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珠帘，秦檀只能模糊地瞥见贵妃的面貌，但见这位恭贵妃保养安妥，面貌如三十多少的妇人般鲜妍雍容，华贵不成方物，足见其年青时风韵无双，只可惜她眼角到底有几条遮不住的细纹，平增几缕光阴爬痕；眼底眉梢又有些悴色，减损了骄丽傲人的韵态。
“让她留着罢。”恭贵妃内心不安，得空顾及周娴，“找皎星看着她便是。”
她爱这“椒越”二字，是以自入宫后便未曾移宫，一向住在此处。陛下偶有提出补葺这左配殿，她都嫌吵，回绝了；她又不肯移宫，是以将补葺宫殿之事悠长地担搁了下来。本日若非秦檀提出要出椒越宫，恐怕她自个儿都会碰到这宫宇坍塌的伤害！
秦檀深深望一眼不知身在祸中的周娴，向恭贵妃辞职。
“姑姑……姑姑，您可要替娴儿讨回公道呀！”周娴有些急，瞟了眼秦檀，不肯走，口中嘤嘤哭着。
椒越宫内，宫女、寺人们慌乱起来，四周驰驱，一片沸腾。恭贵妃是他们的主子，亦是他们繁华的但愿，恭贵妃决不能出事。
恭贵妃想到秦檀先前说的话，喃喃道：“不吉之人……不吉之人……”
恭贵妃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手捂着心口，明显还没回过神来。
贵妃面色庞大，心道：莫非，秦檀口中的象师，当真有那么一分本领？
周娴虽心有不甘，还是老诚恳实地下去了。
周娴亦受了惊，惨白着面孔躲在一旁，双肩颤抖不已。
恭贵妃要出殿，贵妃的侄女周娴自是不能落下。皎月差了个丫环去寻周娴，问她可否要与贵妃一道去惠妃那儿坐坐，可周娴却推委以脚酸身子乏力，不管如何都要留在锦鸾斋。
“罢了，罢了。到底和本宫是一族出来的。”恭贵妃松开了皎月的手，感喟道，“反正不能虐待了她。……你们先去禀报外务府这左配殿的事儿。左配殿年久失修，也没小我来打理，真当本宫是好欺负的么！”
恭贵妃的贴身宫女皎月踏出殿来，瞧向秦檀。
秦檀如有所思地点点头。
“来人呐！快看看有没有人在里头！”
贵妃乃是正一品封号，秦檀这等无诰命的妇人不能在她面前猖獗。恭贵妃不喊起，秦檀便得保持着屈膝低头的姿式，一向施礼下去。
恭贵妃闻言，一愣，声音变了调：“你如何晓得！”
过了第一进的殿宇，就到了贵妃所住的锦鸾斋。层叠珠帘背面，设了一座小佛堂，金灿灿的佛身矗在小佛堂里头，恭贵妃娘娘正双手合十，在佛像前闭目默念着甚么。她戴了只錾花玳瑁的甲套，尾指轻扬起，暴露的腕部肌肤如一截玉笋芽。
恭贵妃决计如此，几个宫女、嬷嬷无可何如，只妙手执纸伞、提炉等物，又取了披风来，要送贵妃娘娘踏出椒越宫。还好雨已停了，恭贵妃借口散心出门逛逛，也不算是太怪诞。
贵妃宫里的安排皆是上乘，饶是周娴已看了无数次，还是有些被迷晕了眼。
因那女子藏得太快，周娴只能看清她穿了身嫩绿色。
秦檀一昂首，但见朱红的长墙顶着浑绿的琉璃瓦，敞开的三道宫门上俱挂着十六枚狮首圆环金扣。地上砖瓦乃是光润的白玉，隔了三四块便雕一团花腔，或是孔雀衔珠，或是江牙献瑞，或是雉鸡芍药，奢糜精彩。门口守着的宫人个个低头屏气，谨慎翼翼。再近些，便能瞧见摆布配殿，最里头的殿宇上悬着“锦鸾斋”的匾额。门扇雕着的六椀菱花，一小瓣一小瓣儿，皆漆着碎金箔，金灿灿的。
