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瞧着常嬷嬷那副模样,笑出声来:“嬷嬷这是那里话,老夫人的梨清院里啥都有,又不是琼碧院,嬷嬷不是已经归去服侍老夫人了,想来这些茶是尽有的。”明里暗里就是在说常嬷嬷被沈若华赶回了梨清院的事。

常嬷嬷对着姚氏倒是有点怕的,低声道:“是,去给成安伯府老夫人和夫人们讲佛经去了。”

琼华院里,广平侯世子夫人陈氏与二夫人姚氏相对而坐,案几上摆着两盏冒着热气的茶盏,二人却未曾开口,也未曾端起来吃一口,房里一片寂静之声。

她也不回绝陈氏的美意,靠着迎枕坐下:“多去世子夫人,先前大夫给瞧过,只是用了药也不见好,反而重了些,怕是不对症,我便未曾再用了。”

陈氏叮咛丫头给沈若华拿了迎枕来垫在身后,面色担忧隧道:“三弟妹身子还弱着,就该多多安息,大夫可说了甚么未曾?要用甚么药?”

陈氏打断她俩的话:“是老夫人让嬷嬷过来的吗?”

“嬷嬷来了,快坐下说话。”陈氏笑着叮咛小丫头给常嬷嬷上了茶,“尝尝这新沏的枫露。”

正说话间,小丫头出去屈膝道:“常嬷嬷来了。”

陈氏脸上暴露暖和的笑:“快请嬷嬷出去。”姚氏也闭了嘴,倒是转开脸去,看也不看跟着小丫头出去的常嬷嬷。

“听丫头说,三弟妹前些日子病得重了,连梨清院都未曾去。”陈氏还是突破了沉默,缓缓开口道。她夙来性子慢,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让人急不起来。

陈氏目光微闪,悄悄一叹:“还是再请个大夫来瞧瞧,身子要紧,不能担搁了。”她停了停,才又道,“今儿请三弟妹来,是问一问那交到公中的银子,为何琼碧院还不见送过来?”

“我们老夫人还真是菩萨心肠,日日礼佛,还给这些公侯府里的夫人娘子们都讲佛,还真是个善信居士。”姚氏笑得花枝乱颤,陈氏一脸木讷,恍若没有闻声。

常嬷嬷不似在琼碧院那般冷着脸,这会子满脸堆着笑,半坐在圆凳上,端着那枫露茶吃了一口,笑着道:“这还是沾了世子夫人的光,老主子气吃上如许的好茶。”

沈若华微浅笑着:“谢二嫂体贴,我身子倒是好些了,只是好些时候未曾走动,才这么一会子就没了力量。”

陈氏皱了皱眉:“大理寺是平凡人能出来瞧的,她也是没体例。”

陈氏微微点头:“我已经打发人去请三弟妹了,想来一会就到了,嬷嬷既然来了,干脆也等等吧。”

姚氏猖獗地高低打量着她,口中笑着:“三弟妹清减了很多,看来病还未大好。”

陈氏愣了愣,低声道:“我还不晓得有如许的事呢。”

在沈氏的影象里,这位世子夫人亲热体贴,是广平侯府里可贵的好人。

沈若华看着这位广平侯府世子夫人,说来这位陈氏还真是不平常,她并不是广平侯世子薛文怀的结嫡妻室,而是续房。薛文怀结嫡老婆邓氏嫁到薛家不到一年风景就病得没了,留下个才三个月的女儿大姐儿薛银屏。当时候薛家正被夺了爵,京都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肯把女儿嫁过来作薛家的续房,只要苑马寺从七品的陈主簿情愿把本身女儿嫁过来,也是因为陈家大娘子陈氏已经十七岁,面貌平常,没有好人家能够再挑了,这才做成了姻亲。但是不想陈氏嫁过来不几年,薛家竟然复爵又是广平侯府了,她这个七品主簿的女儿成了广平侯府的世子夫人,还真是成了京都贵府里的一个传奇。

姚氏撇了撇嘴,也不说这个了,倒是提及别的来:“……传闻沈督抚已经送到大理寺了,也不见我们家这个去看一看,前些光阴还听着说躲在房里哭一哭,这病了一场以后倒是再不提这事了,这会子连托人去瞧一瞧都未曾,难不成是病得胡涂了。”

沈若华不由笑了,这位沈氏还真是天真老练,苑马寺七品主簿的女儿能够稳稳坐住广平侯世子夫人的位置,连广平侯老夫人都抉剔不出她来,如许的人如何能够是个简朴的角色,也只要沈氏才会感觉她可亲可近吧。

常嬷嬷脸皮一跳,挤出丝笑来:“二夫人讽刺呢,婢是个下人,那里敢想这些,天然是老夫人让婢去哪就去哪。”

姚氏嗤笑一声,伸手端起茶盏,吹了吹半浮半沉的茶,吃了一口:“她就是不病,也不抵事。传闻她陪嫁的丫头趁着她病着,在书房里就服侍了三爷,这会子她还惦记取把那丫头抬了作姨娘呢。”

那边常嬷嬷已经拉长了脸,在一旁冷冷看着沈若华,目光里尽是恶毒,她等着要好好发难,落一落不知天高地厚的沈若华的脸。

陈氏也不恼,只是摇点头感喟:“三弟妹那身子如许下去怕是不好,又没个一儿半女的,才过门不到半年已经抬了两房姨娘了,今后怕是日子难过。”

常嬷嬷点头:“老夫人传闻了三房的事,打发婢来问一问,这帐簿子与支用都给了三房了,如何还闹出这些事来。”一想到沈若华逼着她交出琼碧院的对牌,把她送回了梨清院,让她老脸都丢光了,她内心就是满腹怨气。

好一会,沈若华才扶着青梅的手,带着夭桃与芳杏过来了,进了房与陈氏、姚氏见礼:“……教嫂子们久等了,我走得慢,这会子才到。”

姚氏一哂,放下茶盏:“琼碧院的事哪一件由得她了,老夫人过问着呢,倒也奇了,这会子要抬了人作姨娘,老夫人也准了,就不怕……”

她话还没说完,陈氏可贵地冷了脸,打断她的话:“那也是琼碧院的房里事,老夫人自有筹算,那里轮到我们来讲。”

姚氏瞥了一眼她,唇边勾起一抹嘲笑:“你是世子夫人,忙着当家理事,那里有工夫听这些闲言碎语,这府里也只要我这个闲人把丫头婆子们嚼舌根子的话当端庄事来听了。”那话非常刻薄。

姚氏百无聊赖地捻起案几上的蜜橘,渐渐剥开暴露内里的橘肉:“老夫人又出府说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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