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下天国?那也轮不到你来管!”雷猛哼一声,却又狠道:“要不是你这贱人横插一脚,这武林盟主之位,便已是我们国师囊中之物。哼哼,本日你落在我手上,晓得本身了局了么?”

俄然,殛毙未至,倒是腰身一重,刹时便有一双大手,抓在了本身胸口。只听“嘶啦”一声,胸口一凉,倒是被人将前襟扯了开来。

李莫愁不及再度睁眼,便感手臂一凉,半截衣袖竟是被人扯去,随后口舌一满,倒是被人塞到口中,教她再咬不动半分。

“我呸!甚么郭大哥郭大侠!”雷猛一改先前姿势,倒是恶相直露,骂道:“阿谁不识时务的东西,敢和我们大汗作对,迟早不得好死!”

不幸她一身绝世修为,却恰好要遭此大劫。渐离荒郊,逼近大道,终究再也耐不住,大大吐了几口血出来。这几口心血吐出,气味顿时一馁,身形天然委顿倒落,再也挪不动分寸。

“臭婆娘,死光临头还笑甚么!”另一人上前喝道,顺手“啪”的一下,倒是扇在李莫愁脸上,顿教她一丝血渍顺着嘴角挂下。

李莫愁伏在地上,静听风声虫鸣,倒是悄悄苦笑。茫然间又想起克日遭受,倒是满怀酸楚,再也控不住悲切,冷静落下泪来。只是浑沌怅惘之间,犹是梦话般喊着一个名字:“过儿……”

“襄阳?”李莫愁一惊。尚未再问,却听耳边一个孩童声音道:“这是在车上。”声音稚嫩,话意倒是实足的不普通。

李莫愁此时再看,才发明本身正躺在一辆牛车上。车前有个男人牵引,车上坐着一个妇人,衣衫虽陋,倒是整齐。若论年事,或许比本身还要小上一些。妇人身边另有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童,一双眼睛溜溜的转,甚是机警。再看远些,却发明前后都是人,长长连成一条龙,望去约莫百余人。

李莫愁顷刻腰身一挺,竟是将人从身上掀了下来。随即四肢狂挣,势要摆脱束缚,不料绳索竟是牛筋制成,纹丝不动。这边贾仁义忿然起家,暴怒之下,已经在她胸口、腰腹处狠狠打了几拳。李莫愁虽有护身真气,但体虚之下却也抵不住多少,一时候五脏六腑皆是翻江倒浪普通,直痛得她盗汗直冒,身躯微颤。

李莫愁双拳紧握,脚尖绷直,倒是秀眉紧蹙,额头大汗直落。世人只听得香案四角“吱嘎”作响,却不料“吱嘎”以后,便是“砰彭喀喇”数声响过,香案四角竟是齐齐断去,一张案台刹时飞裂,连同案上两人,齐齐落到地上。

她江湖飘零多年,多少也曾想过如此之境,当下心念早定,决然不会让人辱了明净。此时张口一咬,便是要咬舌他杀。

六合再开浑沌,佛前烛泪似血。待的一抹风云过处,便已是满地血幕,遍眼尸骨。

李莫愁四肢狂挣,口中呜呜不断,双目倒是极度气愤盯着雷猛等人,只是气愤当中,模糊似有委曲,一点晶莹便在眼底若隐若现。

贾仁义一怔,双手顿时缩了归去,脸上出现一抹惧色。只是半晌,便又露了笑,戏道:“做甚么?天然是办了你!”一语方落,双手便又抓来,狠狠在她胸口捏了几把。

俄然,口型定住,倒是被人掐住了下巴,一时咬不下去。但听贾仁义道:“大哥,这贱人想咬舌他杀,幸亏我防着她这一手。”

俄然,前面人声惊呼,却有人大喊:“快逃啊,蒙古兵杀人啦!”

