举刀枪，短刃超出木栅，掩体簇拥而入，嚎叫着四周找人杀。贼众在明虎帐地转了一圈，竟目瞪口呆，诺大个营地堆满了辎重，竟空无一人，只要高处绑着的火把，烧的滋滋响。李过摸着脑门惊出一身盗汗，莫不是个圈套么，却又不象。
未几时，李部士卒一阵喝彩，纷繁猖獗的笑闹起来，这股明军也太蠢了，雄师未至，竟将辎重火药先运到了火线，这不是白送么。李过望着营地中多量辎重，补给，乃至另有一些七八成新的鸟铳，心中晓得明军是成心为之，放水了，而明军为何会如此做法，难不成是某位诈降的同袍成心为之么。
一队队士卒端起火铳，举起弓弩便射，高大寨墙上土司兵也利用弓弩，各种火器反击。
那一座座寨堡中守兵未几，却遍及大大小小的垛口，非常险要。
山中，天将将亮。
这处所十八家土司，景象便如同辽东女真人，西北马回回普通，兵变，上蹿下跳就没消停过，万积年间播州土司杨应龙兵变，权势极大，明军整整动用了二十万兵力才终究停歇下去，正统年间土司思任发兵变，明军前后征讨三次才终究安定，到了明末这数十年兵变更是频繁，拖累明军精锐的川兵，陕兵疲于奔命。
打家劫舍，偷营摸寨这帮人是妙手，起兵造反前便是些山匪巨盗，做的特长。
天气渐晚，李自成无法，便只得传令雄师休整，明日再攻。
咕咚，一个李部士卒按捺不住，一手持火把，一手翻开一堆稻草。
现在，这十八家土司中权势最大的大小金川寨，竟有被连根拔起之势，动手的，竟是打中原一起逃到藏南的闯军李自成部，李部两万流寇会和土司们讲端方，讲霸玄门化么，自是不会讲的，流寇，便只会用刀来讲事理。
第八百五十二章 险要
李自用心中发苦感觉非常憋屈，他在成都城下先被辽军打的大败，又被十几万明军追着跑，到了这穷山恶水之间，两万精兵竟拿一座小小的土司军寨束手无策。李自城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连番受挫便有些懊丧，却无可何如，没有弹药箭支，又拿面前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石堡如何是好。
李自成得了不测的军器弥补，心中便结壮了下来，便分了兵，正面猛攻，精兵绕路，交叉渗入，前后夹攻，烧杀劫掠，这战法倒是走对了门路。李自成好歹转战中原多年，又是边军把总出身，根基的军事素养还是有的。身后追兵既不急着追，他便也不急着冒死，精兵四出便在大小金川土司地盘上，周遭数百里内纵兵掳掠，那还会客气么。
牲口，牛马驮着多量辎重，弹药运至火线，连李自成，高一功也板滞了，怎也想不透明军的企图。想不通便干脆不去想了，李自成眼下身陷绝境，他是没有挑选余地的，连夜将弹药，箭支，数百杆七八成新的鸟铳分发下去。
凌晨时，李部士卒吃饱喝足，挥军再攻。
山下雄师俄然变了战法，大肆分兵掳掠，便轮到大小金川寨土司兵坐不住了。
李过也是身经百战，见明军追兵战意不强仿佛并不精锐，便将心一横筹算反击一场，稍抒难局。入夜，李过发了狠将心一横，只留少数精兵把守补给，两千余众摸黑往灯火透明的明军大营摸去，两千多积大哥匪便是李过麾下最后的精华，随他转战南北，对上辽军虽不堪一击，却不能说弱。
深夜，张部大营。
天将将亮，大小金川寨一线便沸腾起来，一队队衣衫褴褛，军器不整的士卒也不摸索，便潮流般涌上山坡，对大小金川寨建议仰攻。一队队眼睛通红的士卒叼着刀，抱着火铳，背着弓弩冒死攀爬，逃亡一搏，寨墙上不时有石块，木头滚落，将一个士卒砸倒，撞飞，一队队衣甲残破的士卒却杀红了眼，接受着伤亡冲至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