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将之首的增加天王魔礼青一见,心下大惊:自从那孙悟空大闹天宫千年,还未有如此异象,到底是何事?当下不敢怠慢,一溜烟便钻入南天门,向天庭内跑去报信。

却说那孙履真上了马,端的是马能行水,人会腾云,只听得呼呼风响,分开波浪,踏碎乱云。不一时便到了长安,竟奔半偈庵来。

敖光心下气闷,暗道还好润儿不在,不然准定变成血案,当下假托兹事体大,要四海龙王商讨,忙叫虾将鳖帅撞钟擂鼓,堆积南海龙王敖明,西海龙王敖顺,北海龙王敖吉来救应。

刘半偈见他眉飞色舞,倒也不点破,等他说完,假装受宠若惊地倒身向天拜谢道:“想我大颠乃是一介凡僧,怎敢乘坐伏羲圣皇的龙马、上古帝王的鞍辔?只因奉旨上灵山拜求真解,门路悠远,凡马不堪奔走,不得已才受龙王恩德,实非本心。望上天赦免了我这僭越之罪。”

孙履真见他这幅嘴脸,便更加对劲,一把勒紧那铁链子道:“你若说让我安闲些,那还可说;但如果想筹议,此事绝无筹议,交不出马来,便将你送予那刘半偈骑乘,就算玉帝老儿来了,我也不怕他!”

敖光听他又出言不逊,不喜道:“我把马都给你了,如何还会不舍得鞍辔,不过我们海里不骑马,实在是没有啊!”

那明孝天子以此为大事,天然又想让文武百官并各寺和尚焚香远送。刘半偈乃是个自重的人,天然以清净为名辞了,明孝天子没法,只好细细拉住他低语了半晌,求他到如来佛跟前美言几句,让这大汉江山永固。刘半偈心中暗笑,也是囫囵答了,自此便辞了天子,翻身上马,往西天而去。

不一时,三龙王齐至,瞥见敖光被锁,天然大惊失容,忙问启事。敖光感喟一声,便将孙履真强要坐骑、要龙变马之事细说一遍。

刘半偈细看那马,蹄高腕蹩,气吐虹霓,与那些凡马迥然分歧,心知必定是东海龙宫的龙马没错,对那无锡之能更是敬佩。当下冒充问道:“门徒,你去了没多久,从那里就寻这匹好马来?”

西海龙王敖润说道:“大哥,你又傻了不是!现在的文人墨士哪一个不叩首拜礼去阿谀和尚?何况牲口!”

这刘半偈一出东长安城,便即宣布了西游的正式开端,天然天生异象。那暗中看着的几个贤人,各自心中有着本身的小九九,各自策画不提。

三龙王俱是大惊,面面相觑道:“这个实难从命。”

孙履真闻声说实难从命,便不管好歹,扯着敖光就往外走。慌得三龙王齐声劝道:“小圣来意不过是要一匹龙马,何必这等欺侮家兄,等我们筹议一匹送你。”

南海龙王敖明见状,赶紧上前道:“小圣不必起火,原是家兄胡涂了,我那边有一副鞍辔,这便命人送来!!”

却说那九天之上,中天紫微星与那北斗七星遥遥对应的中间位置,无边无边的祥云之上,耸峙着一道古朴严肃的流派,四个凶神恶煞的神将带着诸多兵卒戍立,门上大书三字恰是“南天门”。

敖光从铁链子上面脱身出来,假装刻苦,连连活解缆体,然后叮咛管海苑的鳊鱼精牵了那匹负河图的龙马出来。不一会便牵到殿上。

敖明道:“大哥,谁说要龙子龙孙了,此次却不消自家子孙去变,何不将伏羲时负河图出水的那匹龙马送了他吧。”

“你他妈的又皮痒了是不是!!”孙履真眼睛一瞪,嗖地一声便扯出金箍棒来,作势欲打!

这一下子铁链子套在敖光的颈项之上,将他气得五脏欲裂,差点按捺不住便要发作起来,待那冰冷的铁索挨着皮肤,却又一下子复苏起来:这猴子背后乃是佛门,本身如果一个不谨慎获咎了他,便是族灭人亡的了局啊。

当下强忍着肝火,假装出一副吓得魂胆俱无的模样,低声下气地哀告道:“小圣请息怒!凡事安闲筹议,切莫活力啊。”

南海龙王敖明眼睛一转,对老龙王说道:“事到如此,我们也怜惜不得了。”

孙履真听了大喜,在殿上一顿蹦跶,跳了好久,方道:“既然有马了,还不快牵出来!”说罢将手一抖,那条铁链子早已变做个绣花针,又藏入耳朵中去了。

孙履真道:“我说你们这帮老王八蛋,会不会说话啊,这不是我欺侮他,是他自取欺侮!我刚才再三求他,他只是不肯,若肯早说送我一匹,我早就走了,谁耐烦与他拉拉扯扯!”

