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着少年好半晌，他才再次开口，“当年你五六岁年纪，若能开口说话，也当喊朕一声段叔。这里没有外人，你能不能奉告我你如许做的目标是甚么？”
天弃容色变都未变，仿佛男人话对他而言够不上任何威胁。
“北仓促也说了，蛊医族善于用蛊，岂能避长扬短？”
他看到劈面少年将桌上空了的酒杯斟满，然后朝他举杯，薄唇轻启，“北仓投降，朕可退兵。”
彼时，少年尚是个几岁的小娃娃，安温馨静看着极灵巧，人也聪明剔透。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说的就是那些兵的状况。
“当年西凉走上风口浪尖最后式微，是巴念没本领。但是，朕有。”
他是见过七七的，在他还小的时候。
段廷直直看着他，最后扬唇笑了，酒杯中的酒被他顺手撒在脚边，“那西凉皇恐怕要绝望了。北仓再不济，也不会不战而降，何况孰胜孰负，还是未知之数。”
幕天席地，一张简简朴单的矮桌，两人分坐两端，四周还守着各自的侍卫，再最后是肃杀铁血之气冲天的兵。
看着面前身姿矗立颀长，帝王之威天然缭绕的少年，段廷有半晌感慨。
段廷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当时候南陵王带着一家子大小来北仓做客，他是接待得很经心的，也未曾怠慢过少时的西凉皇，他如何就惹了少年的眼，让他甫即位就选了北仓来立威？
段廷嘴角笑意淡了下来，内心想掀桌。
“多年来诸国之间一向保持平和，等闲不会掀起战事。你现在这么做，即是突破了那种均衡，其他强国不会看着不管。西凉很快就会再次成为众矢之的，你不悔怨？”
那是他这辈子独一斗不过的人。
现在仿佛又来了一个。
但是他现在在做的，于世人眼中就是猖獗的事。
段廷看不透面前少年，乃至有那么一刹时，他竟然有种在看年青时候的南陵王的感受。
“你眼里并没有野心。”少年眼里，没有执掌天下的野心，乌黑黑一片，沉寂，淡然。
看明白这一点，段廷放弃摸索，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持续打下去，最后不管谁输谁赢，两国百姓都要刻苦。就算西凉现在兵力刁悍，想要拿下北仓，也是不成能的事，你当清楚这一点。你如何才肯退兵？”
“西凉一向以来都很奥秘，特别是西凉的蛊医族，族人皆善于控蛊。只是朕没想到西凉皇会将控蛊的本领用到战事上，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以是他北仓要输是该死？
笃定，自傲，又强势。
少年开口，声音有种干涩的扯破感，非常沙哑，并不好听，但是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却远超春秋的明智内敛，那种气势教人不敢低看。
可不是么，谁会避长扬短。
段廷自夸本身很有些看人的目光，七七绝对不是为了权势猖獗的人。
的确操蛋。
天弃垂了眸子，“自是强大西凉。”
段廷反而沉着，凝着劈面淡然少年，嘴角噙着浅含笑意。
段廷被他堵得有刹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