世人坏笑不止,雷猛道:“兄弟们,别急,大家有份!”说完便是高低其手,来扯李莫愁身上衣衫。

李莫愁默立佛前,心机渐回。衣衫虽已穿回,但多处破坏不堪,甚为不雅。眼下重获自在,戮尽群贼,却也是身心俱疲,气空力尽。

雷猛只这一句,李莫愁便心知本日大劫。只是生性高傲,自不平服,却嘲笑道:“妄称豪杰,想不到都是一丘之貉。”又讽刺道:“郭大哥给你这等人派豪杰帖,当真是看走了眼。”

李莫愁此时反倒安静,先前想不透的一些事情,现在倒是前后连贯,想得清楚,便又笑道:“本来轰隆堂来我古墓,也是蒙前人背后教唆,意在内里武功、财宝。哈哈哈,好笑,好笑。”

这一变来得甚是俄然。雷猛不及反应,便有一臂扫来,夹头带脑,一阵“哗啦”声,倒是木条断裂之音。

世人大惊,定眼看时,便是雷猛头破血流,眼角脸面还扎着很多碎木残渣。李莫愁四肢虽犹被缚,然香案已碎,现在只不过绑上了四跟木条。不及世人回救,又听“哗啦”一声,李莫愁另一条手臂亦是连肉带木砸去。只打得雷猛气味奄奄,再无活路。

李莫愁一落泪,那男童便受了惊吓,直直去勾妇人的手。妇人立马好生安抚道:“妹子,不管产生了甚么事情,都畴昔了,都畴昔了。”李莫愁不说甚么,想到本身如此狼狈摸样被人救起,别人如此想,如此看,便都随他们吧。当下只是点头,心中叹道:“是啊,非论甚么事情,老是要畴昔的。”

李莫愁毕竟久经江湖,察言观色之下,尽是平常百姓,当知本身或是碰到美意人了。此时也未几说话,尽管悄悄运气。不料丹田空空,倒是一丝内力都聚不起来。一惊一醒,顿悟昨夜爆了气海,倒是散尽内力,须得静养个把月,方才气规复功体。

“够了!打死她就没乐子啦!”雷猛及时过来将人劝住,倒是笑道:“赤炼仙子果然够味,到这个时候还这般烈。不过这性子,很对我口味。”忽又转对贾仁义道:“贾兄弟,你本身失了机遇,可别怨大哥我不谦让啦,哈哈哈!”

这一声喝得甚有严肃,硬生生将雷猛的双手喝阻在了身前。李莫愁死死盯着身上之人,双眸好似要喷出火来,神情萧肃,一脸杀气。雷猛脸上亦是闪过一抹惧色,双手倒是渐渐放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莫愁只感觉身处狂浪当中,身材高低颠动不止,又似被人抱住,正在替她宽衣解带。心中猛惊,倒是大喊一声“不要”。顿时睁眼,挥手乱舞。

李莫愁闻声不语,心中倒是安然,只道“生既无欢,死又何惧”。只是遗憾不能再见杨过一面,倒又生出一丝酸楚来。不过面前之境,料定本身必不幸免,当即却也是闭了双眸,轻喃道:“尘凡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那妇人见李莫愁并未大哭小叫,倒也有些奇特,只说:“妹子,你叫甚么,如何会……”问语不尽,李莫愁便知言下之意,当即回道:“嫂子,我叫……我叫……”只是不知怎的,到口的话,她倒是说不出去。仿佛“李莫愁”这个名字,带给她太多的酸楚。如此一想,便是顿了下来。

“臭婆娘,这个时候你还凶!看我不弄死你!”雷猛怒骂之下,倒是去解本身腰带,“赤炼仙子了不起么,本日便叫你尝尝做凡人的滋味!”

骂完,竟是欺身压上,一张嘴堵了上去。但听“哎呀”一声痛呼,雷猛立马起家,却已被李莫愁咬得满唇是血。

当下心中感慨,只道天下薄命人多,何时方能安乐。正想着,便觉上臂一阵生疼,不免“嘶”的一声叫了出来。

不过眼下倒也不急,倒是问道:“这位嫂子,你们这是去襄阳?”那妇人道:“是啊。这兵荒马乱的,本来的村庄不敢待了。因而村里人商讨着,总要找个处所落脚。”李莫愁心机聪明,当即想到,这些人便是避祸的流民。

“甚么?大汗……你,你投奔蒙前人?”李莫愁闻之一惊,心念电转,却再度嘲笑道:“卖国求荣,你就不怕身后下天国么?”

