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笑道:“婚姻大事,可不能忽视了。”因说及广平长公主之女,不知许了人家未曾。淑太妃笑道:“她这个闺女,来得晚,还不满十岁,却要往那里说亲去?”玉姐道:“那不知我那娘家兄弟,您看可配得上姐儿未曾?”淑太妃一想,皇后长一个兄弟已是义安侯家半子了,次一个便是伴读东宫那一个了,虽是居次,倒是永嘉侯府世子,再好也不过了。至于立为太子妃之事,倒是想过便罢了,陈氏吃这个亏已吃了太多,淑太妃不敢再筹划。
今见事情已盖棺定案,洪谦又本身请辞,黄灿这才上表。请官家体恤洪谦一片公心,折子写得情真意切,以洪谦进士出身,如荣辱,请官家全其名声。一干勋贵跟着看热烈,两不相帮,只看官家如何措置。
九哥浅笑问道:“太府寺少卿,于珍,如何?”
广平长公主自是欣喜,却又说:“我内心是极情愿,却须说与夫君,好与亲家说话。”至于乱了辈分儿事情,倒是无人提及。
因而秀英便催着洪谦与驸马说话,本身到宫里,与广平长公主意了面儿。以一双上造翟鸟簪子权作定,端庄放定却又另择谷旦,结婚之事悠远了。
九哥却于此时慢条斯理将于珍调往大理寺里去。后宫里也不免听着前朝很多讯息,以玉姐之威,又有九哥纵着她,探听些许事情,倒是轻而易举,如此后宫里倒是她动静灵了。朵儿还恐她因洪谦离职而不,要来安慰,玉姐笑道:“不碍事,我晓得。”
话说三法司会核定案,自上至下,都觉差能人意。似渔阳侯等,是巴不得三法官判他家亲戚个无罪,不想三法司不但将人放逐了,还籍没了他家很多产业,挖心挖肝儿似地疼。似鲁直等,恨不得将渔阳侯等背后背景也一半掘断了根儿,哪知“豺狼当道,只问狐狸”。似九哥与政事堂,固是不喜兼并,对鲁直这等莽撞白痴,也是好气又好笑。
玉姐看着这很多珍宝,也有些骇然,回顾朵儿道:“人道说海里有个海龙王,有人间无有之珍宝,他们这还未曾到海底哩!”
九哥将手儿一挥,道:“朕意已决,休再多言。”
既得九哥承诺,玉姐便即行事,先寻了秀英来,如此这般一说。秀英道:“天家公主多和顺,生闺女想也是和顺,咱家也不求她多硬气,和顺过日子也便好。”玉姐得了她话,才去寻淑太妃。
若非海上风大浪大,行船不易,一来回要年把风景,一个不慎便要连船带人携着财物葬身鱼腹,这南边商税还要高很多哩。
两家都是京中权朱紫家,行动又不埋没,未几时,京中便又晓得。忽有人想起这永嘉侯世子,与东宫年纪仿佛。崇庆殿成心为弟寻媳,莫非会忽视了本身亲生儿子?是否亦考核当中?
因北方灾荒,虽有朝廷施助、移民,还是有很多人往南寻食。贩子趁机兜揽很多青壮,又设工厂,又招伴计,另有些个要招船工。倒是阿谁脑筋好使褚梦麟,买船下海,沿途往很多海岛藩国里去,遇着那些个酋长大人,使些布、帛、瓷器,换回很多金银珠宝、香料象牙,端的是暴利!
别的李长福又悄与了渤海郡王府、永嘉侯府几箱财贿。也是他会做人,这两家是并未曾随船队下海,是以未曾有这些物什。
自头一艘船入京起,户部分前便堆了很多人,有些个是有亲戚北方为官,托情来朝户部多要些赈灾赋税;有些个是家北方有财产,受处所官之请来为讨情;又有些个是为西南移民事来讨赋税。户部里杂役恨恨道:“这才小半月儿,便将部里一年茶都吃了,再来人,只好与他们倒白水了!”又嘟囔着尚书抠门儿,非特这些讨情打他手里讨不着多余赋税,便是部里人本身,也难多讨几个茶钱。
哪知此时却又有御史上书,道是北方旱情还是未解,若再不下雨,恐非止本年之灾,来岁怕又要出蝗虫,请官家再求一回雨。
九哥见此情状恨得牙痒,心道,你们想看戏,我便让你们看个够!召来政事堂诸相,议将洪谦大理寺卿之职免除。靳敏晓得官家非常靠近后族,抢先出言道:“洪谦未免过于当真,他本一片公心,官家何仍旧冬烘之心而夺其官?”
