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不去看白逸,眼角滑落一行泪珠,被风吹过分外寒凉。
对着这双灿若辰星的眼睛,林碧凝无处可逃。
白逸将荷包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望着她道:“别慌,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见她闻言平静一些后,拉着她找了棵树靠着,从胸口取出一瓶止血良药,“伤处我够不到,你帮我上药吧。”
她听过别人喊她“凝丫头”、“大蜜斯”、“mm”……却从未有人喊过“凝儿”二字,如此密切,如此和顺,且那声音降落醇厚,一口暖气正喷在她的面上,顿时芳心大乱。
倒是她推白逸时牵涉到对方的伤口。
待上完药,她背过身,嘴中闷闷道:“快穿上衣裳,免得受凉。”
话毕,她挺直的脊背寂然弯下,这番话无异于剥掉她统统假装,将本身最荏弱的一面透露在人前,自大得令人尴尬。
“对不起……”
林碧凝从速转转头,白逸微凸的精美锁骨撞进视线,白净的肌肤在夕阳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与他簪发的羊脂白玉簪比拟也不遑多让,往下模糊有粉色的小珠,只一瞬她便认识到那是甚么,脸上再次飞起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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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吸一口气,解除脑中的邪念,全神灌输地措置起伤口。先从本身洁净的里衣下摆处撕下几条绸布,一面悄悄地擦着血,一面细声开口道:“有些疼,你且忍着些。”
“那你为何不该我?”白逸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沙哑,一字一字说得极慢,却有着说不出的魅惑。
不能前功尽弃,林碧凝重重咬下唇:“对不起,我……”
他忙疼惜地将人搂在怀里,一边用手抚着她的背部,一边柔声安抚道:“莫怕莫怕,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啦。”
因方才哭过,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鼻音,虽还是少年声音,却透着昔日没有的娇嗔味道,仿佛化成一只素手在白逸心上悄悄挠着。
她深深地回望对方,牵起嘴角自嘲一笑,破罐子破摔道:“是,我承认本身喜好你,也很感激你对我的情意。但是我一介商贾之女如何得配忠亲王世子,但我此生是毫不会委身为妾的,既然必定无缘,又何必开端。”
她心慌意乱下就要后退,却忘了现在正蹲在地上,脚一抬便要后仰,白逸伸手将她用力一拉,她整小我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抬眸望去,那伤处的血流得愈发快了,染红了半边月白衣裳。这下她那里还顾得上害臊,暗自烦恼方才竟忘了白逸的伤,见对方面色因失血过量而泛白,忙手忙脚乱地解开随身照顾的荷包,嘴里焦心肠念叨着:“伤药,伤药……”
见她顾忌伤口果然不再行动,他下颌抵在她额上,接着道:“我写的信,你可收到?”
“嗯。”
白逸身子往前一倾,压着声音喊道:“凝儿。”
“无妨。”白逸出声道。
白逸耳听她又要说回绝的话,左手圈住她,右手抬起她的下巴,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说不喜好我的话,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本身的心。”
白逸系好衣带,见她双肩微颤,扳着肩把人扳过来面朝本身,公然看到她脸上挂着清泪,捧着她的小脸,替她抹泪痕道:“如何了?”
“我……”
林碧凝摇着头将小脸从他手中摆脱出来,垂首清算一番,低声问道:“你如何会在这里?”
待她接过药点头后,白逸无声地笑了一记,指节清楚的苗条手指将腰侧的绳扣敏捷地解开,林碧凝红着脸扭头盯着中间的灌树丛,那上面随轻风悄悄摇摆着细细的绿茎,凝神一看,恰是寄生于灌树丛的菟丝子,不自发便忆起一句诗来,“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耳畔又充盈着白逸宽衣的纤细响声,这下不止脸颊,连耳朵尖都出现红光。
白逸见林碧凝越哭越悲伤,鼻子红彤彤的,身子还发着抖,有一瞬竟是连呼吸都不畅起来,晓得她是在将方才的惊骇宣泄出来。即使她扮作男人的模样,但毕竟是个女儿家,如此遭受没有当场吓傻已属不易。
他缓缓吐出胸中的浊气,似笑非笑地反问一句:“你当真不知?”
“嗯。”目之所及是白逸高低翻滚的喉部,林碧凝闭上眼答复道。
她觉得本身对白逸的情丝能够斩断,只要她不再见对方,那种悸动终会散去。但是直到现在再次相逢,方知她比本身设想中的还要喜好白逸,见他因她受伤,她恨不能以身相代。
“咳。”白逸轻咳一声,语气含笑道,“再不上药,我可真要失血过量了。”
暖和的男人气味充满在鼻端,林碧凝双手撑在他的胸口,扭着身就要挣扎出来。
荷包放着很多小纸包,她一时找不到止血的伤药,越是焦急越是慌乱,捏着纸包的手指发着抖。
“唔,”白逸的一声轻哼叫她僵住了身,头顶上持续传来他降落的声音,“莫动,我有几句话要说。”
错愕和惊骇等情感化作眼泪宣泄后,林碧凝表情逐步平复,蓦地想起本身在白逸面前痛哭流涕,脸颊顿时滚烫,不消看也知通红一片。面前是男人宽广有力的胸膛,后背温热的触感刹时放大数倍,林碧凝终究认识到本身正在白逸的怀里,忙羞赧地用手撑在他的胸膛,悄悄一推,还没等她细声道声“没事”,就先听到白逸的闷哼声。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降落,说话间胸膛起伏,伤处的血又流了出来。林碧凝加快行动,弄洁净伤口,前后撒上止血药,再用布绕着伤口在他腰上缠了几圈。
白逸的伤口还在流血,她都在想些甚么乱七八糟的!
这个题目方才上药时她已在心中几经思忖,那答案在舌尖转来转去,倒是不敢说出口,她无认识地抠着地上的泥土。
她忙屏气敛神,目光往下,待看到他的伤处时,咬住嘴唇压下那声惊呼。黑衣人临死前的一剑好毒,直接将白逸刺了个对穿,伤口有三寸是非,流血不止,幸亏没有伤到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