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鄙人乃行伍出身。”李壹老诚恳实地答道。

“二者皆是也皆不是?”张缚华笑着插话道:“李公子心向佛法,听闻紫柏禅师在贵寺挂单,心中仰幕,特来拜见。”

一言落地,在场世人无不大吃一惊,这女子竟然与白莲教有干系?

清因方丈见状转首朝张縛华无法地一笑,又朝禅房内恭声通禀一遍。

清因方丈闻言连宣佛号,连称善哉不已。张缚华亦是捋须点头不已。永淳则笑着望向丈夫,一脸高傲之色。

两人又酬酢了几句,清因见李壹、永淳穿着华贵,身上模糊透着不凡气度,笑着右手一摆,转首问张缚华道:“张大人!老衲见这二位施主气度不凡,不知大人可引见引见。”

“见便是不见,不见便是见。”只听禅房内的声音持续道:“如有缘天然相见,无缘亦是白见。敢问李公子对‘亡秦者胡也’、‘杨柳谢、李花荣’这两句谶语如何看?”

“阿弥陀佛!”禅房内传出一声佛号,“女施主大缪!儒、释、道三教,儒家倡导遵礼守法,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佛家讲究众生划一;道家讲究修持摄生之学、崇尚天然、平静有为、寡欲不争、慈俭济人、深根固蒂、长生久视、返朴归真等等无不由《品德经》而发。故玄门以道为信奉核心,停止修道来完美自我和兼善别人。实在三者皆以修身、齐家、善待百姓为主旨!”

世人随清因方丈穿过一段游廊,拾阶而上颠末假山、竹林,来至一间毫不起眼的禅房前立足。

很久禅房内传来感喟声:“阿弥陀佛!佛陀在入灭之前,固然也深知佛教终究也会消逝,但是仍然但愿佛法能常住人间。佛陀在其最后论述的典范中多次夸大了戒律在僧众中的要性,就是担忧末法期间魔王对僧众的扰乱。”

“不知巡抚大人驾临敝寺,有失远迎,还乞恕罪!”清因上前双手合什打号召。

李壹闻言顿时猎奇又好笑,当下强忍着问道:“不知女人拦住鄙人,意欲何为?”

“哦!”张縛华侧身一笑,先容道:“大师!这位是都城来的李公子和家眷。”

很久,才听得禅房内传出“阿弥陀佛”一声佛号…………

“呵呵呵!前元朝期间,白莲教已离开了佛教,成为了仅次于佛教、玄门的构造。元朝初期的天子对白莲教是拔擢的,因为这无益于他们的统治。但是跟着白莲教权势的扩大,元廷也对这一宗教产生了惊骇。到了元朝前期,白莲教被严禁。白莲教的教义也被很多人操纵,很多农夫叛逆就是打着白莲教的灯号。本朝洪武天子对白莲教亦是深恶痛绝。一个以造反为目标邪教,既不能造福社稷又不能普渡众生,谈之无益。”紫柏大师的声音从禅房内飘了出来。

“这些却未曾细细研读,还请女人指教!”李壹道。

“吓!你真是孤陋寡闻,紫柏禅师乃我大明四大高僧之一,你却自称没传闻过,真真羞煞人也!”永淳俄然插话挖苦道。

李壹闻言心中暗道,这位紫柏大师是在考较我,秦亡于胡亥,隋亡于杨广。秦、隋两朝皆二世而亡。两个朝代有个共同点就是:实施的暴政一日甚过一日,老百姓没有活路,纷繁拿起兵器,策动叛逆,各处豪强、官吏也都乘机造反,把持一方。秦败与汉,而隋败与李唐。究其败亡之因,不过是滥用民力、骄奢淫逸,乃至民不聊生。故而天下皆反。

“施主有礼了!”清因双手合什行礼,笑问:“不知公子及内眷光监鄙寺,是烧香礼佛还是进香还愿?”

禅房内一片沉寂,未发一丝声响…………

一念及此,李壹一振长衫,拱手朝禅房内朗声道:“大师容禀,刘邦斩白蛇、代汉者当涂高也、三马食槽、西晋之牛继马后、昌明以后有二君、南楚之众驹争槽、及至当朝太祖建国之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些历朝历代的谶语无不阐述了一个究竟,那就是上位者好大喜功、骄奢淫逸、滥用民力皆会亡国。实在天下百姓的要求很低,仅求一日三餐、衣能裹体便可。恰好这些自作聪明的帝王们却都忽视了这些,至于这些谶语只不过是造反者号令百姓的东西,依鄙人看来并无多粗心义!”

李壹悄悄一笑,双手一拱道:“不敢!鄙人李壹,敢问女人如何称呼?”

紫柏禅师全称径山紫柏悲观真可禅师,俗姓沈,江苏吴江滩缺人。真可禅师少时脾气雄猛,卓尔不群,坐若熊蹲,行如象步。十七岁时,欲建功名,辞亲仗剑远游。一日,行至姑苏阊门,忽遇大雨,不能进步。当时,虎丘僧明觉禅师在姑苏办事,偶尔见到他,壮其伟岸,知是法器,遂以伞蔽之,并聘请真可禅师同归虎丘云岩寺,共进晚餐。那天早晨,真可禅师闻声寺僧唱诵八十八佛名,心大开悦,即将腰间所缠十余金,赠给明觉禅师,并要求削发。明觉禅师遂予削发。

“大人忒谦了!”李壹沉浸在心旷神怡的感受中,笑问:“敢问大人,这太原城可有甚么好去处?”

