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见了圆通,天然是熟谙的,不过也是装样道:“你既然是奉旨讲经,那我倒要问问你,经是甚么,又为甚么要讲?”

这和尚本来乃是空净的门徒圆通,乃是东长安最大梵刹弘福寺的主持,自从明孝帝兴佛以来,代替空净执掌大汉国一应佛事,他常日讲的固然是大乘佛法,却不以清净为本,尽以寂静外相为荣。此番下台开讲,对经文中奥妙之意更是没有半分讲授,专说些延年获福,施财福报的昏话。而听者信众便觉得施财焚诵便就是修佛,混不以常日去处上体察佛门真意。

明孝帝与君臣一见,这才纷繁倒身下拜道:“遵佛祖法旨,下国愿求真解!”

如此一番折腾早有人报于明孝帝跟前,刘磊便即命兵士来缉捕玄奘二人,玄奘二人也不挣扎,直直走到大殿之上,方现了秘闻,玄奘乃是毗卢帽,锦斓法衣,脚踏莲花起在半空﹔孙悟空火眼金睛,手执木棒侍于左边。两人高宣佛号不止。

妙善微微一笑,对那懒云说道:“人缘未到耳!你且只作不知罢了。”

那边却笑翻了悟空,这猴子本身有些野性,成佛后专意做本身的佛祖,对这些事情天然是不懂的,他却不知,旃檀功德佛乃是新近成佛,在佛门中根底不深,不如此倒是没法安身。

话说这日恰是讲经之日,那圆通在高台登坛,正要开讲,便听台下有人高叫:“那和尚休得胡讲,污辱了我佛妙法真经,孤负了我师徒求经善念。”

圆通往下一看,见是两个疥癞和尚拿着一根木棒在呼喊,心中早晓得正主儿来了,当下假装怒道:“我奉圣旨讲经,你们两个是那里来的狂僧,赶来诽谤我?”

玄奘与孙悟空这才相视一笑,合掌道:“陛下保重,贫僧等这便去要缴佛旨去了。”说罢便乘一朵祥云冉冉腾空而去。

那明孝天子听了,大惊道:“三藏真经现在遍及东土,唐明宋汉四国尽皆有之,如何封得?”

三人见大颠走出,便筹议半晌,由悟空变作个蝇虫,附在那大颠身上,且看他何为。却见那大颠走到僻静处,寻了个代人写手札的摊子,借了秀才笔墨纸张,当下洋洋洒洒写了百言表章,竟直直走到那皇宫大内门前,请黄门官送呈御览。

玄奘也道:“昨日如来佛祖明示,那道门乃是唤作无锡真人的在行此事,固然与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无涉,但毕竟是默许了的,我本觉得大颠此来既然多有道家去处,不免会去寻那无锡,想不到他却还是记得本身的出山目标。”

“既如此,我们便仍按前计而行罢!”妙善道,“大颠此人已是古怪,贤人都没法预感的,也只好多加看照了。”

妙善玄奘三人鄙人见了,心中了然这是那惠岸成心为之,天然暗笑不已。却不料那边早怒了观赏很久的大颠,大颠混在人群入耳了半天,只感觉本身的耳朵都被净化了,当下重重“哼”了一声,便即忿忿走出人群。

是以哆颤抖嗦问道:“俗僧讲经固非我佛传经之意,旃檀佛祖封经不讲又恐非求经之心,还求佛祖为天下百姓开一线善信之路。”

妙善听了这话,长叹一声:“看来这大颠竟是与那道门毫无干系,一心为我佛门着想,莫非是我们想错他了?”

这一番话写的很有些文采斐然、条分缕析,悟空固然并非文华之人,但暮年跟从那南不必菩提佛修行,天然一看便知,本来是这大颠僧上表求请刘磊拔除庸僧讲经,使真正的聪明高僧鼓吹佛门经义。

如是再三,妙善便也不再介怀,还是抢先而去。

现在这明孝天子刘磊既然大兴佛门,天然是来者不拒,当下传闻有和尚奏章,便急命取来。悟空落在窗棂上,就着天光一看,只见那上面写的是:

圆通固然戏码做足,但被旃檀佛这一顿连珠炮般的诘问还是应接不暇,心中悄悄奖饰佛祖就是佛祖,本身自愧不如。

“南瞻部洲大唐国潮州府净因庵游方和尚大颠,谨奉表奏请天子陛下以正佛法:窃闻佛门以清净为本,度世为主旨,有为而爱众。当年大唐太宗天子求得三藏经文,传遍四大部洲,即此意也。然千百年以降,唐明宋三国和尚贪愚者多,不识我佛清净之心,惟以寂静外相为尊荣﹔佛门信众,又不知我佛度世之理,惟认施财焚诵为正信﹔彼等登坛说法之人,不达经文奥妙之旨,惟以延年获福为勾引。风行既久,以讹传讹,几令我佛为贪财好佞之魁首,唐宋明三国以此渐落下乘。

此时明孝天子也将当日看了大颠表章的气愤挥之脑后,连命人请大颠上殿赐坐。此时细细看来,那大颠天然是边幅清秀,大非常人。大颠对答如流,对刘磊之请天然是承诺不迭。刘磊听闻他法名大颠,觉得不雅,便以挂单之半偈庵为名,指名半偈,钦点圣僧,往西方求解,择日出行。

说话间,孙悟空早飞回大殿,向玄奘复命道:“奉佛旨,天下经文俱已封闭。”

懒云一介小僧,天然省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事理,当下唯唯诺诺。妙善方又拿出一些米粮给他,随后也与玄奘和悟空一同东去。

三人商讨既定,便仍旧回了半偈庵隐下。

玄奘笑道:“经文乃是我佛所赐,若要封经,天然便封!”说罢从安闲容于袖中取出一张金字封皮,付与孙悟空道:“快去,将天下经文尽皆封了。”孙悟空接了,将身一纵,早已不知去处。

