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不知把这话听成了个啥意义,挺起腰板对着春花,“你”了半天说不出个整话来,又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
冬儿瞧着这幅景象,看看这个瞅瞅阿谁,实在难堪的很,坐立不安的待在堂屋里实属难受,幸亏这会儿乔武担了水返来,她忙跑到门口喊了一声儿“大哥”,暗中摆摆手让他出去。
春花笑了,“不费事婶儿,你跟叔到我这来用饭,我不得弄得好一些么,等改明儿我上您家去了,再听您的。”
春花嘲笑一声,“但是婶儿,这事儿常常就是如许,你越是躲着他,他就越往你这边来,他非逼着你动火儿不成!”
“婶子,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且非论我进门才多少时候,今儿是候四儿犯了浑,莫说他欺负的是冬儿,就算他欺负的是别家女人,我也会上去给一棒子的,难不成婶子是要我听任冬儿让阿谁乌龟王八蛋欺负么?”
“那婶儿你走好啊,一会儿饭得了我让武子喊你去。”
段郎中髯毛一翘,“不去不去,我今儿只给这家瞧,别的不管,别的不管!”
晚晌张氏一家过来了,乔老夫让段郎中拿捏了两下也能走动了,大伙儿凑到一块吃了个饭,春花伤了腿脚,清算灶里是冬儿跟张氏忙活的,乔武烧了水泡了茶,俩家人坐在一块唠了唠,他便说要带春花回屋上药了。
一院子的人儿都乐呵开了,连张氏也可贵的笑了笑,暗骂乔老夫一声老不端庄……
春花被折腾了一下午,没有精力陪张氏蘑菇,直截了当道,“婶儿,瞧你说的,武子是我男人,我不心疼谁心疼!”
春花让冬儿去喊乔武,这黑灯瞎火的,让他送送段郎中,如何着都得给送到村外头去么。
可她还没瞧出个啥来哩,冬儿忙过来讲缸里没水了,乔武只得先去挑一担子返来,提上木桶便走了,梁子吵吵了声儿,屁颠屁颠的点了个灯笼跟着去了。
张氏看向她,两眼瞪圆,“嗬,你晓得心疼,你晓得心疼还不消停的惹出这事儿,你说你才过门多长……”
张氏好话说了很多,不如乔武这一句,她神情有些庞大,不过转眼即逝,忙让乔富桩子带着段郎中,领着往自个儿家去,随后一转头,瞧见春花从堂屋里出来了。
张氏有没有听到春花不清楚,归恰是没回话,她也没多矫情,让冬儿扶她到灶里烧饭去,人一走,屋里剩下乔武一个,他犹自笑了笑,拿了个鸡蛋也跟了出去……
张氏边说边接过乔武手上的油灯,把他们小两口给赶着回堂屋里了,春花还要去灶里做饭,张氏就说她让冬儿忙活去了,让她不要管。
张氏一抖眉,这下听明白了,好啊,她这侄媳妇儿是在点她,这是她的家,由不得她在这儿指手画脚的,张氏沉下脸看向乔武,他只是在一旁擦汗,明显不知这内里的事儿。
方才春花不谨慎又崴了一下,脚又肿了些,乔武要把她抱回屋去,春花连声说不,张氏这回是认同春花的,这武子也是,当着这么弟妹的面成甚么模样么。
“那不成,今儿本来就劳烦叔婶儿,咋能就拼集一顿哩,冬儿,一会儿你把我上镇子买来的油板鸭给蒸了,咱一会儿多弄俩茶给二叔下酒。”
堂屋里就剩下春花冬儿和张氏,她们仨儿一时都没话说,半晌,张氏开了口,把手里的几个鸡蛋递给冬儿,“冬丫头,待会儿武子返来,你把鸡蛋剥了壳,给你哥捂捂,好去去淤青。”
乔武举着油灯在一旁照着,随即便说了,“段郎中,劳您去与我二叔瞧瞧吧,常日里也见不着您,今儿碰上了便随个缘么。”
张氏哼了一声,忍不住又话里带刺了,“咋了,这会儿晓得心疼了?”
春花本想说甚么,但深思着还是作了罢,乔武扶她进了屋,她离得近俩眼儿一向在乔武身上转悠,方才段郎中说他就擦破点皮,这俊模样可别给伤了啊。
张氏一噎,虽不满春花一口粗话,但又说不了啥,她瞧了瞧冬儿,“这、这如何话说的,我的、我是说啊,那候四儿是村长的干儿,咱偶然还得上人家门去,今儿晌午你躲着人家不就成了,你惹他干啥么……”
乔武听了冬儿的叫喊,让梁子把灯笼灭了,省些蜡烛,拿了条布巾擦了擦汗便进了屋,看了一眼儿便对张氏说,“婶儿,你看今儿都这么晚了,你跟叔就在我屋用饭吧。”
“哎哟,段郎中,得亏碰上您了,光驾你到我屋里,瞧瞧我老头子去吧。”
“咋了,武子伤哪儿了么?”春花一听,忙问了,她这一下午吃紧噪杂的,四下里的婆姨们来了又走,这阵子才算消停下来,还没来的及和乔武好好待上一会儿,自是不知他到底伤的咋样。
冬儿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春花活动活动胳膊腿,感觉没那么疼了,就勾过鞋子穿上,扶着桌子要出去,今儿晚晌饭还没做哩。
段郎斜眼儿瞄着张氏,“这是你家二婶儿啊,”乔武点了点,他砸吧了下老嘴,勉为其难的应下了。
“成,归正我就坐等着吃现成的,你爱咋着咋着吧,我先回屋看看你叔去。”张氏气极反笑,算是完整恼了,她没好气的说完便起家走了。
张氏顿了半会儿,轻叹一声,罢了罢了,闹了一下午她也乏了,“冬儿,今儿早晨烧个稀饭,我待会儿炒俩菜,拼集一顿,大伙儿吃完了早些歇了,有啥明儿再说……”
“哎哟,我说你伤都伤,咋还不诚恳待着哩,快快快,武子……”
春花微微皱了下眉头,忽的打断张氏的话,刚一进门她就一副主事儿的样,连烧饭做菜都得由她说了算,之前这个家咋样她不清楚,可现在这家里已经有她了,且用不着她这个婶子到处把着了吧。
春花倒没顾虑那么多,也不是矫情,只是她看起来没啥斤两,实在沉着哩,特别是乔武抄腿把她抱起来时,还好死不死的“嘿”了一声,直惹的春花红了脸,也惹的乔老夫笑喷了嘴,放下茶杯子直笑,“哎哟,傻小子,你这但是瞎子娶媳妇儿,称重哩……”
听着像是张氏的声儿,春花顿了顿足,有些无法的叹了口气,说真的,这会儿她最不想瞥见的就是张氏。
张氏一开端没转过弯来,还非常不满的说道,“弄啥弄啊这都过饭点了,咱不那么费事了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