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伯爵、谢希大也是在李家院里尝过长处的,四个帮闲兄弟死拖活拽,不怕西门庆不肯,同进李家院里。

正热烈着,玳安骑马来接西门庆。他悄悄附耳低言说道:“大娘、二娘已家去了,三娘、五娘这就起家。花二娘教小的请爹早些畴昔。”

西门庆一听,乐了:“俺吴家的这个山荆,好性儿哩!不然,部下怎生容得这很多人?明日这边与那边,一样盖三间楼,与你居住,安两个角门儿出入,你心下如何?”

西门庆点了点头。瓶儿欢乐得笑着说道:“好个乖孩子!”当即教迎春拿来二钱银子与玳安节间买瓜子儿嗑,又说道:“明日你拿个样儿来,我替你做双好鞋儿穿。”

玳安接了银子,赶紧叩首道:“多谢二娘。小的如何敢!”然后走到下边,吃了酒饭,带马出门而去。冯妈妈把大门上了栓儿。

李桂姐的mm李桂卿正站在门首,赶快驱逐世人入内。先是老虔婆李妈妈扶着拐杖出来见礼。西门庆向袖中掏中三两银子递与李桂卿以请世人。李妈妈下去筹办酒菜,这里世人谈笑打闹,把李桂姐请将出来。先是上茶,上茶点糕饼。少顷,酒菜上桌,又叫来两个弹唱的妓女凑热烈。世人这下是吃喝玩乐、吹拉弹唱,好不痛快。

“且待仲春间兴工动土。”西门庆接着酒杯说道,“连你这边那所,通身翻开,与花圃取齐。前边起盖山子卷棚和玩耍之处,还盖三间玩花楼。”

“小的只说爹在院里边桂姨家,没说在这里。”

“多谢官人惦记。她娘们又不肯坐,只说家里没人,教奴倒没意义的。”

玳安说:“家中有三个川广商客坐等,有很多细货要科兑与傅二叔,只要一百两银子押条约,其他八月中旬找完银子。大娘使小的来,请爹家去,理睬此事。”

西门庆问道:“你没说我在这里?”

西门庆听依瓶儿之言,渐渐地,梳头净面,戴网巾,穿好外套袄儿。瓶儿又安排饭与他吃,送他出门上马。

瓶儿为西门庆整好衣带,说:“买卖不与门路为仇,只依奴,到家打发了再来,今后日子多如柳叶儿哩。”

瓶儿点点头:“既有实心娶奴家去,到明日好歹把奴的房盖在与她五娘一处。奴舍不得她,好小我儿,今后也有个说话的姐姐。孟家三娘见了奴且亲热。她两个好似天生普通,打扮也不像两个姊妹,只像一胞双胎的普通。唯有她大娘,性儿怕不是好的,快眉眼里扫人。”

瓶儿指了指床后,说:“奴这床后茶叶箱内,还藏着四十斤沉香、二百斤白蜡、两罐子水银、八十斤胡椒。你明日都搬出来,替我卖了银子,凑着与你盖屋子使。你若不嫌奴丑恶,到家好歹对大娘说,奴甘心只要与娘们做个姊妹,随你把我做第几个。亲亲,奴舍不得你。”说着说着,泪珠似断线般纷繁地落将下来。

西门庆抱过瓶儿,放她睡下,教迎儿撤去杯盘点心。二人求欢作乐,一向玩到四更鼓响,方才寝息,枕上并肩交股,直睡到次日用饭时分才醒来。

西门庆便叫玳安悄悄地把马拴在后边门首等着,本身重又出来,见世人正喝酒到欢畅处,便把桂姐拉进卧房里,坐了一会儿,搂着说了几句慰心的话儿,推说净手,出了后门,跃身上马,一溜烟走了。李桂姐恐怕西门庆去了后巷吴银儿院里,使了个丫环去那吴银儿院里探看,知不在,才放了心。

“在院里边吃酒,过了一夜。”西门庆答道。然后又补了一句:“本日小厮接去,我才来家。”

二人说着,重筛美酒,再设好菜。堂中点上花灯,放下暖帘。金炉添兽炭,宝篆龙涎。春台上高堆异品,看杯中香醪满泛。瓶儿双手递酒,磕下头去,说道:“拙夫已故,举眼无亲,本日此杯酒,只靠官人与奴作个主儿。望官人休要嫌奴丑恶。奴甘心与官人铺床叠被,与众位娘子作个姊妹,奴死也甘心。不知官民气下如何?”说着,泪水盈眶。

会了客人,批完条约,西门庆走到弓足房中,见弓足一脸不欢畅。

“傅二叔也是要打发他们,但是客人不肯,必然要我爹去,方才批条约。”

玳安聪明,忙接着说:“小的晓得,只说爹在院里边过夜,明早来接爹就是了。”

瓶儿已在穿衣服,说道:“买卖要紧,你不去,惹得她大娘不怪么?”

