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后,论理便是蜜月期,不料卓临城刚将度蜜月的档期空出来,就接到他外祖母病危的动静。外祖母昔日最疼他,行姑息木时独一的心愿便是能见他奉养病榻。孙菀本也应跟去探视的,可卓母深懂白叟家的心机,在这当口了,白叟家或许并不想见到旁的女人分去卓临城的关爱,以是直言回绝了。
卓临城偶尔也回家,陪她吃一顿饭,或是陪她看一部电影。如果她表示得拘束不安,他就会寻一个借口出门,回宾馆或是他的行馆里住下;如果可巧遇见她表情好,他就在楼上的寝室里过夜一晚,次日再走。
如此想来,这两日阵容浩大的婚礼,留给她最深切的东西,反倒只剩脚底被高跟鞋磨出的水泡了。
卓临城一去便是大半月,孙菀再见他时,已是在外祖母的葬礼上了。他们的蜜月,天然只能秋后再议了。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再提过蜜月的事。他们都太忙,卓临城忙着收买一家A股上市公司,又忙着做拓展万华的财产链,孙菀则忙着筹办毕业论文。
婚后,孙菀一向住在黉舍的宿舍里,周六日偶尔也回她和卓临城的家中。卓临城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常常站在空无一人的家中,孙菀都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受。她没法进入卓太太这个身份里,亦没法从这冰冷的豪宅里找到一丝归宿感。
卫生间墙面的LED屏上,正在放一支老歌的MV,一男一女上演着孙菀看不懂的剧情,但是旅店的声响体系实在太好,好到歌词里每一个字都清楚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多少年了,我们曾想过一起变老,却都有别人了……”
她拥被陷在床上,费经心力回想昨日,回想起来的只要喝不完的酒和脸孔恍惚的人来人往。
卓临城抬起的手缓缓落下,一动不动地僵立原地。他的喉头动了动,垂下的视线将眼底统统情感全都敛去,仿佛那边向来都一无统统。
孙菀担忧的事情始终没有产生。
两行眼泪毫无前兆地从她清癯的面庞上滑落,那么浅吟低唱的歌,却惹得她俄然大哭起来。
哭得晕晕乎乎的时候,她闻声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又感受本身落入了一个安定有力的怀里。她圆睁着泪眼,昂首往那人脸上看去,在看清他面庞的刹时,完整呆愣住了――如何能够在此情此景下见到萧寻?她必然是醉了,可这一刻,甘愿信赖本身是复苏的。
她实在是撑得太久,累得太久,堆积太久的委曲在这一刻决堤倾泻。她晓得本身失态了,只怕那扇木门也盖不住她的哭声,但是即便她将十指紧紧抠进掌心,还是压不下心口的锐痛。
比及身材里最后一点可吐的东西吐完,孙菀气若游丝地靠着洗手台滑坐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次日,孙菀一向睡到下午才醒来。旅店的大床上,只要她睡过的陈迹,被子上用玫瑰铺成的心形还能看得出大抵。
她死死盯着他的脸,死死揪住他衬衣的领子,梗着脖子将哭泣声吞下去,颤抖了好久,泪如雨下地要求说:“不要去美国。求你,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