***
望着秦檀远去的背影，皎月贴在恭贵妃身侧，小声问道：“娘娘，您就如许让她走啦？若她不得个经验，今后再帮着王妃对于您，那可如何是好？”
忽而，恭贵妃面庞一紧，怒道：“莫非那不吉之人，就是周娴！”她转向秦檀，问道：“贺夫人，你说是不是她？！”
恭贵妃亦笑了起来。
隔着珠帘，秦檀给恭贵妃施礼：“见过贵妃娘娘。”
还好，没白搭了本身日夜体贴问安的工夫，也不孤负贵妃姑姑隔三差五的催促。
“回贺夫人的话，那是天然。”皎月的语气有些飘飘然，“我们娘娘打从入宫起，便住在这椒越宫。陛下晓得我们娘娘爱重‘椒越’二字，特地安排的。”
恭贵妃傲然一笑，道：“你有甚么可说的？还是老诚恳实抄经罢。甚么时候抄完了，本宫就甚么时候放你出宫去。”
皎月阿谀道：“娘娘真是好战略，皎星是新来的，本就不熟这宫中门路。我们宫里头，太子所住的东宫与妃嫔所住的宫室如此之近，还无门无锁，皎星一个不谨慎走错了，那也是常见的。”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忽听得椒越宫那边传来霹雷一声巨响。贵妃吓了一跳，赶紧驱寺人去检察，原是锦鸾斋的左配殿年久失修，竟在刚才一瞬，轰然倾圮了！
“贵妃娘娘未曾伤着吧？”
“娘娘在这椒越宫里居住多年，未曾腾出时候来，让人补葺宫宇么？”秦檀昂首打量房梁，道，“我记得椒越宫乃是前朝所留宫室，年事甚远，足有二百余年。”
秦檀也是一副震诧的模样，像是被坍塌一事惊呆了。
周娴捡起纸团，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定然是周娴！”恭贵妃道。
现在，她也不消娴儿称呼侄女，而是直呼其名。她越想越感觉是那么回事，戴着护甲的手指几要把皎月的肌肤掐出血痕子来：“大家皆出了椒越宫，只要她必然要留在锦鸾斋里，成果左配殿便出事了！且她恰是十八韶华，生的那副边幅又与我梦中普通无二……”
“在的，前头的人说，谢大人到东宫来拜见太子了呢。”
周娴仔细心细读了一遍纸上的字，嘴边挂起甜美的笑容，伸手将这纸条探进长明烛里烧毁。
恭贵妃掸掸袖子，嘲笑一声：“她敢帮谢盈那小贱人，就别想在本宫这里讨得好处。她不是获咎过太子么？本宫让皎星领她去东宫，至于能不能安然出宫去，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宿世的恭贵妃恶梦缠身，厥后做了太妃也难以安睡。燕王孝心可嘉，四周寻访名医，厥后更是收回金榜，言说凡能治好恭太妃恶梦之症者，赏金五百两。为能请到名医，燕王将恭贵妃何日起梦魇病发、所梦何物、症状为何，写的清楚明白，全天下皆知。
不过，她只是装装模样罢了。究竟上，她早就晓得此事。这一年的春季，贵妃的宫殿定然会陷落，任是谁也没法点窜。
秦檀言语含混：“这我可不清楚……”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望能于锦鸾斋中相会，虽只要半晌数句之言，亦心对劲足。护卿闺誉，阅后即焚，燕。”