洪谦乃是进士出身,同年、座师一大把,虽有南北之争,却也有很多人念着他好儿,想为他说话。
反是黄灿,先时见着时势混乱,看得他目炫狼籍,写了无数弹章,将将写好未及递上,局势又变,只得将写好折子烧了,重草拟。幸亏他脑筋不甚灵光,动手诸如陈奇寻阿谁御史,参洪谦折子递上去时候儿,恰逢着帝后遣使与洪谦打圆场。玉姐将洪谦说得非常爱民,便显得参洪谦“循私”御史非常可爱。那御史叫太门生们围堵御史台门前,几乎回不了家,归去便告了病,至今不敢露面。
朵儿满头雾水,见玉姐住了口,便不再发问。玉姐想倒是:九哥可未曾再来与我陪不是,连面色也未曾改上一改,想来是另有设法儿,我只看着便是。
当下将大一株珊瑚奉与太皇太后,进皇太后一匣龙涎香、一对猫眼石,淑太妃一双夜明珠、一只象牙杯。余皆入库,留待今后渐渐犒赏。数白天,京里便都晓得这出海赢利非常庞大,很多人家不免心动。
案子一结,洪谦便即请辞,以先时断案不公,忸捏不敢再掌大理寺,请官家另择公道之人。九哥再三挽留,洪谦执意不肯,干脆装病家。弄得很多太门生心下忸捏,有些个晓得林辰等三人他家里寄住,还想要他三个代为规劝。哪知洪谦铁了心肠,必不肯接这大理寺之职。
玉姐道:“他精着哩,天然是有,这些当是顶好,外头卖了,宫里没有,他也怕哩。”
看得人目炫神迷,不得不叹一声:官家妙手腕。
公然,朝上见于珍已坐稳了大理寺卿,晓得洪谦是回不去了,不平之声大。九哥便这个时候将他调做了太府寺卿,还是是九卿之一,比之大理寺,倒是油水丰富,又不似大理寺那般打眼。太门生们还道是他们之“清议”有了好成果,欢娱雀跃,全然忘了他们该阻着外戚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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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玮听着这君臣一问一答,俄然福圣心灵,会心一笑,原想说话,却又肃立无事。朱震自听着九哥说洪谦要请辞,便未曾开口说话,还是靳敏,又问九哥:“官家,太府寺卿遭黜后,太府寺一应公事便是于珍来答允,现在官家又调于珍往大理寺去,则太府寺要交与何人?”丁玮面上笑意深。
淑太妃因得了东西,先谢玉姐慷慨:“这般好物儿,委实难见。”玉姐道:“不过因打发李长福外,得来顺手罢了。我与娘娘这些个,却要朝娘娘讨小我儿。”淑太妃还道她要讨本身殿里宫女,故极风雅道:“只要用得上,凭她是谁?”
