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那旧友李十三去了那边,有些放心不下去寻寻……”与此同时,他已经起家。翩翩佳公子见他如此当真,便作势不满。

半晌以后,翩翩佳公子赢來了阵阵掌声,黄宗羲也扯着李信上得楼來。

米琰顿觉头大如斗,真悔怨带着陆九这莽夫过來。不过,陆九这几日的印象,却与常日里不苟谈笑心黑手辣的陆将军判若两人。

繁楼固然是教坊司的初级官妓之所,并非任何有人随随便便就能进來的,哪怕有功名在身也是非请勿入的。能获此资格的标准不过有二,一为权贵,二为名流。比如复社四公子以及黄宗羲这等南京名流天然是有资格入场的,再比如身负超品爵位之人,如魏国公徐弘基。当然,魏国公本人是不会來的,但他家的小公爷却一定不來了。这且不算,再比如本日下午那应天府尹家的至公子,若沒有这些复社名流聘请,也是进不得这繁楼的。

“辟疆兄何为去?正有句诗无人接得下,你且來考虑考虑…”

米琰则沒好气的道:“还不是你在外间故作粗鄙之态,现在可好,累的镇虏侯和我随你一起來做冷板凳。”与此同时,他又似大为可惜的叹道:“本日梳拢才子,有恋人立室属乃千古嘉话,这等热烈看不成你得罚酒三大坛才是…”

“既是将军就好,还请三位老爷随小人这边來。”

翩翩佳公子见黄宗羲面色不豫便晃着已经有些微醉的身子走了过來,“太冲兄如何似有苦衷重重?”

说到最后,米琰已经笑出了声來。陆九亦是哈哈大笑:“和一帮鸟穷酸在一起,说话假模假式,喝酒都得用盅,忒不痛快。那里比得上此处,想喝就喝,想吃就吃,甚都不消理睬。”

李信惊奇的问道:“如何就我等三人?南雷先生他们在那边啊?”李信身居上位自有不怒自威的架式,一句话问出來,那仆人只好红着脸答道:“回三位老爷,南雷先生在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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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顿时大松一口气,他只瞧着这些人面孔卤莽,猜想定是不好相与的人,哪成想竟如此好说话,千恩万谢以后这才拜别。

陆九却用心拉着米琰又是一阵啧啧批评,不过这回倒是冲着园中飘但是过的侍女,轻浮淫靡之色浮于那张乌黑还带着刀疤的脸上。米琰只好小声指责他不要如此,连自家镇虏侯都是对方的客人,如此猖獗难道给仆人丢脸?陆九却嘿嘿笑道:“俺就是用心的,这些读书人瞧不起我们这些舞刀弄枪的,非恶心的他吃不下饭去,若非瞧着南雷先生的面子,本日连那劳什子梳拢都给他搅合了…”

原來是请退席,只是还须专人带路,这办事也周道的能够了。陆九又是一声肆无顾忌的笑:“嘿,有劳小哥…”同时又催着米琰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正在米琰莫名其妙之时,他早已经将那点十成十的纹银仍在了那仆人的手中。

席间早已觥筹交叉,高谈阔论不断于耳,更有人扫兴吟诗作赋,阵阵采声不时暴起。美人在侧黄宗羲却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发明镇虏侯以及他那两个侍从不见了。

这一回世人倒是骑马而行,李信但觉又往南城而去,想必那繁楼亦是在秦淮河边。

李信报出职司名姓,那翩翩佳公子脸上立时就显出了一副公然如此的神采,但既是黄宗羲昔日援手之友,哪怕身份再寒微也不能着了神采。

陆九想要发作,却又无从发作,他俄然发明分开了三卫军以后,常日里的权威竟一丝都不剩下了,不由暗叹所谓将军离了部下小卒,竟甚都不是。李信当然也明白了将他们三人安排在楼下的意义,不过却不肯过于计算另肇事端。

陆九说话向來不避不忌声音又大,这一嗓子河北土话却又惊起了一片侧目,很多人便纷繁探听这时那里來的粗鄙武夫,何时繁楼也答应阿猫阿狗的随便进來了?

所谓繁楼并非仅指一座楼台罢了,实在倒是一座三进三院的半宅半园,既有曲径通幽之妙,亦有楼台婀娜之姿,比起京师的声色场合來,实在是高雅了不知多少倍。

一行人入了第三进院子倒是一处假山川带的园林,到了此处便再无闲人,几近尽是所谓的江南名流。园子东侧有一座二层小楼,仆人又引着人往小楼而去。进了小楼以后,李信感觉面前又是换了一番六合,正打量间便有仆人上前搭话,“这位老爷但是李十三将军?”