恭贵妃迩来恶梦几次，夜夜难以安睡，吃遍了安神助眠的药，却无济于事。贵妃久浸深宫，一双手并不洁净；那梦中有无数鬼怪，贵妃心虚，愈发惶恐。这也是为何秦檀见到她时，她眼底会有一缕疲色的启事。
“……罢了。”贵妃摆摆手，道，“娴儿，你先去一旁耳房里歇着吧。”
周娴朝右耳房走去，脚步细细碎碎。
想到此处，恭贵妃背后出了一层盗汗，再看秦檀时，已是目光带着深意。
一个小寺人道受命上前检察。小半个时候后，寺人返来，道：“启禀娘娘，这左配殿十数年未曾补葺，又逢连日雨水，这才导致楼殿倾圮！”
得知恭贵妃安然无恙，统统的宫女们皆松了一口气。
“贵妃娘娘，我入宫之前，那象师曾奉告我，因这不吉之人本日也在椒越宫中，以是贵妃娘娘恐怕会碰到生命之危。若要化解本日之难，解法只要一个，那就是移步椒越宫外。”秦檀道。
秦檀气定神闲，淡淡道：“启禀娘娘，我熟谙一名精通占天之术的象师。入宫之前，他得知我要来见贵妃娘娘，特地奉告我，说‘贵妃娘娘恶梦已久，日日难以安睡’，并将解法奉告于我。事关您梦魇之事，不若还是请周女人遁藏一二？”
恭贵妃盘算了主张，再看向周娴时，目光已狠了几分。
所谓椒房，即皇后之寓所也。古有张嫣、阿娇，居于椒房殿中；常常君王临幸，便谓之“独宠椒房”。这恭贵妃的宫宇，亦沾了个意味多子多福、雨露恩丰的“椒”字，名为“椒越宫”，足见其圣眷稠密。
燕王的内心，果然是有本身的。
周娴的心，十足狂跳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恭贵妃才姗姗礼佛结束，转过身来，道：“贺夫人来了？瞧本宫忽视的，起来罢。”
想到父亲，恭贵妃的气味稳了下来。
仗着有姑姑恭贵妃撑腰，她周娴在燕王府里直如半个女仆人普通。这贺秦氏不知好歹，竟敢频频落本身的脸面，实在是可爱。本身与燕王表哥甚是相配，谢盈那怨妇都未曾说过甚么，戋戋一个五品官的夫人，竟敢对她指手画脚！现在她哭求了姑姑恭贵妃，恭贵妃便将秦檀喊来了宫中，看来定是要好好磋磨一番了。
皎月被掐的吃痛，小声提示道：“娘娘，周女人到底是您同宗的侄女儿。您当日还承诺过老爷，要给周女人找一个好归宿呢。”
“让秦檀替陛下抄经，实乃秦檀之幸。只是，在抄经前，秦檀有几句话想禀明贵妃娘娘。不知，周娴女人可否遁藏一二？”秦檀道。
——对啊，本日是燕王入宫向恭贵妃存候的日子！阿谁穿嫩绿色衣衫的宫女，既不是恭贵妃的婢女，也不是贺夫人的丫环，而是燕王的丫头！
恭贵妃不言不语，还是朝向佛堂，将屈膝施礼的秦檀晾着。贵妃身侧，站着一个年青女子，乃是好久不见的周娴。她趁着贵妃不重视，偷偷看秦檀，目光有些幸灾乐祸。
“大胆！”皎月已经怒叫了起来，“贺夫人，你竟敢对恭贵妃无礼！”
“但是，娘娘……”皎月有些焦急，但恭贵妃夙来专断跋扈，皎月一介宫女，不好说甚么，只能咬着唇角儿不说话。
这会儿，秦檀的脚已酸软非常，但她愣是没暴露一丝弱态，还是笑得安闲。
恭贵妃却喝住皎月，颤着声道：“既然贺夫人的象师朋友料事如神，那不如听信一回。反正只是到宫外一会儿罢了，去惠妃mm那边坐坐也成。”
皎也内心嘀咕道：贵妃娘娘还真是霸道，明显是自个儿嫌吵，蛮狠不让外务府的人翻修左配殿，现在却悉数把错处推到别人身上去了！
***
“还不去禀报陛下！”
