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是当代山川画里不成或缺的一个意象,他们归隐于山间水畔,糊口澹泊喧闹,假定说牧羊人是西方浪漫故乡气势的代表,那明显渔人就是东方澹泊隐士的代名词。是以,我们并不会感觉在诗情画意中呈现一名渔夫有何不当。成心机的是,画面中“更无渔唱”,反而呈现了相对陌生的“猿啼”。李白《早发白帝城》中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己过万重山”的句子,有山才有猿,以是“猿啼”表示着山景。由此得知,这幅画里的“人”隐去了行迹,那景色才是仆人公。

②宾鸿:即大雁、鸿雁。唐李商隐《访秋》诗:“殷勤报秋意,只是有丹枫④占断:全数占有,占尽。唐吴融《杏花》诗:“粉薄红轻掩敛羞,花中占断得风骚。”

这首《满庭芳》为元人旧作《芦洲聚雁图》而提。这幅画从元、明到清,经历了几百年的悠悠光阴,是一幅可贵的艺术珍品。可惜,甚么都抵不过光阴的腐蚀,这幅《芦洲聚雁图》终究跟着朝代更迭而无影无踪,幸亏,这首纳兰词得以传世,重新描画了这幅元人妙作的精华:画面栩栩如生,仿佛听到了远处的猿啼,却没有渔人的歌声,红色的枫叶早已干枯,天空中湿云中掠过几点雁影。孤单的沙洲上泛着翻滚的寒潮,轻烟迷离,与白居易描画的江边老景全然分歧。已是晚秋时分,到处都是飞扬的芦花,一派萧肃的景色。在路过二妃黄陵祠庙,千万不成去采摘荷花。我想要行吟而去,忆起三闾大夫,现在却无影无踪。又想起了娥皇、女英,也是杳无音信,以是不由地悲叹一声,唯有举起酒杯以示祭奠。

【典评】

纳兰喜好化用前人旧句,并且用得自但是靠近,比如化用了苏东坡的名句后,接着又是白居易的《暮江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纳兰说,我没见到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气象啊。无法,“寒潮上、一抹烟笼”,雾气紧贴着江面,当然没法看到那残阳铺水的夸姣景色,只由那夹着寒意的江上气象代替。

【注解】

⑤骚客:代指屈原。

①丹枫:霜后泛红的枫树叶。

楚天秋欲尽,荻花吹处,竟日冥濛③。近黄陵祠庙④,莫采芙蓉。我欲行吟去也,应难问、骚客遗踪⑤。湘灵杳⑥、一樽遥酹,还欲认青峰。

⑥湘灵:古时传说里的湘水神;又说是舜妃,即湘夫人。酹:用酒浇地,表达祭奠之意,当代宴会常常行此典礼。

似有猿啼,更无渔唱,模糊落尽丹枫①。湿云影里,点点宿宾鸿②。占断沙洲孤单,寒潮上、一抹烟笼。全不似、半江瑟瑟,相映半江红。

③冥濛:幽深、不敞亮的。

④黄陵祠庙:黄陵庙。相传是舜二妃娥皇、女英之庙,也称作二妃庙,在现湖南湘阴之北。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湘水》:“湖水西流,径二妃庙南,世谓之黄陵庙也。”

大多数的纳兰词都在哀吊生命——哀挽他的亡妻,每一次挖心掏肺地回想旧事,都是一种对灭亡的畏敬。这是一首题画词,艺术代价极高,可谓俊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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