醒来后,瓶儿不忙梳头,让迎春把粥拿出去,陪着西门庆吃了半盏粥儿,又拿酒来吃,趁着酒兴,再行欢乐之事。她教西门庆坐在枕上,本身骑在西门庆身上,行到纵情处,瓶儿只感觉本身满身心都如化普通,瘫软在西门庆怀中,轻声地呼喊着“我的亲亲”、“我的哥哥”不断。西门庆扶抱着她,通身轻抚。两人正在美处,听到玳安在外边打门,骑马来接西门庆了。西门庆唤他在窗下问话。

“我晓得小厮接的。”弓足先接上一句,然后不让西门庆插一嘴,说出一大串话来,只说得西门庆内心虚了。

“你昨日往那里去来?”弓足起首发问,“实说便罢了,不然,我就嚷给你瞧瞧。”

瓶儿与西门庆猜枚吃酒。吃了一会儿,又拿一副三十二扇象牙牌儿,桌上铺上茜红苫条,两人抹牌喝酒。吃了一会儿,瓶儿叮咛迎春去房里秉烛点灯,清算床铺,将果盒杯酒摆放在床铺之上。花子虚身后,瓶儿让西门庆用过了迎春、绣春两丫环,从当时起,房中之事也不避开她俩。瓶儿先去紫锦帐中解带脱衣,露着粉般身子。西门庆教迎春帮本身脱去衣衫,进得帐来,抱住瓶儿,香肩相并,贵体厮挨,只感觉浑身安闲。二人相互厮摩一阵后,瓶儿用大盅斟酒,递与西门庆一杯,问道:“你那边花圃屋子几时清算?”

瓶儿听了此话,天然心悦非常,搂住西门庆的光身子,将脸儿贴在他的胸脯上,说道:“我的哥哥,你好可奴之意。”

“本日我和应二哥、谢子纯去看灯,打你门首畴昔来。不想又撞见两个朋友拉去院里,撞到这咱晚。我又恐怕你这里等待,小厮去时,我推净手打后门跑了。不然,必吃他们挂住了,休想来得成。”

“看你不晓事,这事教傅二叔打发他便了,又来请我怎的?”西门庆有点不欢畅。

西门庆只好起家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道:“你不知这些贼蛮主子,行市迟,货色没处发脱,才来上门脱与人,迟半年三个月找银子。若快时,他就作俏了。满清河县,除了我家铺子大,发货多,随他甚么时候,不怕他不来寻我。”

西门庆不走正街,怕人瞥见,拦住说话。专拣僻静街巷,打马径到狮子街李瓶儿家。在门首下得马来,见大门关紧,就知堂客们都回家去了。这时玳安跑来,西门庆叫玳安拍门,冯妈妈早已等待,将门翻开。西门庆进了门,见瓶儿已将家中重新清算,堂中秉烛,花冠划一,素服轻巧,正倚帘栊,口中嗑着瓜子儿。见西门庆来,忙轻移莲步,款蹙湘裙,下阶驱逐,笑道:“你来得不早不晚,正巧,她三娘、五娘刚才起轿家去。本日她大娘去得早,说你不在家,那里去了?”

这李桂姐是李娇儿的侄女,年方二八,花枝招展。前些日子,由这伙帮闲兄弟们起哄,西门庆梳笼了这个雏妓。厥后忙于瓶儿的事和新开的铺面,真的偶然事无余暇去那院里。西门庆听祝日念这一说,动了心机。但又一转念,晚夕还得赴瓶儿之会,便推让道:“本日我另有小事,不得去,明日罢。”

西门庆慌放下酒杯,拿汗巾儿替她抹拭,说道:“你的心我早已晓得,不过,也得待你这边孝服满,我那边屋子盖了才好。不然,娶你畴昔,没有住房。”

扶起瓶儿,二人并肩挨着坐下。西门庆先将瓶儿递的酒喝干,也满斟了一杯回奉。因而,二人交杯换盏。冯妈妈单管厨下看菜儿,迎春、绣春两个丫环在旁斟酒下菜奉侍。一会儿,拿寿面上来吃。这时,玳安上来,扒在地下与李瓶儿叩首拜寿。李瓶儿赶紧起家,还了万福,叮咛迎春,教老冯厨下看寿面点心下饭,又拿了一壶酒与玳安吃。西门庆叮咛玳安:“吃了早些回家去罢。”瓶儿加了一句道:“到家你娘问时,只休说你爹在这里。”

西门庆从速接过酒杯,笑着扶起瓶儿:“你请起来。既蒙你厚爱,我西门庆铭记于心。待你孝满时,我自有安排,不劳你操心。本日是你的好日子,咱俩且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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