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何修听了,顿时就乐了,伸手去捏庆俞的鼻子:“你这个小马屁精。”

“哦?”

又皱了皱眉道,“走,我们也去盯着。这柳姨娘闹出笑话倒是小事,但若这释空若真是九皇子,何府怕会惹了费事。”

祷告结束,丫环便扶了柳姨娘起家,回身与身后鹄立的释空相对而视。

便也学着自家少爷,借天井的假山掩住身形,朝厅堂望去。一眼就见到了跪伏在地,装模作样叩拜佛像的柳姨娘。

“少爷,贱妾方闻释空大师善药理,欲求药,何如贱妾丑恶羞于示众,是以……”

呵,这态度,真真是不主动不谢毫不卖力。何修气得笑了起来,本身也有些莫名其妙。

“你若闲在府里无聊,我眼下倒有了件事让你去办。”

“就这点出息!方才谁说……”何修话到一半,俄然又收住了,改口道,“你去外头守着,我有话对他说。”

这留园仿江南水乡而建,到处是清泉假山与翠竹,风亭月榭,迤逦相属。富丽宏敞的厅堂掩于此中,添了几分诗画意境。

庆俞低着头,委委曲屈地不说话了。

……

得,还是别折腾了。

像模像样鼓捣了几日,也算是用心了,可别说甚么大彻大悟,反倒憋得慌,一瞧那些密密麻麻的经文就头疼。

以后的两天,何府一变态态的温馨。

提及这柳姨娘,也是个怪杰。

那柳姨娘一袭芙蓉祥云百花褶裙,外罩了件浅粉色雪狐裘衣,身姿款款地福了一福,转刹时便迷得那何玄令派来守园的家奴放了行。何修也不作声,揽了庆俞足尖一点,发挥轻功翻入园内。

“茗棋被我安插去了醉霄楼,你去找他探听探听,本来和那和尚一块儿的那帮人现在去哪儿?”

何修笑了笑:“提及来也古怪,他一贯眼界高,怎的对这释空和尚如此上心?”

何修睨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持续说。”

“不知大师有何要事与我姨娘筹议,竟需得闭门谢客”何修压着怒意,一脚踹开那扇快闭合的门,把那丫环吓得一颤。

那柳姨娘因着面貌被原主使药毁了,至今几次未愈,便老是长纱遮面,反而多了点欲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她本就是上等“瘦马”,天然晓得如何妆饰本身,头上堕马髻斜插宝簪、坠饰紫玉,轻纱束起纤瘦的腰身,将整小我衬得万般荏弱,惹人垂怜。

没人应,何修进步了声音,“庆俞!”

“少爷,那不是柳姨娘么?”

“前几日……来的阿谁和尚,现在如何了?”

何修唇边浮起一抹陋劣调侃的笑,在背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可不是,”庆俞将拢好的发髻用玉簪牢固,忿忿道,“老爷将那和尚安设进了颐园,还叮咛闲杂人等一概不得打搅……传闻里头的吃穿用度、安插安排均是对比着皇家禅寺的规制来的。”

“哦。”

何修冷眼瞧着她款步走向释空,心底的讨厌竟比昔日更甚。

再这么下去,何修感觉本身估计得疯。

再说身材原主将他爹药得不举以后,那柳姨娘就更不循分起来,公开里跟府中些个身强力壮的长工好上了。原主撞见过一次,能够是感觉自个儿老爹头上这顶绿帽瞧着还挺合意,假装没瞧见。那柳姨娘胆量垂垂肥了,言行更加风骚不端。

……阿谁方向,与柳姨娘所住西厢所相反,倒像是……

一转头,才发明身后的小厮朴重直地瞧着释空,竟似看痴了。

何修怎能忍得,当即唤了庆俞从假山后转了出来,快步朝厅堂走去。

何修上去就是一个爆栗砸他脑门上。

庆俞闻言撇了撇嘴:“好着呢,老爷将那和尚当作一尊真佛似的供着……少爷两天没出房间也不来瞧一眼。”

庆俞撇撇嘴,不觉得然,“不就是个和尚么,剃了秃顶能都雅到哪儿去?依我看再如何也比不上少爷半分。”

何修抬眸瞧了畴昔,何如那抹身影离得太远,未能瞧清就缓慢地消逝了。

何修看别人虽小,可贵聪明聪明、耳力过人,便留在了身边。

释空点了点头。

回身就想跑,何修伸手拉住他,又好气又好笑:“急甚么,天还早,迟误不了你在外头玩闹,先陪我出去逛逛。”

话到一半,换了副老成的模样像模像样地感慨:“哎,也不知怎的这么想不开,明显坊间传闻才貌双绝,出世时更是天降异象,备受圣上恩宠。”

“哎哎哎,少爷,疼、疼疼……”

庆俞哎哟一声回了神,讪讪地瞧向何修,目光躲闪。

那柳姨娘本是见势不好,便寻了托口来敷衍。何修毕竟是嫡子,职位堪比何玄令,柳姨娘在他面前还是不敢猖獗的。却不料竟被这么指着鼻子骂,顿时气得肝疼,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咬牙在内心记下一笔,携着丫环灰溜溜地走了。

何修把人骂走后内心舒坦了很多,开口唤庆俞。

何修唇角一勾,明白过他的意义来:“如何,你想说这释空便是九皇子?”