秦檀笑笑，不怒不恼，跟着皎月朝屋子里去。方跨过门槛，秦檀便问皎月：“贵妃娘娘是一向住在这椒越宫，多年未曾移宫么？”
恭贵妃说着，掩唇娇笑了一声，拍鼓掌道：“皎月、皎星，去筹办纸笔墨砚，让贺夫人留在椒越宫中抄经。为了陛下龙体着想，贺夫人若不抄完这四百五十二页的经文，便不必出宫了。”
虽秦檀是个官夫人，可这皎月在秦檀面前一点儿都没露怯，反而有分趾高气扬的意义。“贺夫人，我们娘娘已等您好久了。”皎月拿鼻孔瞧秦檀。天阴阴的，一向鄙人细雨。皎月也不按端方去给秦檀掌伞，明显是不乐意服侍外人的。
“贵妃娘娘之以是遭受梦魇，只是因为身边有了不吉之人。这不吉之人对凡人并无影响，只是贵妃娘娘久居宫闱，染了天家朱紫贵气，与这不吉之人相冲，这才会恶梦缠身。”
秦檀不慌不忙道：“此事乃是象师朋友奉告。”
这椒越宫如此狼狈，恭贵妃不想让秦檀看了笑话，回身对宫女道：“皎星，替本宫送贺夫人出宫。”
恭贵妃倒不见很多么心疼周娴，但贵妃不喜谢盈，这是显而易见的。人间婆媳多反面，更何况天家乎？恭贵妃想把谢盈紧紧按在手内心，谢盈倒是个出身崇高碰不得的，恭贵妃如何能不气？
恭贵妃的面色一白，带着护甲的手指微微抖了起来：“你……你到底是如何晓得的……”
被皎月一提示，恭贵妃蓦地想起父亲过世前曾留给本身的话语。父亲说他此平生步青云、飞黄腾达，已没甚么遗憾，只要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七弟的小女儿周娴现在身在乡间，未曾享用过都城的繁华繁华。父亲但愿周娴能跟着恭贵妃过日子，将来能风景出嫁。
没一会儿，秦檀的脚便有些酸软，身子开端摇摇欲坠。她咬着牙，一声不吭。一旁的皎月看了，笑着解释道：“贺夫人，怪皎月健忘奉告您了，我们娘娘担忧陛下龙体，每日这个时候皆要在小佛堂念佛，外人不成打搅。”——陛下龙体不佳，缠绵病榻半年已久，贵妃娘娘日日佛前祷告，实在是天经地义，无可辩驳。
秦檀听了恭贵妃的话，心下一紧，晓得恭贵妃这是打着陛下的名头找本身费事。启事无他，那便是本身替燕王妃谢盈清算了那么几次周娴。
“真奇特，周女人要歇息，竟要在娘娘的锦鸾斋中坐着！”皎月抱怨道，“哪有主子不在，客人还要留在主子房里的事理？也不晓得周女人为何必然要留在锦鸾斋里！”
只可惜，周娴浑然未觉，还是在锦鸾斋门前瑟瑟颤栗，一副荏弱欲倒模样。
她虽如许说着，心底却好笑不已——
姑姑恭贵妃的宫女，穿的一应满是嫩绿；本日来的贺夫人，身边两个丫环也赶巧穿了嫩绿。如此一来，周娴根本分辨不出朝她丢纸团的人是谁。
恭贵妃实在并不太记得梦中女子的长相，但秦檀这么一说，贵妃竟感觉本身梦中人确切是一名年方十8、身材窈窕、面庞含幽的女人。
“贺夫人，你也晓得，本宫惦记陛下龙体安康，日日都要抄经念佛。”恭贵妃慢条斯理地说着话，道，“前几日，一名得道高僧奉告本宫，贺夫人你乃是个有佛缘之人，如果让你抄一遍般若法华经，那福缘定然会惠及四方，指不准，比本宫抄经要管用多了。”
“本宫晓得。”恭贵妃稳了稳神，道，“娴儿，你先下去吧。”
皎月瞧秦檀的眼神，就和瞧乡间人似的：“回夫人的话，这宫中的殿宇，与官方的屋舍自是不一样的。不说二百年，便是三百年、五百年，那也是不会陈旧的。皇上年年命人装点椒越宫，又怎会需求补葺？”
