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冷着脸打断薛老夫人的话:“信国公夫人已经把这事禀报了太后娘娘,你觉得还只是别人胡乱嚼舌头吗?已经害得我在太后娘娘那边都没了脸,你另有甚么可说的!”
谢贵妃神采微变,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掩着的殿门,许皇后竟然没有让她出来,这倒是奇特的事,畴前但是不管如何都不会不见她,但是本日如何……
她这会子已经没了先前的那股子趾高气昂的迷之自傲,内心慌得不知如何才好,忙忙起家向着谢贵妃拜下去:“娘娘,娘娘可要救我一救,施粥的事都是,都是别人算计的,不是妾身所为……”她下认识地推辞任务,独一想着的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下落在她身上,不然薛茂业抓住这个把柄必定是不会等闲饶了她的,侯府关不住她,说不得真的会把她送回隆平侯府去了。
沈若华已经退回到小杌子上坐下了,低着头不言不语,她对许皇后的心性也非常体味,固然出身在辅国公府那样的权贵府上,但许皇后的性子倒是非常文弱温馨,不大喜好宫中的你来我往,即便身为中宫,却还是对这些宫中妃嫔们避而远之,太后也曾为了这个非常伤神,不时与永嘉郡主感慨道,明显是辅国公府上出身的娘子,如何会是这般脆弱胆怯。现在想起来,许皇后与当初的沈氏倒是有几分类似。
谢贵妃嘲笑一声:“姑母也不必否定了,连明光寺的慧空和尚都说了,那些米粮就是你和世子夫人让人送畴昔的,还会有错?”她目光更加冰冷,“只是就算如此,我也不得不拉姑母一把,不能由着太后娘娘发落了你,毕竟你也是隆平侯府的人,如果措置了你也就是打了你的脸。”
“待开了春,罗贵太妃的孝期也满了,寿宁长公主怕是就要请康王提起薛文昊尚公主的事了,你们可都筹办安妥了?”谢贵妃声音冷肃,理也不睬会还在谢恩的薛老夫人,径直问道。
许皇后有了福王妃的话,脸上才暴露一点微微的笑容来,开口与杜婉侍道:“你去与谢贵妃说吧,就说我与福王妃在这里闲话几句,她不必出去存候了,一会子进了殿再存候施礼就是了。”看着杜婉侍应着出去了,她才松了一口气似得,笑着与福王妃和沈若华二人又提及话来,福王妃看了也只能在内心感喟。
带着薛老夫人候在殿门口的谢贵妃正一脸傲岸地昂着头,等着宫女们开了殿门请她出来,昔日里也是如此,即便她晓得许皇后再不甘心也会让人请了她出来,与她客客气气地说话。自打她册封了贵妃以后,这宫中大家都说皇上真正爱重的向来就不是皇后许氏,而是她这个贵妃,毕竟皇后出身辅国公府,身份贵重,皇上不得不敬着,可她只不过是败落了的隆平侯府上,若不是至心宠嬖又如何能够赐她贵妃之位,可见真恰是宠冠后宫了。
殿门很快翻开来了,只是出来的并不是请她出来的宫女,而是许皇后贴身女官杜婉侍。杜婉侍脸上带着恭敬妥当的笑容,微微屈膝:“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让婢来与娘娘说,这会子正跟福王妃在殿中歇着说话,让娘娘不必出来存候了,一会子大殿上再见礼也不迟。”
进了另一边的偏殿,女官带着宫女们清算了椅子,谢贵妃居高临下地坐下,冷冷盯着鄙人首坐着神采不安的薛老夫人,好一会才冷冷开口道:“姑母这些光阴在京都倒是很有些名声呀!”
杜婉侍沉吟一小会,垂着头道:“另有广平侯府三夫人也在殿中陪着娘娘说话。”
谢贵妃顿时一惊,转头瞥了一眼跟在她身后有些不安的薛老夫人,阴沉着脸道:“罢了,既然娘娘叮咛了,那就一会子大殿上见礼吧。”回身带着薛老夫人和女官宫女们往另一侧的偏殿去了。
薛老夫人愣了愣,明白了过来,内心倒是又惊又喜,赶紧拜下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如此一来恰是一举两得,不但把她从施粥的事里抛清了,看模样还能把中馈再想体例得返来。
她神采变得有些丢脸了,盯着杜婉侍道:“娘娘只召了福王妃在殿中吗?”必定是有甚么说不得的事,才会拦着不让她出来的,不然以许皇后的性子是如何也不敢让人拦着她的。
薛老夫人忙抬眼看了眼谢贵妃的神采,内心一个激灵,忙道:“必定是那起子坏了心肠的小人传了谎言进宫来,让娘娘也闻声了,娘娘可千万莫要信了她们……”
薛老夫人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正要再谢恩的时候,却听谢贵妃道:“你觉得明天我不让世子夫人就进宫谢恩是为了甚么?就是为了拉你一把。”
福王妃天然也看出许皇后的不安来,悄悄叹了口气,与她柔声道:“娘娘是中宫皇后,是后宫之主,有甚么尽管叮咛就是了,如果不肯见她们就让她们在外候着,不必难堪本身。”福王府与辅国公府自来交好,福王妃与辅国公夫人也是手帕交,看着许皇后入宫三年却还是无所出,还是如许脆弱的性子,福王妃也是感喟不已。
薛老夫人顿时白了脸,竟然是信国公夫人说的,连太后都晓得了这事,那岂不是已经坐实了!如果太后见怪下来,她别说想要抛清,只怕连广平侯府都要被连累,说不得她更是连诰命都要被夺了去,想要留在广平侯府都难!
听到女官的话,许皇后的神采顿时有些不太都雅,清秀白净的脸上暴露一抹难色,像是极其不甘心肠坐直了身子,叹了口气:“原想着能趁着这会子躲个平静,跟你们好好说说话,那里想到她们还是不让我安生……”
她高高坐在上位,看着一脸感激的薛老夫人,心中尽是不屑,固然面前这个算是她的远亲姑母,却也如同隆平侯府里的那些人一样笨拙无知却又非常贪婪,老是耍一些小聪明,倒是不晓得甚么才是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