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见本身身上是坑坑洼洼的伤痕。那些伤肉眼可见，新肉方才长起来，又疼又痒。
他的手指悄悄抚过这些伤痕。
老头捋着胡子，对着他笑道：“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许的怪杰。你可晓得，我初见你的时候，你都被箭射成筛子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我给你救返来，上了药，你的伤口便缓慢愈合了起来。现下已经差未几长好了。再养几日该当就没大碍了。”
伤口固然疼，却仿佛又没那么疼。
他想起来了。
万劫的神采非常茫然。
其上糊着一些玄色的草药。
过了好一阵，他方才抬起眸子。
羽先生不提还好，“燕亭”二字一出口，万劫的神采一下子就变了。
“小伙子，你无碍吧……”他上前扶住了万劫的手臂。
万劫疼得几近说不出话来，面前发乌，血气涌动。
方才有所和缓的面色，瞬息便变得煞白煞白。
那双眼睛，血丝满布。眼眶通红，目眦尽裂。
这两个字彷如是天外飞星，在苍茫的黑夜中绽放着灿烂夺目之光芒。
他模糊记得本身接受的痛苦，远比这些箭伤要重很多。
羽先生一怔。
他想起阿谁穿戴喜袍金发碧眼的漂亮男人，想起男人嘴唇上的一抹殷红，想起了富丽宫殿的喜庆安插，想起了官兵的箭阵，想起了他拼上性命都没能见上一面的阿谁女人。
复苏的刹时，统统清楚完整的画面皆是长出了锋利的长刺，一下又一下的扎进了他的心房。
万劫的瞳孔突然收缩成了针尖般的一个小点。
万劫并不熟谙面前这位白须老者。
“你为甚么救我……你不该救我的……”
它们混乱的在脑海中漂泊，哪怕明灭也都只是恍惚的片段，底子没法贯穿到一起。
羽先生有些不解。既然阿谁女人是贰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为安在提及她的时候，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二人之间，莫不是有甚么难以言说的事情。
统统的东西，包含之前的影象都琐细成了絮。
庞大的疼痛山呼海啸般袭来。
羽先生大笑道：“你这小子，还与我装不知情呢。这几日，你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一圈。有段时候你大汗淋漓、高烧不退，口中不断念得都是燕亭二字。听上去，像是个女人的名字。我便猜想啊，此人于你必然有特别的意义……”
他头痛欲裂，脑筋里是一团浆糊。
他开了口。
他那被击碎的影象，终究闪现出了完整的一片。
见他不作声，羽先生便又道：“她是谁啊？但是你的心上人？”
万劫抬眼“嗯？”了一声。
他这些年来救过很多人，也帮过很多人。那些人无一不戴德戴德，对着他叩首膜拜。如这年青后生一样不知好歹的人，他还未曾碰到过。
方才那些统统不连贯的碎片，皆是被这个名字所吸引，纷繁吸附而上。
羽先生长年云游江湖，喜好交友三教九流之人。他长于察言观色，岂能不知万劫情感之变动，赶快打住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