翩翩佳公子正欲追下去,却有人拽住了。

李信愣怔了一下,又赶快点头道:“恰是戋戋鄙人。”他原是与那恰好佳公子说过本身是太原府的参将李十三,想必对方亦是就教了那佳公子吧。

传闻如此,正搔到翩翩佳公子的痒处,他一时候也忘了去追黄宗羲,便又重新返回落座,借着酒意……

翩翩佳公子一起走出来,早已经是眉头频皱,目睹陆九这刀疤脸黑大汉竟如此不见机,因而招來了身边的长随私语了几句,便又逢人应酬谈笑。

进了雅室当中,陆九闷声闷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榻上,“这帮穷酸,狗眼看人低,如果在昔日里,岂能受这等鸟气?”

既來之则安之,李信率先赤手先撕了一大块酱牛肉,放在口中嚼了起來。

看着那仆人支吾的模样,陆九此时也明白过來,原是那些人嫌他们粗鄙不屑同桌,这才另开了雅室。照实只是另开也就罢了,还恰好将他们安排在了楼下偏角处,这是多么意义?将他们踩在脚下,其他人却好生欢愉吗?

但李信与陆九等人却不知这些掌故,而黄宗羲和吴应箕也不会主动提及。

李信不想难为这仆人便摆手道:“不必了,此处僻静恰是吃酒的好处所,你自管去便是,只须多拿來些酒肉便可。”

说罢独自一笑,拉着黄宗羲就往外走。这句话就连陆九都听得出來此中嘲弄,不过却碍于李信不想张扬身份,便只好哑忍不发,本來因为黄宗羲与吴应箕对读书人略有窜改的观点,此时却又再度坏了下去。

一行人到了繁楼之时已是华灯初上,而不远处便是秦淮河,举目入眼的尽是一片灯红酒绿。随在李信身后的陆九这时才恍然过來,“还道繁楼是个酒楼,原來竟是窑子楼,这读书人的说法就是弯弯……”

“來,你我三人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李信夹在世人之间,只低调的左顾右盼,而陆九却与之相反,常常碰到骇怪之处便啧啧赞了一声。园中自有人几次侧目,不知这是闹的哪班风景。害的米琰都躲得那陆九远远的,实在是受不了看耍猴戏一样的道道目光。

“原來是太冲兄旧友,失敬失敬…”不过他还是话锋一转,开了个小小打趣:“李将军且随了去,繁楼固然比不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等痛快,但也是酒管够,肉管饱的…”

还是翩翩佳公子反应的快,从速将李信推入了世人堆里坐下,又一面唤了老鸨來,着她再选几个标致女子來。

李信说罢,边有人忍不住一口酒喷了出來,但绝大多数人都忍住了心中的笑意,毕竟这是黄宗羲口口声声的仇人,不看僧面也须看佛面啊,《公报》编缉就连城中各色权贵都要敬上三分的。

黄宗羲正儿八经的向满座诸位的先容:“诸位,此乃宗羲在山西落魄时的仇人…”李信淡然一笑,接口说道:“鄙人太原参将,李十三…”

仆人受了陆九的银子本就有些惭愧,眼看着几小我顿时就要发作,便只好实话实说:“回几位老爷,这,这都是冒公子交代人安排下來的,实在不是小人能决定的,如果几位老爷感觉此处不对劲,小人,小人再去请几位老爷的意,看看可否……”

“你何为去?才子才子顿时就來了,关头处你不在场如何……哎,太冲兄,等等……”黄宗羲不等他说完已经兀自下了楼去。

“太冲兄慢走,你那几个旧友,我怕他们出言不逊,已经安排他们在楼下雅室吃酒吃肉了。”说到此处,他也甚觉对劲,打了个酒嗝笑道:“但是酒管够,肉管饱哩…”

此话不说还好,一言说毕,黄宗羲却已经黑了脸,再不睬会那翩翩佳公子独自下了楼去。李信等人不晓得,黄宗羲倒是晓得,楼下那几间屋子那里是甚么雅室,清楚是仆人歇息和堆放杂物的处所,如此慢待镇虏侯他岂能放心?

这一番变故反倒让那仆人有些脸红,因而点着头道了声谢,便紧走进步远远的与三人拉开间隔。在一楼拐了三个弯便到了一处僻静雅室,房门拉开果见内里桌案上已经酒菜齐备,但倒是空无一人。

李信果见桌上摆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酱牛肉,竟足足有十來斤,也不由哑然发笑。那翩翩佳公子言及酒管够,肉管饱却不是随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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