李长福也搭个顺风船儿,自南洋换回很多好物,将头一等进上,其他发卖,买这一艘船不过几万贯,货色本钱不过万贯,与世人一道前行,连带路钱褚梦麟也不收他,却换返来代价上百万贯财物来。南洋有一岛,掘土便可得各种宝石,又有一处,盛产珍珠,再前行,其地多金银……本地土著之糊口,端的应了那一句“金银珠玉,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甘愿三文不值二文拿来换这些人照顾土布、瓷罐等物。
是以刻家中人丁少,九哥于广平长公主之事倒也熟谙,想了一回,道:“她们两口儿都是安份人儿,后代想也不差,说与珍哥倒好。我看珍哥有些调皮,好有小我来管他一管。”
正猜忌之时,九哥却将于蓟又迁入政事堂里来,于蓟家属弟子故吏浩繁,本身资格也老,再没个好反对来由,顿时政事堂又添一相,拜相反温孝全之前。京中之风向又转而群情这政事堂宰相越来越多了――叫帝后鼓起很多话题,引得看花了眼。
不管如何,此事也只得这般暂放下了。自李唐以来,每年税分两季来收,夏税已连续解递进京,当此之时,朝廷又有北方哀鸿须施助,又有西南移民须安设,这夏税远比一件案子要紧很多。上高低下,都盯着南边来这点子赋税。纵是北人勋贵,极讨厌南人、又想抑兼并,也须得盼望着南边赋税北上,使哀鸿吃饱穿暖,免教饥民再揭竿而起。
靳敏:“……”
李长泽便问:“如此,何人可为大理寺卿?”九哥笑道:“卿等又属意何人?”李长泽道:“臣觉得,合适还是洪谦。官家执意答允,又可有代替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师中秋乐,吃到想吃月饼馅儿~
李长泽听着于珍名字便觉耳熟,细一想,这不是于蓟儿子么?想于蓟为人亦可,于珍为官也有二十余年,平素也没个大错,于氏满门公卿,也是家学渊源,便说:“尚可。”又想:官家何故想起这于蓟来了?是了,先前于蓟虽未曾明着表态,却也未曾为渔阳侯等人说话。官家这是要拉拢他哩。
只得九哥随口道:“这不是腾出来一个现成人儿么?永嘉侯就是了。”
李长福不敢欺瞒,进与玉姐一工具牙、两只犀角杯、数匣大颗宝石,此中一双鸽血红大宝石足有鸡子大小,另装一匣,其他珍珠、玛瑙等不计其数。又有龙涎香,足稀有斤之多。且有六尺高红珊瑚一株、四尺高珊瑚两株、三尺高珊瑚数株。又有胡椒数石,倒是本地产上等胡椒,单装了来,交与御膳房内了。又有进奉与东宫之物,外洋自有笔砚一类,却有那象牙柄镶宝石匕首、精美匣子,各种奇特雕塑。复与玉姐单封一箱珠宝,便利她赠赐。
本年南边之农税比往年多了三成,这倒是稻种功绩了,口感不佳也不碍大事,只消收很多,能解饥荒便好。九哥连着几日都笑得眯了眼儿。又有押送入京商税,比往年多着一倍,令九哥大为讶异。
朵儿眼睛也看得直了,咬着指头道:“我天爷,他将这很多物事搬了来,可另有好发卖?”
当即颁旨,头一道是许了洪谦请辞。朝野清议里未免可惜,所谓法理不过情面,洪谦行事,有个好注解,便也不觉那般可爱了。虽有一等君子学究,觉着洪谦确有不当之处,却也念别品德级好,想他赋闲未免可惜了。朝上那很多贪渎兼并之人都无事,何故洪谦非得请辞不成?一时言论将黄灿骂个半死,又有报酬洪谦来鸣不平。
他倒是想偏了,若只要这一条儿,九哥也不至于舍出个九卿来。实是于蓟见事情已灰尘落定,便将因案情打搅而不及递上那封折子递了上来。内里写了兼并之责,并按捺这难,稍有不慎便有祸事。然失土之民又须安设,除开移民屯田,便是工商了。又列举工商之例,言其能成事一类。又将须防备事情一一列明,九哥看了,深觉他是个务实之人。
玉姐却又有主张,看着这很多珠宝,又生出一门苦衷来。见九哥迩来表情好,便说与他:“我故意再做一回媒人,不知你意下如何?”九哥笑问:“这回却又要将哪两个凑作一对哩?”玉姐道:“三娘为人非常之好,虽以公主之尊下嫁,却不骄人。我想她闺女当是极好,却想将她女儿说与珍哥,可好?”
鲁直等虽心胸惭愧,却也想,永嘉侯固是一番美意,初审时却又是判得轻了,再掌大理寺,恐不能服众,还是离职为好。到底觉着洪谦如此“从权”行动,并不过格,是以未曾再参他。
玉姐道:“朝您探听好了,我才敢与三娘佳耦说呢。”淑太妃道:“娘娘要见她,叫了她来便是。”当下先禀过太皇太后,又宣广平长公主入宫,淑太妃先说:“有件功德要说与你哩。”将话儿说了。
李长泽一惊,旋即又想,这也是应有之意,以官家对永嘉侯赏识,这般痛应了他不做大理寺卿,必定另有安排。现在北方被灾,国库缺钱,除开户部,这太府寺也是个管财物处所儿哩。朱震万想不到九哥这般看重洪谦,骇怪之余未免欣喜。丁玮是方才猜着了,强忍着方未曾笑出声儿来:这官家可真是成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