青衣女子旁若无人的绕着李壹高低打量了一番,哂笑道:“你就是都城来的李公子?”

青衣女子闻言轻笑一声,道:“照大师的说法,应当免除众教以佛教为尊喽?”

青衣女子倒提宝剑,正颜朝禅房双手抱拳道:“佛法贵为正法,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没法被报酬所粉碎。为何佛教在当今之世不如玄门,特别是本朝经历窜改陵夷,几至销声匿迹。”

“呵呵呵!”张缚华一捋长须笑道:“公主有所不知!此园乃前任巡府孔大人所置,老臣不过是拣了个便宜,若论高雅老臣倒是个内行。”

“张大人!”永淳笑道:“置身于这园中,恍然有江南水乡之感。好一处高雅的世外桃源!”

“晚生(小女)见过大师!”李壹、永淳赶紧拱手见礼道。

“你……”永淳见状大怒,手指青衣女子斥责,却被李壹伸手止住。

青衣女子闻言气得浑身发颤,呛啷一声抽出宝剑,娇叱一声道:“妖僧胆敢辱我圣教!看剑。”言罢纵身向禅房内扑去。

青衣女子轻视的“嗤”地一笑,一甩剑穗道:“李壹?我的名字你不问也罢,刚才远远闻声你侃侃而谈,言语间似有几分事理,我且问你但是科道出身?”

“嗯!”青衣女子这才对劲地点点头,道:“想不到你还挺谦善!说实话对那三本书,我也不是太体味。不过,总强过你一些。”

很久,禅房内传出一声“阿弥陀佛!”禅房门缓缓翻开,一名小沙弥闪身出,走至李壹身前双手合什道:“李公子!大师有请,公子请随我入内。”

清因又细心的打量了李壹、永淳二人,沉吟半晌,道:“紫柏大师迩来在寺内后院禅房闭关,老衲与几位施主前去拜见,如如有缘大师自会相见,若大师不肯相见,还请几位施主包涵。”

清因浅笑着点点头,双手合什口宣佛号,右手一伸,道:“各位施主请随老衲到后院一行。”

“女人请……”李壹闻言闪身让开。

山西巡府张缚华设席接待李壹、永淳一行后,请李壹佳耦去后花圃凉亭品茶,散散酒气。

青衣女子一身劲衣打扮,显得甚是洁净利索,她头上蒙纱看不清脸孔,手中提着一柄宝剑,身材高挑。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紫柏大师一篇弘论让在世人无不心悦诚服,李壹暗忖:公然是得道高僧,对待凡尘之事竟如此通透。

李壹闻言展颜一笑,道:“有劳方丈大师,我等决然不会打搅紫柏大师的清修,做那恶客。”

青衣女子秀眉一轩,不忿道:“我只是心中不解,想家父学富五车,几次求见大师未果,不想你一个目不识丁的武夫仅凭三言两语,便让大师开了禅门相邀。故而有几句话想问问大师!”

“且慢!”一女子的声音由前面传了过来,声音落处一名面戴青纱的青衣女子从竹林甬道中款款走了出来。

晋霖寺方丈清因闻听巡抚大人进寺上香,赶紧率众僧驱逐,待众僧进入大雄宝殿,只见张巡抚及一男一女三人已上完香。

“本来是个莽夫!”青衣女子鄙夷道:“你既不晓得四书五经,却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妄言史乘谶语。我且问你,可知《无字天书》、《推背图》、《烧饼歌》吗?”

“呵呵呵!经李大人这么一说,老朽倒想起来了。”张缚华笑道:“近期,紫柏禅师正在城中晋霖寺挂单,李大人与公主如有兴趣,我们无妨前去碰碰机遇,能与紫柏禅师坐禅论道也是一大乐事!”

“哦?”李壹闻言奇道:“下官如何从未传闻过这位紫柏禅师?他是高僧么?”

张缚华、李壹、永淳赶紧合什行礼道:“有劳大师了!”

张府后花圃占地足足有十几亩,园中假山、瀑布、松柏、青竹、亭榭、花草、游廊错落有致,身处其间顿觉清爽,酒气已散了大半。

青衣女子面纱微颤,当即双手抱拳恭声道:“大师不愧为当世得道高僧!敢问大师如何对待白莲圣教?”

晋霖寺寺内倒是钟鸣响,天籁之音,无数善男信女烧香求佛,络绎不断,虔诚地多,鼓噪的少,可一到了寺庙外,小摊小贩亦是络绎不断,叫唤连天,寺内寺外美满是两重境地。

“大师言重了,倒是张某来的冒昧,扰了大师清休。抱愧之至。”张缚华合什行礼道。

只见清因方丈面上一肃,双手合什恭声朝内道:“大师!今有巡抚张大人携都城李公子求见,不知大师愿见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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