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今朝今夜酒未尽

其实在此之前,很多人就已经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先是魏王起兵,然后又是草原南下,早些年的时候,因为只要魏国的魏王、草原的镇北王以及东北的辽王真正握有一地军政大权,故而被并称为三藩,现在三藩已经反了两藩,剩下东北这最后一藩,到底该如何,总要有个说法才对。

牧棠之伸出一根手指,在本身的唇前竖起,轻声道:“一步罢了。”

这位已经萌发死志的封疆大吏神采乌青,不过巍然不惧。

“二十万东北右军枕戈待旦,只待本王一声令下,便要入关勤王靖难。”

恰是先前一向未曾现身的右军左都督冢蟒查擎。

一曲舞毕,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好,顿时合座喝采。

牧棠之旁若无人地走下主位地点的高台,缓缓说道:“东北三州从本日起,实施自治,不再服从大齐朝廷的号令。”

现在这架式,就算是瞎子也晓得是甚么意义,不过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越是到了这类时候,才越是能看明白民气二字。

在牧棠之话音落下以后,有多量甲士从门外轰然进入殿内,顺次按刀而立,气势森人。

如果不反,牧氏迟早要沦为一个空头亲王,无兵权,无封地,任由旁人捏扁搓圆,到当时,恐怕一个布政使都不把他放在眼中,所谓的王爵,也不过是萧家天子一句话的事情。

牧棠之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轻声道:“本日在北都,明日去辽州,何日再去帝都?”

然后牧棠之悠悠然起家,本来他在进门之前就已经喝酒,一起行来又喝掉了大半壶酒,略显惨白的脸颊上闪现出两抹红晕,比之舞姬还要光彩动听,哈哈笑道:“想我牧氏当年,间隔帝都也不过一步之遥。”

存亡系于别人一念之间,岂是大丈夫所为。

牧棠之望着那颗死不瞑目标头颅,笑容微醺。

牧棠之放下酒壶,眯起眼,缓缓说道:“人未尽,刀莫停。”

然后是一名身披甲胄的将领缓徐行入殿内,龙骧虎步,气势凛然。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一具无头尸身轰然倒地。

一名身着玄黑蟒袍的年青男人缓缓走入堂间,面庞俊美,眉宇间包含一分郁结之气,不似长命之相,手中还拎着一壶酒,虽无醉态,但却浑身酒气,恰是此地的仆人,人称牧王的辽王牧棠之。之以是又称牧王,是因为遵循律制,辽王只要节制辽州一州之权,可牧氏一族在东北一地运营上百年,根深蒂固,本色上足以影响三州之地,若称呼东北王,不免要犯朝廷忌讳,故而在暗里还是以牧王称之。

查擎向前一步踏出,来到这位封疆大吏的身后,蓦地抽出腰间长刀。

既然两人是一家人,那么查擎站在牧棠之这边也就是道理当中的事情。

不过舞姬们倒是没有退场,而是向两侧分开成两列,双手交叠置于腰间,屈膝半蹲施礼,齐声道:“恭迎殿下。”

牧棠之嘴角出现嘲笑。

当年老牧王牧人起只要一个女儿,他将女儿嫁给了亲信爱将查莽,查擎是查莽的侄子,而牧棠之则是查擎的儿子,两人固然分歧姓,但倒是名副实在的堂兄弟。

前次逐鹿,是牧氏输了,萧氏赢了,所以是萧氏做了天子。

此中有三州之地的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批示使,有东北右军中的几位右都督,有北都城中的要员另有各大世家高阀和本地豪强的话事人。能够说这些人聚在一起,就能完整决定偌大一个东北的将来走势。

白衣的舞姬和披甲的兵士共处一室,美人兵甲,对比格外光鲜。

觥筹交叉之间,又有一名白衣和尚翩但是至,因为是姗姗来迟的不速之客,没有坐在上首,只是佩服末座,也不忌讳佛门戒律,美酒不忌,荤腥不忌,来之则饮,见之则食,让旁人不由纷繁侧目。

本来沉寂的堂间重新热烈起来,世人纷繁起家举杯,回敬牧王。

就在徐北游方才返回江都还未解缆前去湖州的时候,辽王牧棠之在本身的北都王府中设席,高朋满座,来宾合座,所来之人,非富即贵,并且在东北三州,都是大富大贵之人,筵席因循古制,一人一桌,最上首天然是此次夜宴仆人的位置,其他人遵循各本身份职位,分摆布顺次摆列。

刀光一闪,血光四溅。

这是哪门子的事理?

他提起酒壶猛灌一口酒,然后用黑金蟒袍的大袖擦拭嘴角酒渍,哈哈大笑道:“就是你想的意义。”

他牧棠之固然不是天潢贵胄,但也相差无多了,自小锦衣玉食,长大以后担当王位,雄踞东北三州。早已是位极人臣,为何要反?因为大齐朝廷容不下他这位异姓王,早在萧煜时,由蓝玉一手主导的削藩之策,就不竭压榨东北牧氏的根底羽翼,到了萧玄为帝时,更是变本加厉,早已是到了不得不反的境地。

在坐来宾望去,面露惊诧之色。明显是牧王聘请世人来此宴饮,他却迟迟未曾现身,现在终究现身以后,却又浑身酒气,难不成他把世人晾在此地却在他处喝酒?

先前痛斥牧棠之的封疆大吏嘴唇颤抖,颤抖着伸手指着牧棠之,面色惨白。

只是不知为何,身为宴会仆人的辽王牧棠之和右军左都督查擎迟迟没有露面,只要一名出身于牧氏的中年男人在此迎客待客,让诸多封疆大吏和豪强们有些不解。

牧棠之不顾世人的惊奇视野,缓缓前行,来到空悬的主位上缓缓入坐,然后悄悄晃脱手中琉璃酒壶,将酒液倒入面前酒杯,举杯大声道:“彻夜群贤毕至,舍间蓬荜生辉。前人诗云,将进酒,杯莫停。本王本日附庸风雅,改上三字,酒未尽,杯莫停,以此杯酒敬诸位!”

舞动之间,不知从那边飘出纷繁花瓣,异化着芳香花香,令人仿佛置身于春日美景当中观落英缤纷,花好人美,很多清流名流出身的官员已然是痴了。

酒至半酣,又有美姬入场,身着云袖纱衣,身姿婀娜,于灯火煌煌中好像画中美人,开端于吹打当中,翩然起舞。

牧棠之笑了笑,“何意?”

不过天子轮番转,现在也该换人了。

合座沉寂。

天下四多数,帝都和江都这两处繁华地不消多言,中都乃是本朝太祖起家之地,唯有北都,久居东北之地,固然名列四多数之属,但是甚少被人提起,在庙堂诸公看来,此地当然不是蛮夷之地,可也只是牧氏的私宅后院,藩镇之地。若不是当年为了招降东北牧氏,此地不管如何也进不了四都之列。

合座突然沉寂。

辽州布政使豁然起家,厉声诘责道:“殿下此言何意?此举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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