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道奇悄悄摩挲动手中的暖玉,如有所思。

“愿闻其详。”叶道奇皱眉道。

实在遵循端方而言,叶道奇本没有资格担当叶家家主的位置,不过在叶夏带着他登上都天峰面见秋叶以后,叶家内统统的反对声音都消逝了。

现在这世道里,只如果世家高阀的家主,哪个没有一身不俗修为?

谢苏卿将那块暖玉递到叶道奇的手中,轻声道:“有这个意义,但不是全数,实在我也是有感而发,我们诸多世家之所能耸峙不倒,凭的就是中庸二字,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凡是想更上一步的,纵使能夺得皇位,那也只是一朝一代之鼎盛,改朝换代以后家破族灭终是一场空,就拿甲子之前的那场天下逐鹿而言,凡是参与此中的世家又有几个能讨得好去?张氏和公孙氏的前车之鉴不远,我等不成不引觉得察。”

“本来是他。”叶道奇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放动手中的暖玉,“这份财产但是不小,他如果能拿在手中,那可真是豪杰出少年。”

两人都是久在高位之人,定力和城府几近已经融入到了骨子里,每逢大事有静气,以是两人不会像那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不管甚么事都要在第一时候去做,而是会挑选沉一沉,待到万事齐备以后再行雷霆一击,一战定江山。

谢苏卿笑了笑,感慨道:“在俗世中厮混日久,更加现白贤人所言的中庸二字,不争一时之气,不图一时之快,不逞一时之强,说白了,在我们这个位置不需求那么多杀伐果断,更多时候还是要凡事留有三分转圜余地,一分佛心善念,也许在今后就能让本身多一条退路。”

谢苏卿缓缓道:“放眼当今天下,你我二人算不上真正的大人物,难以随心所欲,却也不能算是小人物,最起码另有一份祖辈赐与的恩荫繁华在身。相对而言,诸如天子陛下和掌教真人如许的大人物好做,秉承谨慎二字,即便没有大功,也不会有大过。诸如升斗小民如许的小人物也好做,不懂天高地厚,也不懂天心局势,浑浑噩噩聊度平生便是。唯有你我这等不上不小的角色最难做,对上,要揣摩上意,谨言慎行,勤奋做事,对下,要故作城府高深,讲究把握之道,看似风景非常,实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叶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天下四都,帝都、江都、中都、北都。

两人跟着朝晨入城的人流过了城门以后,先是逛了几家古玩铺子。

叶道奇看了他一眼,淡笑道:“谢兄这是在挖苦我。”

不管是外甥还是侄儿,以叶道奇现在叶家家主的身份,都不会等闲踏足帝都。如果他踏足帝都,那就表白掌教真人有话要对天子陛下说,以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到这座繁华不输帝都的江都。

谢苏卿道:“之前是在张雪瑶名下,现在应当归属于徐北游的名下了。”

逛完了古玩铺子,两人又去了大名鼎鼎的多宝阁。

叶道奇很有感到地点头道:“谢兄此言说得在理,并且还是一针见血。”

此中北都和中都是边关重镇,百战之地,固然职位首要,城高池深,但倒是兵戈待旦之地,谈不上繁华二字,故而又有人将帝都和江都并称为南北二都,能够说在贩子繁华这方面,江都是天下间独一能够与帝都相提并论的城池。

叶家家主的位子本就是掌教真人的,他说谁是家主,谁就是家主。

实在说是白龙鱼服也不太精确,毕竟两人都是地瑶池地的大妙手,真要有人行刺,也必定一样是地瑶池地,平常境地的保护在地仙高人面前,有与没有并无太大辨别。

谢苏卿轻声道“现在的魏国也好,当年的卫国也罢,不管如何说,张、叶、慕容、公孙、上官五家都曾是同气连枝,现在叶、慕容两家飞黄腾达,张、公孙、上官三家不复往昔,但总要念几分故情面分,慕容玄阴不念本身的出身,坏了端方,但叶兄却不能把事做绝,免得授人话柄,污了自家清名。”

掌教真人是超脱凡世的天上人物,哪怕是一个偌大叶家,在他面前也要低头。

明天谢苏卿穿了一身蓝色长衫,叶道奇穿了一身青色襦袍,两人都是撤除身上的各种佩饰,不再那么贵气逼人,可真要细细看去,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的两人瞒不过故意人的眼睛,特别是身上的那股安闲淡定的气态,毫不是平常墨客乃至是官员能有的。

这名字获得直白俗气,倒是全部江都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商号,在这里天南海北的各种奇珍奇宝应有尽有,江南本地的冰蚕丝绸,东北后建的鹿茸老参,西北草原的独产暖玉,宝竺的象牙和石中翡翠,魏国的精金和各色宝石,帝都内廷最新打造的新款头面金饰,天南之地的冬虫夏草,乃至另有漂洋过海而来的自鸣座钟和怀表等物,让人目炫狼籍。

合法徐北游在东湖别院中赴宴的时候,谢苏卿与叶道奇则是轻车简从地来到江都城中。

谢苏卿固然不居于江都城中,但却算是半个地主,既然客人有求,他天然没有回绝的事理,因而就有了本日二人的白龙鱼服之行。

叶道奇是叶家老太君叶夏的儿子,而叶夏是掌教真人秋叶的同胞mm,故而他应当称呼掌教真人一声娘舅,只是因为他随了母性,做了叶家的男人,以是才改称为伯父,身份由掌教真人的外甥变成远亲侄子。

当世两大世家的家主,身份不成谓不权贵,再加上两人身后各自的背景,这份权贵又要再重三分。

古玩铺子中的所谓古玩,一真九假,骗得了那些突然繁华后附庸风雅的商贾,却骗不了这两位家学渊源的世家家主,真要提及来,两人家中的安排哪个不是上了年初的老物件,这东西的真假,只凭感受就能断个八九不离十。

谢苏卿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将那块暖玉连同一块镀金怀表一起买下,道:“秦穆绵的行院,唐圣月的当铺赌坊,再加上张雪瑶的商号,这都是日进斗金的谋生,就是我们这些人看了也要平增三分恋慕。”

谢苏卿笑道:“只是想给叶兄提个醒。”

两人此番也勉强算是微服私访,倒不是要暗害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纯粹是因为叶道奇久居魏国,此次踏足江都,心血来潮地想要体验一下贩子百态,这才与谢苏卿一道换了便装来到江都城中。

两人走出多宝阁,叶道奇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道:“实在这些还不算甚么,最让人眼红的还是海路买卖,就连坐拥小半个后建的慕容玄阴都不吝几次三番拜访江都,可惜被那几位算是你我长辈的女子给打了归去,最后落了一个灰头土脸。”

叶道奇沉默好久,缓缓道:“谢兄是想要让我对徐北游网开一面?”

古玩行当里有句话叫做捡漏,意义是用很便宜的代价买到很值钱的古玩,并且卖家还不知情,一起行来,两人倒是捡漏很多,不过也打眼一次。

叶道奇拿起一块正宗暖玉,握在掌中,问道:“谢兄,这商号的店主是谁?”

正因如此,叶道奇不但成了叶家中人,并且还一跃成为叶家家主。

所谓打眼,就是看走了眼,买到假物件。这也让叶道奇不由感慨,真真假假,虚真假实,这古玩行当里的水还真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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