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金国的第一名医张从正,目前就在济南府行医救人。”林阡道,“顺道带吟儿去求见他,看看吟儿的身材,到底该如何治。”
“要去济南?去多久?”吟儿晓得林阡很快就会解缆,内心自是不舍,脸上写满了苦。
终究,林阡不是孤身一人去的。
第953章 战幔翻开
军不畏死,与子偕作。
不过,孙邦佐、李思温两路人马,虽一向就在济南府,却在泰安被围的一年里,始终未曾给过杨鞍本色性的救济。
“不,他们会来。”林阡笑而点头,“鞍哥也说了,他们是投机者,自是看哪边的胜算多,就往哪边挨近。”
廿六,经太长达两天血战,柳五津帮手彭义斌强行攻破防地,溃围而出,重回吴越身边,此情此境固然汇合却粮尽援绝,若非统军将领为吴越,红袄寨恐已全军毁灭,而不至于从十月一向战到十一月初,仍然勇猛,仍然能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军民一心,众志成城。
战,狰狞而蛮横……
北风凛冽,大雪纷扬,寒意彻骨——只要气象,会拉回思路……
林阡忽而笑说:“既是我俩一起去,又何必计算多少日?”
但是此等情势下,泰安县内方才脱困的杨鞍石珪仅求自保,刘二祖、郑衍德、郝定等兵马也动不得,眼看着林阡失了这又一战的先机,金军把但愿押在黄掴身上再精确不过。
吟儿一愣,喜得啊了一声。
林阡凝睇着杨鞍:“鞍哥,自重回山东第一刻,我便在内心承诺过,要回泰安本营,红袄寨统统的兄弟,都一起回。”
火乘风势,刘二祖、郑衍德、郝定诸路红袄寨军,也在这十月中旬连续驰赴,挥剑扬鞭,泰山之巅。
刀,刺进血躯前,先刺穿一大片雪,刺透另一束刀光,刺贯那一样的削铁如泥,继而,刺进这壮烈国土,刺进这浩淼银河,刺进这无尽史河!
在这番残暴情势下,金军众将又哪是好惹,分歧定夺:不再吃力与林阡、徐辕鏖战,而是押众望于黄掴身上——众望,即代表重兵,目前身处泰安境北的黄掴,是独一一个在这二十天里没有大败的人。
但,黄掴和轩辕九烨一样,在剿匪的同时,谨防着林阡的千军万马——怕就怕林阡俄然之间,出乎他们的料想,踩着仆散安贞、纥石烈桓端等人的尸身,风驰电骋、势如破竹从南面冲杀而至……
“鞍哥,泰安待稳,任何兵马,决不能动。”林阡点头,制止的同时另有携策,“既然新屿被困在大崮山,我们能够联络北面济南府的孙邦佐、李思温等当家,与他们借兵来救。”
“与他们借兵?”杨鞍嘲笑一声,持鄙夷态度,“他二人如果会救,早就救了。怕就怕,这等投机倒把之人,早已投降了金国!”
当夜,同一时候,杨鞍、石珪兵马,在天骄徐辕的到来与鼓励之下,亦磨枪拭戟,上阵杀敌,抢先恐后,一往无前。
久矣,大崮山状况一向“被围”,却迟迟没有传出“被克”,甚而至于,吴越与黄掴数次比武,覆骨金针还伤得黄掴卧床不起了两天,肩膀身上,伤痕累累。
另有吟儿,与林阡一同,穿过这大崮山的金宋疆场,前去济南府借兵、拉伸棋局……
杨鞍这才神采减缓:“胜南去说,自是再好不过。但愿他们能点头回归、能胜利将新屿救出险局。”
吟儿这才懂了,忧色微敛,稍事打动。
“啊……”吟儿掐指算日子,当时候,小牛犊是不是都快生了?
便在这十月下旬,黄掴豁了出去,集结三万金兵,对吴越强打猛攻。泰安北面,红袄寨戋戋四五千人,不管人数或设备,皆比这花帽军减色,但唯有士气不缺,是以能果断抵当。因而这戋戋两日内,各处杀伐,锣鼓喧天,攻防狠恶,血肉横飞,红袄寨虽渐打渐弱、且战且退、一败涂地,却哪怕天涯天涯、穷乡僻壤、残山剩水,死到仅剩几百人,也绝口不提一个“降”字。
陈旭如此用兵,黄掴必定难料。试想金人们瞥见林阡和盟军主力在泰安,明显一门心机防着南面,能分多少心给北面济南府名不见经传的那些匪寇?
杨鞍含泪:“有生之年,若能重振旗鼓,杨鞍死而无憾!”
季候,是征人们定的,残暴如火,汗滴如雨,气势如虹,甚而至于那泥沙飞扬、山崩地裂、电闪雷鸣,都该是隆冬气象,古道上,苍茫间,浑沌中,色采千年都普通黄。
却焉能不打下去!?
一年之前,带着数万花帽军压境剿灭、见宋匪屡战屡撤退视死如归的黄掴,曾傲笑讽刺:红袄寨拼劲虽足,气力却有限。一年以后,看宋匪固然还是那么几千、却竟然还是那么几千的黄掴,明显懂了,明显也汗颜:既然气力有限,拼劲就更要足了啊!
“但是,莫非就眼睁睁看着新屿他,被黄掴困死在大崮山?!”杨鞍不解道。
十月十三,不过是林阡到来的第一日,却也被他拿下了第一战。何其澎湃,何其凶悍,轩辕九烨始料不及,纥石烈桓端亦难变更,束乾坤邵鸿渊兵马大溃。
十月廿三,吴越、柳五津、彭义斌军队败北,被黄掴追打逼至大崮山,建寨驻军,负隅顽抗。黄掴出于体味,预感到他们会死守城寨,是故毫不懒惰,趁胜追击,夜以继日,紧急顽敌。廿四,轩辕九烨集结麾下妙手重装北上,日夜兼程,闪电攻击,击溃彭义斌后宿营待命,与黄掴雄师成掎角之势,企图将彭义斌这一起完整封死。
“我。”林阡道。
“这一群,杀不尽的宋匪啊……”立足山顶,黄掴看着足下伏尸不断,一望无边,如有万里。这一战,杀伤甚多,他一边高傲于功劳,一边又感慨着,所谓功劳,也是浮云,一厢甘心耳!
吟儿就在一旁听他二人对话,听到这里点头贯穿,这应是陈旭廓清后第一次对林阡献策,这也是林阡暮年就说过的:当一盘棋堕入胶着,不介怀将棋盘向外拉伸……
“嗯……但是,谁去说?”杨鞍一愣,微微点头。
“如何?盟主也去?”杨鞍一怔,不解地看着林阡。吟儿也一头雾水,却连连点头,恐怕获得的又落空了,忙说:“去的,去的!”
“少则十数日,多则两三月,直到新屿得救、泰安格式也完整颠覆为止。”林阡胜券在握。
究竟上,当吴越柳五津败报几次传来,泰安本地如杨鞍等人,确都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诸如刘二祖、郑衍德等将,刚回泰安还没来得及庆贺,就传闻自家兄弟被困大崮山,天然错愕失措、焚心似火,却欲救而救不得,是以纷繁来向林阡扣问或请战,以杨鞍刘二祖这些和吴越最靠近的兄弟最是主动,但是,林阡尽皆不允,一概隔绝。
束乾坤、邵鸿渊岂甘逞强。激越的战鼓声中,金宋兵马以一样的派头、一样迫不及待的表情、一样速战持久的心态,冲,杀,喊,倒,胶葛到不成开交,谁还记得,谁曾在疆场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