孙履真定睛一看,我擦,公然是大好的一匹龙马,怎生见得:和銮安节体雍容,鞭影何劳在后从。竹耳铁蹄虽是马,金鳞玉翼宛然龙。长嘶犹吐文明气,远驾还留太昊踪,道丧久无图可贺,流归佛法上灵峰。

刘半偈刚才见孙履真也不申明,便本身飞去,心中想起当日无锡真人的承诺,疑迷惑惑,正在庵前张望,俄然瞥见小行者骑着匹马飞也似奔来,瞥见他,仓猝跳下来道:“师父你看,这但是一匹龙马,也只要这类马,才气驮得师父上灵山见如来佛啊!”

孙履真见了二话不说,一把抢了过来,套上龙马,看着就跟一套定做的普通,心中欢畅地都要跳起来了,也不管龙宫狭小,胡乱向四人拱了拱手:“多谢多谢!”

孙履真见他俩嘀嘀咕咕,急道:“有就从速拿来,我还要去西天取解,别迟误我路程!”

敖光见兄弟出头,赶紧上前拉住,低声问道:“兄弟,你的鞍辔是从那里来的,质量过硬不,如果不好,这猴子又要肇事。”

敖光四人等他去的远了,方摇了点头,回转殿上坐定,相互感喟不语。敖光见三人气势降落,方忍不住又将无锡道人此前的安排说了一遍。三人听闻这马乃是拜伏羲圣皇所赐,方安下心来,均道到时候看这孙履真的笑话。

未几时早到了凌霄宝殿,只见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复道回廊,到处小巧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遨游。上面有个紫巍巍,明幌幌,圆丢丢,亮灼灼,大金葫芦顶;上面有天妃悬掌扇,玉女捧仙巾。恶狠狠,掌朝的天将;气昂昂,护驾的仙卿。正中间,琉璃盘内,放很多重堆叠叠太乙丹;玛瑙瓶中,插几枝弯曲折曲珊瑚树。恰是天宫异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无。金阙银銮并紫府,琪花瑶草暨琼葩。朝王玉兔坛边过,参圣金乌着底飞。

孙履真听他问话,当上面矫饰起来,将去龙宫索要马匹之事说了一遍。

敖光听了心下欢乐,暗想还是自家兄弟懂我,看来无锡真人真是未卜先知,当下哈哈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匹马只因有功圣门,不忍骑坐,白白的养了这几千年﹔本日拿他来救我子孙的性命,也算赚到了。只是他是人族儒门的功臣,明天为了我贪恐怕死,将他送去驮和尚,堕入异端,我未免做个坏了礼教的罪人。”

魔礼青一口气跑到凌霄宝殿之上,大喊怪事,却早触怒了宝座上正坐定的一个王者,这王者身着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双目下视,神情雍容驯良,端寂静厉,恰是统御三界、总摄十方、主宰四神六道的昊天金阙无上至尊天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

敖光怒道:“谁怜惜了?若要宝贝,便送他些也不值甚么。他要龙子龙孙去变马,岂不坏尽了龙宫的面子,我誓不能承诺他。”

敖明也低声笑道:“哥哥莫急,这副鞍辔乃是当年周昭王南征,被楚人用计献胶舟将他灭顶,沉于江中的御马身上的鞍辔,被我的巡海夜叉拾到了,不敢藏匿献给了我,一向留到现在,归正也没用,便送给他也无妨。”

敖明、敖吉都赶紧夸奖道:“说得是。”遂一齐对孙履真说道:“现在有龙马送你了,请快放了家兄。”

此时俄然一道金光从下界传了上来,照在这南天门三字之上,轰地一声,竟然惊起一片玉尘!

“我说你们这帮老固执,早点牵出来,岂不是省了我很多力量,”孙履真看了欢畅,不由得抓耳挠腮,喜上眉梢,及至转了两圈,俄然又皱起眉头来,“这马确切非同凡响,不过却少了一副鞍辔,你们别藏着掖着,既然有马,必定有鞍辔,还不一并给奉上来,等着找打么!!”

说罢飞身跨上龙马,一拍马屁股,嗖地一声撞破龙宫穹顶,分水而去。

孙履真天然在旁又是讽刺与他。刘半偈只作不睬,当下行脚和门徒都已齐备,便连夜上表白孝天子,道是日子已到,便要西去了。

玉帝见魔礼青如此镇静失措,心下早是不喜,沉声道:“兀那增加天王,何事如此惶恐,竟然一丝仙家气度也无!!”

敖明听了不敢搭话,从速命人去取了过来,呈给孙履真,这鞍辔却也是一副好鞍辔,只见:双镫珠镶玉嵌,一鞍银缕金雕。层层衬屉软随腰,绣带绒绳奇巧。环嚼彩光艳艳,障泥锦色飘飘。丝缰滴滴紫蒲桃,端的是把握龙驹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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