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明志
远处两女吓了一跳，以手捂嘴，那海员方杀猪般大呼起来：“饶命，小人是荷兰舰队下士，总督大人饶命。”
方世鸿将手中扇子掷了过来，怒道：“你干的功德，再下去连孔庙都要拆了。”
马城眉毛一挑森然道：“夷陵火焰灭，长平生气低。将军临老病，赐剑咸阳西。谁挡老子的路老子就办谁！”
马城也恼了，嘲笑挖苦：“呀，方公子也忧国忧民了，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奴奴韩清儿，拜见大姐姐，三姐姐。”
马城哭笑不得道：“疯了么，吃了三斤火药？”
王月很委曲的撇撇嘴，敬爱的摊了摊手：“确是被骗来的，正有些悔意。”
联袂入内，王月轻笑：“高朋活力了。”
方世鸿被她一骂泄气了，懊丧道：“罢了，我要和你家男人割袍断义，你且让开莫溅了你一身血，不好洗。”
这首诗本就是唐报酬白起写的，武安君白起在宋朝之前是正面形象，在宋明两朝倒是大家抨击的背面典范。读书人常常攻讦武人，便会将白起挖出来鞭尸，言白起殛毙太重不得好死如此，诗以明志，马城倒是将心迹透露无疑。房中三女和方世鸿早呆住了，秦之屠夫，今之白起，想来马五真是疯颠了，有人要做不得好死的武安君么。
两女闹在一起美不堪收，方世鸿却肝火冲冲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马城冷哼了一声，气冲冲举头挺胸往里间去了。马城错愕也不知这纨绔发的哪门子神经，无法只得先安设四辆马车里的侍从，方纨绔身边一贯是才子在侧，另有个好风俗每次只追一名女子，美人儿下了车看到柳王两女，先是一怔仓猝见礼。
马城冷然道：“割袍断义么，文朝，将这东林余孽送南京，法办！”
身后传来方世鸿的叫声：“马五，你要做今之白起么，真是疯了！”
马城不包涵面道：“推出去，砍了。”
那荷兰海员大为不满却不敢辩驳，只得低头道：“总督大人，小人范法特，荷兰皇家远征舰队中尉。”
柳自华却撇嘴道：“你此人好没事理，怎的见人就吠呢，你属狗的？”
柳自华羞恼道：“谁知发的甚么疯，一个纨绔，一个不解风情的莽夫，刚好凑成一对，肉到嘴边了也不晓得吃么。”
马城错愕，风月行里也论资排辈的么，这倒新奇了还是头回传闻。
柳王两女相视一笑，酬酢一番，马城只觉非常风趣，柳自华年记要大些，二十四岁天然是大姐姐，王月二十二岁便是三姐姐，这风月行当里应是按年纪排行的，非常风趣，这位韩女人当是秦淮河上后起之秀，只能恭恭敬敬给两女见礼。此女也是姿色上佳，胜在幼年芳华极其敬爱。
傍晚，常园。
方世鸿看一眼王月，翻白眼了：“牛嚼牡丹，不知所谓，三女人不是在南京游历么，怎的被骗到这里来。”
问那荷兰海员：“尼德罗人，你叫甚么名字。”
常园是标准的姑苏园林，占地极大，四辆马车缓缓停在园中。
两女风韵卓绝一下便将那韩清儿比了下去，一朵水仙，一朵牡丹，那韩清儿只能算花骨朵，差的远了。马城只要苦笑的份，仍下三女走进房中，看着敞开上衣正在给本身煽风的那纨绔做鄙夷状。
方世鸿只是猛煽风不理睬，弄的马城啼笑皆非，三女结伴从外间出去，总要和缓一下氛围给两个男人台阶下。
王月大嗔不依道：“莫非我不是高朋么，看我不撕你的嘴。”
言罢冷着脸拂袖服而去，到了内里长出一口气，才感觉表情荡漾热血上头，被这纨绔一激倒是将内心话都说出来了，诗以明志，这首唐人之诗倒是极贴切的，谁敢挡老子的复兴大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得筹议余地，心中荡漾晓得将方世鸿当作知己，格外受不得这纨绔的冷言冷语，重重的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马城对劲命人将军器收起，送去京师密云大营，南大人办事得力竟然搞来了穆什特克火绳枪，还是八成新的，多数是西方水兵现役设备，也不知南大人给了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多少好处，才做成了这笔大买卖，让大小佛郎机人将远征舰队现役设备都卖了，这倒也是情有可原，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巴不得大明和荷兰人打死打活。
这回连王月也哭笑不得，拿这纨绔没法，却又偷偷打量两个男人，很有些调皮又很猎奇，含笑俏立。
柳自华娇媚笑道：“真正的高朋来了。”
马城手中玩弄着一把西式马刀，把玩的倒是锻造这把马刀采取的锻造工艺，刀身淡淡的斑纹代表了极高的锻造程度，产地应是英国。马城宿世喜好研讨刀具，稍有浏览，也知大明此时的冶炼技术当还是不掉队于西方的，万历朝大明遍及利用的灌钢法，生长成为苏钢法，近在天涯的姑苏便是这先进冶炼体例的发源地。万历朝，大明的冶炼技术还是抢天赋下的，苏钢法也达到了中国炼钢技术的极峰，而后便停滞不前了，很快便被西方超出了。
马城这才冷着脸摆手，让亲兵放开他，中尉，扯蛋呢，穿戴下士常服冒充中尉，欺负老子不懂军制么。范法特这个名字多数是真的，荷兰人姓范的居多，命人将这荷兰舰队下士一并送去京师，传授重火绳枪利用之法，算处理了一个大困难。落实了采办新军器器一事，江南之行便放心多了，还要去广州走一遭。
这大明朝精通西方事件的，另有一个南居益，这倒是不测之喜，可见大明官员并非都是书白痴也有实干派。
马城难堪，王月赧然道：“怎的又说到我了，没事理嘛。”
三女吃惊，方世鸿跳起来叫道：“你敢法办我，我怎的不信，你家少爷我是吓大的么，我倒要看你能落个甚么了局！”
真正让马城心惊的是，这把西洋马刀的锻造技术，这把颠末淬火的马刀能够表白，西方锻造技术已经处于窜改的前夕，答案便是这刀身上均匀的斑纹。当然在大明朝天启二年，一名经历丰富的工匠用百锻法打造出来的刀剑，质量不会比这把西洋刀差，可骇的是大明军中设备的制式佩刀，质量远逊于这把西洋刀。
入夜，常园水榭。
倘若大明将入侵台湾的荷兰人尽数毁灭了，西班牙人恐怕会笑的嘴都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