李莫愁倒是无动于衷,嘴角一抹轻笑挂起,自是冷冷说了句,“就凭你,也配么?”说完,便是星眸一闭,心中暗遗:“过儿,姨娘先走一步啦。”当即杏口一张,一口便要咬下去。

“姑姑,不会疼的,爹爹是郎中。”男童又来插嘴,倒是会说几句好听话。李莫愁一笑,却仿佛见得一个熟谙的人。“过儿……”她心中默念,好像面前这对母子,便是昔日杨家母子。这般一想,倒是不经意落下泪来。

“啪”的又一下,贾仁义骂道:“臭婆娘给我开口!”转而又对雷猛说道:“大哥,不要再跟这个女人废话,现在就办了她!”雷猛道:“嗯,那就依了兄弟。”

李莫愁轻哼一声,瞥眼一看,倒是认得此人。此人号称“仁义剑”,当日豪杰宴上亦向李莫愁敬过酒,之以是记得,皆因他的名姓甚让人念起来感觉好笑。李莫愁当即笑道:“好一个仁义剑,好一个贾仁义。你们这般卖国求荣,为虎作伥,莫非不知兔死狗烹的事理么?”

“你哭啊,你倒是哭啊!”雷猛却如戏耍她普通,口语不断,手上行动倒也不快,尽管轻飘飘慢悠悠剥落她身上衣衫,似要辱其心志。

一声笑落,天然翻身上案,便是骑坐在李莫愁腰身上,戏道:“仙子,这回让我来和你过几招,如何?”李莫愁此时已知他们话中“办了她”为何意,当下心中一急,顿时喝道:“你敢!”

“你做甚么!”李莫愁蓦地开眼,本能大喊一声,瞪眼面前人,目中凶光犹可杀人。

“贱人,别白废力量啦,你挣不竭这绳索的!”雷猛略一起身,倒是将手伸向李莫愁腰间盘扣。

世人先前对劲,现在倒是魂飞魄散,四肢发软,当下连滚带爬,纷繁夺路而逃。李莫愁那里容得走掉一人,当下身心无物,便只一念,唯独一个杀字。

而后温馨一阵,那妇人很快便替李莫愁上好了药,还替她换了一身农妇的外衫,又道:“这里没甚么好衣服,妹子你姑息着先穿吧。”李莫愁又是一笑点头。那妇人又道:“你放心歇息,比及了襄阳城,如果没处所去,便和我们住一起吧。”李莫愁天然还是含笑点头,却不知怎的,心中又是暖酸齐来,堪堪又要落下泪来。

“我……这,这是那里?”李莫愁何尝复苏,脱口问道。那少妇回道:“我也不晓得这是那里,或是快到襄阳城了吧。”

“你想死,我们如何舍得,哈哈哈!”雷猛一阵狂笑,对劲非常,“我不趁你昏倒之时办你,也不锁你功体,便是想要你本身晓得,跟我们作对的了局。”话落之时,身上衣衫尽除,又淫道:“我不会给你机遇咬舌他杀的,我会养着你,一辈子教你生不如死!”

心机落定,只待求死。

“妹子,你忍一忍,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那妇人正拿着一块湿巾,捂在她上臂的印痕上,仿佛还能闻到一股药味。或是感觉李莫愁年青,又或是想靠近一些更好安抚她,竟是自行改了称呼。“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狠心,要这般折磨人。”妇人看着李莫愁双臂上的绑痕,天然不会多问,但话语之间,却教李莫愁听出了心机。

“妹子,不想说也没事。我晓得你内心不好受,那就不说啦。”那妇人倒是驯良,几声“妹子”叫得,又颇像当年的穆念慈。李莫愁心中一暖,天然又是点了点头。

李莫愁强忍眼泪,四肢用力,体内真气爆窜,竟拉得香案四角吱吱作响。心中唯留一念:“我李莫愁的身子,岂容你等恶贼玷辱,我便是自爆气海死无全尸,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只是李莫愁晓得,此处何尝安然,当下不敢多留,硬是不顾手足有力,丹田绞痛,踉跄盘跚而走。尽寻大道官路,直往人多处去。

“女人,别怕。没事了,女人。”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甚是暖和。李莫愁心头一松,方才抬眼去看。只见面前一名少妇,正体贴看着她,和顺说道:“没事啦,没事啦!”说完便是抱起她,搂在怀里甚是安抚。

“全都给我死,全都给我死!”李莫愁双手脱困,口中肚兜扯出,开口便是一声厉喝,当真是天国修罗,厉鬼索命。

俄然,雷猛眼神一狠,嘴角一冷,倒是骂道:“我凭甚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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