说罢，恭贵妃拨一下护甲，笑容凌人非常：“太子呀，但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这贺秦氏落了他的脸面，也不晓得太子会如何对贺秦氏……”
一旁的周娴听了，暴露浅浅的笑容来，打量着秦檀的眼神，有一分志在必得的高傲，浑然不见燕王面前的娇软荏弱。
锦鸾斋的小佛堂前，秦檀对恭贵妃说道。
面对活力的恭贵妃，秦檀并不镇静，道：“贵妃娘娘，您但是梦见了一名女子久立不去，日夜呼喊？若我那象师朋友未曾说错，那定是一名年方十八的女人，身材窈窕，面庞含幽，与贵妃娘娘您另有那么几分干系。”
恭贵妃越想越恨，咬牙道：“未推测，竟养了条咬人狗！”
秦檀攥紧了手，低声答道：“贵妃娘娘牵挂陛下龙体安康，一心为上，秦檀佩服。”
但是，这件事只恭贵妃、陛下与几个亲信宫人晓得。为了保护颜面，恭贵妃连亲儿燕王都未曾奉告。秦檀身在宫外，又是如何晓得？
恭贵妃在紫檀卷云纹帐桌旁坐下，手指拨弄着小香炉的盖子顶，收回叮当叮的清脆响声。
皎月心道：这贺夫人叫您移尊，您就跟着去了，这多落面子呀！您但是贵妃娘娘，陛下心尖儿疼着的女人，贵气护体，何至于被这贺秦氏吓到了呢？
皎星应了是，上来请秦檀。
贵妃说罢，便沿着宫道朝前走去。雨后初晴，满道水色，景色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贵妃秀眉舒展，一副严厉模样，叫人没法放松，连风景也没心机赏识。
她正打量着八宝架上的安排，冷不防腰上一痛，一个纸团滚落在她脚边。周娴微怒，扭过身去，却只见到一个女子飞速藏起的身影。
“大胆！”恭贵妃重重拍下帐桌，细眉竖起，怒道，“你竟敢说这椒越宫中有不吉之人！”
秦檀入了宫，跟着几位宫人，到了恭贵妃的椒越宫前。
贵妃闻言，吓得花容失容，吃紧忙忙回到了椒越宫。却见那左配殿歪倾斜斜的，已是半塌状况，内里的桌椅床柜皆压得一团狼狈，迸溅的木屑与石粒飞得四周皆是，高悬着的滚金匾额在地上砸为了两半。本来服侍在宫中的宫女们瑟瑟颤栗，躲着不肯出来。
大楚宫城，以东为尊。越靠近皇道，则越为高贵。这椒越宫紧挨着皇后的景仪宫，乃是妃嫔宫室里最东边的位置，难怪皎月如此高傲。
皎月不晓得的是，恭贵妃被这恶梦折磨已久，早就没法忍耐。若非是舍不得这“椒越”二字，她恐怕早就哀告了陛下，迁徙他宫。贵妃日日在佛前焚香祷告，一是为了求陛下福泽绵长，稳坐龙椅，也能让她持续做个呼风唤雨的宠妃；二便是求佛祖保佑，遣散妖魔。那一樽樽的小金佛，皆被恭贵妃依托着摆脱恶梦的但愿。
贵妃在宫中放肆多年还能盛宠不衰、稳坐椒越宫，手腕自是不简朴，她手上性命已不止一两条。这回梦魇缠身，她只道是畴前与她争宠的小贱人们冤魂不散，还从未想过身边有不吉之人。
恭贵妃望着坍塌的左配殿，如有所思，心道：秦檀说，周娴与本身的朱紫天家贵气相冲，这才会成为不吉之人。她只是一个贵妃，尚且如此，儿子燕王那是带有天家血脉之人，想必愈发。如此一来，周娴毫不能嫁给成儿。
“今儿个太子在东宫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