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齐仙云正如有所思,慕容萱则是闭目养神。
齐仙云当真说道:“我承认,你的剑很短长,足以开山劈海,摧城断江更是等闲,如果你尽力出剑,就算是这座莲花峰,恐怕都要被削去一截。”
听到冰尘这番不包涵面的言语后,慕容萱涓滴不起火,淡笑道:“冰尘师叔不也是一样?此中辨别不过是冰尘师叔降了剑宗,而我慕容萱没有投降剑宗。”
齐仙云望向徐北游,“徐北游,我承认道门不得天道局势,可你又凭甚么以为,你的剑宗就是占有了天道局势?”
徐北游又道:“我很附和魏王萧瑾的一句话,以小广博,就是在于一个赌字,固然这个赌字很不好听,可又找不出一个更恰切的字来代替它,就是那么一回事,啪的一下把身家性命都押上。赢了,一步登大罗生天,输了,出错落无间天国。”
齐仙云再次堕入沉默当中。
徐北游轻声说道:“太宗文天子之死,以及上官师祖之死,都是触及‘天道’二字,不成一概而论。”
徐北游仍旧浅笑:“过奖。”
慕容萱不为所动,“固然出剑便是。”
慕容萱淡然道:“冰尘师叔,曾经的镇魔殿第一大执事太乙救苦天尊,那个不识?”
徐北游说道:“那也一定,凡事都讲究一个运势。剑宗之运势,可谓是否极泰来,就算徐某不在了,只要不逆势而行,高低一心,仍旧大有可为。可道门之运势,倒是盛极而衰,现在暗潮澎湃,派系林立,如果秋叶一走,没有稳定大局之人,那才是天崩地裂。”
两名女子针锋相对。
两两相望,徐北游笑道:“仙云师姐,请登山吧。”
徐北游还是浅笑不语,涓滴没有因为齐仙云仅仅是初上天瑶池地就心生轻视,静待下文。
齐仙云冷冷道:“你若身故,剑宗瞬息之间就要土崩崩溃。”
慕容萱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冰尘师叔还要年长我几十岁,又受过几十年的镇魔井之苦,体格多有亏空毁伤,固然冰尘师叔已经是地仙十八楼境地,但剑道不摄生,衰朽惜残年,冰尘师叔与其担忧我,倒不如多担忧下本身。”
徐北游也不从中说和,只是望向齐仙云,刚巧齐仙云也望向徐北游。
慕容萱终究缓缓展开双眼,望向女子。
徐北游问道:“齐仙云,如果你真做了道门的掌教大真人,外有剑宗和大齐等劲敌,内有势大难制的四派七峰掣肘,就算是直属于掌教大真人的积善派和五殿十二阁,也一定会佩服你这位女子掌教,而你又没有天下第一人的无上修为,难以用武力赛过这些派系争斗和内部冲突,那你该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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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尘一笑置之,调侃道:“慕容夫人真是好时令,但愿慕容夫人在秋叶跌下云端以后也能恪守这份时令。”
齐仙云沉默不语。
徐北游笑了笑,“借你吉言。”
齐仙云转头望着徐北游,语气微微颤抖,“好一个一举两得,不愧是剑宗宗主!”
徐北游浅笑开口道:“想必两位也都熟谙,用不着我再作先容。”
冰尘反唇相讥道:“那慕容夫人可要好生活着,我就怕你见不到那一天。”
齐仙云未置可否。
冰尘笑道:“我道是谁,本来是慕容夫人,如何堂堂掌教真人也沦落到阶下之囚了?”
齐仙云说道:“我曾读道典,自古以来就有以力证道的说法,且不乏例子,能将剑道修炼到你这个境地的,百年以来也唯有上官仙尘一人罢了,可上官仙尘的了局又是如何?想必你也晓得。”
齐仙云沉默好久,说道:“儒家贤人曾言,治大国如烹小鲜,道门如一国,若真到了如此境地,只能缓缓图之。”
齐仙云神采惨白。
半晌以后,除了徐北游以外,另有一名满头白发的女子呈现在齐仙云的视野中,手中握剑。
慕容萱毫不相让道:“如果有朝一日,剑宗再次颠覆于道门之手,也但愿冰尘师叔莫要再背弃剑宗投效道门。到阿谁时候,就算冰尘师叔想要改换门庭,恐怕我们道门也不会要了。”
徐北游按住腰间所悬的诛仙剑柄,“就算两家都不占有天道局势,二者相争,不过是力大者胜,最多不过是玉石俱焚罢了。”
俄然之间,齐仙云猛地回身,朝白雾茫茫的莲花峰脚下望去。
徐北游背负双手,语气略微沉重几分,“道门为大,剑宗为小,以是剑宗想要以小广博,就不得不赌,只要此次胜了,剑宗便可重新雄立人间,道门便要被打落山颠。如此一来,报仇和重振宗门这两件事都完成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冰尘悄悄摩挲动手中的断贪嗔,几缕白发悠悠飘零,语气中流暴露几分森然意味,“如果我现在出剑,那么慕容夫人便不消为我担忧了。”
在徐北游拜别的这段时候里,慕容萱和齐仙云就一向逗留在莲花峰下的牌坊前,涓滴没有要趁机逃脱的意义,除了徐北游战力高绝的启事以外,另有一个启事,那便是屡试不爽的诛仙剑气。徐北游在带慕容萱母女两人来到碧游岛之前,为了防备这位手腕百出的慕容夫人,特地在其体内注入了一道诛仙剑气,将其修为封住大半,纵使慕容萱神通秘术无穷,无法用不出来,也是白搭。
徐北游昂首望向云遮雾绕的莲花峰,“是很难想明白?还是想不明白?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事理何其浅近,可现在的道门倒是死水一潭,大门紧闭,内里已是败北。在这个时候,你想去窜改,不是不能,而是很难。你或许忘了一个词,叫做积重难返,在这个时候就只能不破不立,兵行险招。”
徐北游安静问道:“仅仅是一个过刚易折?”
慕容萱仍然闭目养神,无动于衷。
徐北游笑道:“贤人的话,天然不能算错,可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国无内乱,在内乱步步紧逼的时候,你再想缓缓图之,既没有这等时候,也没有这等前提。”
齐仙云未曾挪动脚步,开口道:“徐北游,你终有一日要死无葬身之地。”
齐仙云踌躇了一下,神采当真道:“过刚易折,你一味寻求三尺之利,能够伤到掌教真人,也能折损掌教真人的道行,但想要凭此赛过掌教真人,还是不实际。大齐天子萧玄就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