完了瞧也不瞧柳姨娘,只盯着那释空,“这孤男寡女,怕是不大合适吧。”

他这边刚说完,还没来得及邀功,就被何修揪着耳朵提了起来。

那柳姨娘便探出素手,竟是要摘了脸上那面纱,但及至耳后却又想起了甚么似的,再度说了甚么。

释空未出声,柳姨娘身边的丫环却福了福身,低头退出了厅堂,还反身竟似要替两人合上大门。

“少……”

三年前由一扬州盐商献给了何玄令,据称是一等的瘦马,不但冰肌玉骨、容色过人,更是自小便被教习歌舞、琴棋与书画,各式淫巧,很快便讨得了何玄令的喜好,由一个侍婢扶成了姨娘。

庆俞立马跟个斗败的公鸡似的焉了,耷拉着脑袋跟在何修屁股背面出了门。

还是没人应。

“庆俞,”何修合上手头的《法华经》,勉强打起精力朝外间唤道,“别打盹了,陪我出去逛逛吧。”

许是前次释空的话多多极少刺激到了何修,他眼下端方得很,未在释空跟前露面,也没给何玄令找甚么费事,反而窝在配房里看起了那些个晦涩难懂的佛经。

帘子背面慢吞吞探出个脑袋,揉着眼道:“少爷,您可算想开了,这两天我都憋坏了。”这小厮看模样顶多十四五岁,脸胖乎乎的,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非常讨喜。

庆俞刚想开口,便被何修抬手捂住了嘴,还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释空念了句佛。

“留园!”庆俞嚷嚷起来,“穿过梅林,那边可就是留园了啊。老爷今儿个早上刚走没多久,这个柳姨娘就不循分了,连个和尚都不放过!”

那座金身佛像天然也是何玄令的藏品之一,现在为了奉迎释空也把他从自个儿的小金库里挪了出来,像模像样地摆在桌上。佛像摆布两侧是划一的佛经,前边供着一盏精美的莲花灯,四周则是安排对称又整齐的香炉、幡、净水、花果与一些素食。

释空倒是不慌不忙,只手托住柳姨娘的一点皓腕,那柳姨娘便稳了身形,略有些不天然地重新站好,腕间素净的红玛瑙金饰衬得那截骨肉尤其细光光滑。

何修倚在榻上,瞧着铜镜里工致地给本身束发的庆俞,漫不经心肠问。

“好的,我这就去办。”

庆俞点点头:“老爷与都城来的一名大人密谈时,我偷听到的。那人说这释空和开坛*的九皇子,有八/九分像。”

庆俞面前一亮:“少爷,你说。”

“这九皇子入了佛门以后,到和别的那些秃驴分歧,他埋头研讨起了梵学,短短几年便已成就高深,不但亲身脱手编辑梵学讲义,还主持开坛宣讲。*时,听众极多,常常达到一万多人的盛况,连那些名僧硕学都接踵而至。”

出了门又是另一番景色,这不辰时刚到,阳光便已遣散了浓雾,将六合照得亮堂起来。可惜昨晚雪下得狠了,地上的冰霜一时半会儿溶解不了,何修畏冷,外头冰冷的氛围好似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冻住,是以两人只在梅林转悠了一会儿,便欲拜别。

庆俞眼尖,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远处梅林小径上的纤细身影,小声道。

柳姨娘一计不成,不知又和释空说了甚么。

“少爷,您别说,这个和尚来头仿佛还不小,”庆俞这时候凑到他跟前,抬高声音奥秘兮兮道:“当今圣上第九子您还记得不?就是五年前遁入佛门,敕赐‘慧真禅师’的那位。”

庆俞应了,转头恋恋不舍地看了释空好几眼,才将门重新给合上。

何修内心头俄然有些奇特滋味,微微垂了眼道:“以那和尚的样貌,别说柳姨娘,怕是连个尼姑都会动春情。”

离得远,也听不清楚他们说了甚么,但见那柳姨娘忽地身形不稳,竟直直朝释空怀里栽了畴昔。

何修呼吸一窒,心悬了起来。

“晓得丑还出来抛头露面,滚!”

何修怒道:“长了副好耳朵本事了是不是?让你不该听的别听!这个月第几次了?上回柳姨娘偷男人,上上回老爷请大夫治不举,此次幸亏是没被发明,如果被逮了个正着,家法服侍还算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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