玄奘和悟空虽是真佛,但那妙善上师乃是观世音菩萨一滴心血所化,以是对她甚是恭敬,转眼向妙善看去。

三人这般各自苦衷,不一会儿便即进城,走近那*高坛之前,只见无数佛徒信众,正虔诚地瞻仰上首一名法衣光鲜的胖大和尚讲经。

此时,那圆通天然又是一阵谗言,说甚么天子金口玉言,前番命天下讲经,现在又命撤讲,则天下人对天子的信赖便大打扣头,不若仍然命讲经,但许大颠每寺去听讲,如有不当便便能够驳斥。刘磊一听确切是个好体例,便即应允了。

却说那明孝天子刘磊见了大颠的表章,心下大怒:“我欲隆兴佛法,才广建寺庙,令天下讲经,这个甚么破和尚,竟然敢唾骂此举有辱佛门,真是气煞我也。”遂命人将那弘福寺圆通寻了来,命他细细访查这大颠的去处。

玄奘又追着问道:“善果必须讲经才气鼓吹,那么没讲之前与讲了以后,经在那里?善果又在那里?三藏经文又从那里讲起?就如你说念佛即算善果,则何必三藏经文?如果必必要三藏经文讲完才得善果,那明天你所讲的不就是有所挂漏么?”

只要这明孝天子接到臣下报到,晓得是佛祖灵验,赶快下敕命选那取解之人。圆通便即顺水推舟保举那大颠就任。

在圆通做事之时,刘磊天然也派人一一跟踪,得知那大颠的反应,心中也逐步转圜过来:“贫贱不能移、繁华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此公然是真正的佛门弟子。”便那大颠的奏章或许真有些事理,本身倒是不想再步那唐宋明三国的后尘,落入下乘。是以便想要批准大颠的奏章。

玄奘则就殿宣示了佛旨,因道:“我佛造经,与传经东土,皆度世婆心。只因我要交还佛旨,不及讲授,故世上只要真经,并不识真解﹔乃至厥后这些愚僧,胡言乱语,将我佛大乘妙法弄做个骗诈良方﹔哄得天下愚民焚顶燃指,不吝身命。不独将佛门废弛,且令陛下的国体毁伤。故我佛慈悲,命我贫僧将这一条木棒打尽天下邪魔,一张封皮封起三藏经文,免得众生垂垂出错。”

一起走来,妙善见那玄奘老是对本身有些敬疏,当下笑道:“旃檀功德佛乃是三界着名大佛,我不过一介尊者,何敢当佛祖如此谦逊。”

圆通乃是局中之人,天然依足了佛门设下的脚本,先是派人以名利诱之,又派人打单一番,以死威胁,那大颠终是不觉得意。

玄奘因道:“上师虽化身凡人,实乃菩萨真血,玄奘昔日多蒙菩萨照拂,礼敬些也是应当的。”

圆通答道:“真经乃是我佛灵文,不讲如何能鼓吹善果呢?”

孙悟空封经已毕,天下那些讲经之地,经文尽皆沾成一片,再揭不开。那些僧众见了悟空边幅,知是佛祖,又不敢坦白,只好报到御前。顷刻间大唐、大宋、大明三国乱成了一锅粥,都不晓得是为何肇事。

翌日一早,大颠早早洗漱结束,便拜别那懒云和尚,一起向东入城而去。

悟空见了,天然又跟在那黄门官身后,一向飞入大内。

明孝帝一见,心下又是大骇,前番因为佛道之争获咎了道门,原想着傍上了佛门这条粗腿,未曾想现在因庸僧讲经,又惹得旃檀佛亲临封经,这可如何是好。当下急的都要哭出声来,恐怕佛道两教全来找他费事,江山不保。

今贫僧游历大汉,仰见陛下,一心礼佛,万念慈悲。可惜庸僧不能体察圣意,遍启天下,致令清净法门变成喧闹之戏法,甚非正道。我闻陛降落旨令天下讲经,此乃阐扬佛教盛心,大善也,但若庸僧讲授不明妙义,则三藏大乘真经又演作小乘之法矣!谅我佛造经,与传经中国之意,当非如此。还望收回成命,使我佛正教与陛下圣道同耀中天,则天下幸甚!倘若必须讲明*,亦须访求聪明高僧,若仍为俗气之徒,恐蹈唐宋明三国之故事,使佛门真意荡然无存也!”

大颠一走,佛堂后早转出一尼二僧,抢先这女僧一双美目慈悲、面现怜悯,恰是那东密妙善上师,二僧头顶疥癞,可不恰是那玄奘悟空所化,只不过在这懒云闲僧面前不欲揭示真颜。

懒云一见他三人呈现,赶紧上前道:“刚才那位大颠法师,梵学高深,表情平平。三位大德何故不与他面见。”

见此大颠竟然有如此见地,悟空也心下赞叹,晓得这是取解之人的本领,当下回过身来去见妙善与玄奘,说了个清楚。

玄奘便笑道:“如果陛下一心向佛,不消求我﹔只须再遣一人,如贫僧昔年故事,历万水千山,重到灵山去求真解来,当时再解真经,自保陛下国泰民安也。”

中间很多圆通的徒子徒孙见了,便即要上前,也被悟空一声暴喝吓得再不敢起。

玄奘见此,当即大喝一声:“你这妖妄野狐也敢称僧,还不给我滚下来。”说罢将那手中木棒照空一挥,圆通只感觉头顶如轰雷普通,早滚身下来伏在地上不敢昂首。

刘磊也是真龙,一见之下,天然晓得是旃檀佛和斗战佛驾到,赶紧口称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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