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心中展转,一时未反应过来。一旁的大王子赫连璝赶紧大声提示她道:“刘义真,你聋了?我父王命你抬开端来呢。”

绮云只看了一眼,便垂下视线,不再言语。赫连勃勃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对着中间的一名大臣说道:“王丞相,你看这小儿也就十多岁。一副身材薄弱,弱不由风的模样,看上去比本王的定儿还小,他会是刘裕那老头儿的次子?”

那赫连勃勃自视甚高,一向眼高过顶。刘裕同一南边,灭南燕和后秦,贤明神武,是当世豪杰。赫连勃勃听绮云说刘裕不如他,心中非常受用。

赫连勃勃听了,甚是心中畅快,不由仰天长笑。眼角瞥见面前跪着的绮云,不经意的问道:“刘义真,你刚才在想甚么?”

赫连勃勃听了,慵懒地问道:“心有旁骛?本王很猎奇,你方才在想甚么比你项上脑袋还要首要的事情?”

赫连勃勃对劲地点头笑道:“你是这么评价本王和刘裕的,连你也以为我赫连氏夺了这关中,是天命所归?”

绮云字斟句酌,缓缓地答道:“我在想,关中一战,是您和刘裕两位天下英豪的争霸之战,不想还是大王您得胜,刘裕终究稍逊一筹。大王您篡夺了这关中龙盘虎踞之地,今后八百里秦川尽归赫连式,真是可喜可贺。”

绮云低头看不见,只听得一个森冷的声音道:“璝儿,你能俘虏了刘裕的最为心疼的儿子。此次你的功绩不小,本王重重有赏。”

听得那赫连璝对劲傲然地持续禀道:“儿臣还给父王要献上一份礼品。此次出征,天幸儿臣俘获了刘裕的二公子,关中的都督,安西将军刘义真。儿臣要将他献给父王。”

“禀大王,您的猜想是对的。”绮云平静地回道:“我并不是刘裕的二公子刘义真,我是来自黄龙国的灼华郡主,冯绮云。多年前我皇伯父与晋朝修好,把我送到晋朝刘家媾和。我自幼在刘家长大,此次随军前来关中,只是为旅游山川名胜而来。”

赫连勃勃闻言,嘲笑道:“你之前说是刘义真,我儿就当是刘义真。现在你奉告我等,你是女儿身,你就是女儿身?你觉得我等皆要被你耍弄不成?”说着,他站起家来,向绮云走来。

“你说甚么?你不是刘义真,而是黄龙国的灼华郡主?”赫连勃勃不动声色地逼问着。

绮云恭谨地答道:“鄙人方才心有旁骛,冲犯天颜,还望赎罪。”

绮云安静地答道:“我本就是个女儿身。”

绮云和毛修之听他称对方为“父王”,便晓得宝座上坐的便是威名赫赫的赫连勃勃了。绮云本想昂首看看那赫连勃勃长的是甚么模样,却还未等看清,就被人按倒在地,她只得低首屈膝跪着。

赫连璝见了当中镶金龙纹宝座上坐了的一人,忙上前屈膝跪下,存候道:“儿臣叩见父王。”

绮云心下不由有些怯怯然,抬目睹那毛修之也是一脸阴霾,面如死灰。眼看四周的夏军倒是神采如常,淡然自如。赫连璝率众往皇城走去,越往城内走去,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几欲令绮云喘不过气来。

赫连勃勃嗤笑道:“你既有胆量欺诈我儿,又何必甚么找人验明正身。当着世人,在这儿便能够验身吧。”

赫连勃勃冷声喝命道:“刘义真,你抬开端来。”

那王丞相名买德,原是后秦的镇北参军,后投奔胡夏,为赫连勃勃出运营策,陪侍摆布。

“女儿身,不成能?”赫连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采扭曲,大声辩白道:“儿臣俘虏她时,她说本身就是刘义真。儿臣心想俘获了刘裕最爱的儿子,必然要等父王您的发落。以是,从未想过要验明正身。”又转头恶狠狠地瞪着绮云,“我对你一贯礼遇有加,你怎这般害我?”

赫连勃勃如刀锋般的眼色向绮云射来,“郡主,如何?”接着,对她降落地喝道:“脱!”

世人一进城门,绮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几欲令人作呕。只见街上是各处的尸身和散落在地的物件,路上空无一人,就如同进入了一座死城。

绮云感遭到如乌云压顶普通的气势逼来,心头阵阵发怵。她强忍住心底的颤栗,大着胆量说道:“大王若不信,能够让人验明正身,以辨真假。”

绮云觉悟过来,昂首看去。只见首坐上坐了一人,头戴意味夏国大王的金环,手执黄金王杖,身披玄色的貂毛大氅。剑眉凤目,鼻梁高挺,表面清楚,身材高大伟岸,风仪卓然,不怒自威,是个少见的美女人,他就是夏王赫连勃勃。

王买德道:“现在关中平原已经尽落入大王之手,他日他们更加不是您的敌手。大王的功劳真是前无前人,后无来者啊!”

绮云和毛修之等人听了,大吃一惊,俱昂首看向他。有几个俘虏见他的容仪奇伟,威武绝人,心中讶异,一时之间忘了收回目光,赫连勃勃扬手一挥,号令道:“来人哪,把那几个敢直视本王的贼子的眼睛,给我剜了。”

底下立即有人称“喏”,上前拔刀出来,把几个晋军俘虏的眸子子给剜了出来,丢在绮云的脚下。那几个俘虏满脸鲜血,惨叫声嘶声裂肺。突如而至的景象实在骇人不已,绮云心底寒意上涌,身子微微颤抖,但强自稳住身形,忍住心中的阵阵恶心。

绮云听他即便是对爱子说话,语气全无一丝温情,如同刀锋利刃普通,令人不寒而栗。

赫连勃勃似又想起甚么,收敛了笑容,阴恻恻地问道:“不过,你如何敢直呼你父亲名讳?你们汉人不是一贯以文明礼节自居吗?莫非,你不是刘义真?”

入了皇城,赫连璝率众下了马,叫人押了绮云和毛修之等俘虏一起登上城楼。到了城楼之上,只见上面挺直地站立了很多人,但氛围寂静厉穆,毫无声响。

那王买德恭敬地答复:“禀报大王,刘裕是老来得子,四十多岁才有了宗子刘义符。当时他的长女都结婚生子了。”

赫连勃勃颌首,喜道:“看来老天佑我也!刘裕已经进入迟暮之年,儿子却还这么稚嫩。将来必然没法和我大夏国争雄。”

行了半日,一行人到了长安城脚下。阳光闪烁,绮云眯起眼,向城头望去。“长安”巨大的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是上面染满了斑斑血迹,城头上旗号的“晋”早已经改成了“夏”。这千年的都城,不知感化了多少生灵的鲜血,才成绩了这帝都隽誉。

绮云见礼道:“这的确是绮云的不是。但绮云也有苦处和担忧,如若在路上奉告郡主身份,恐惹来是非,害得大王子烦心。直至见了大王的天颜,才敢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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