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暗袭之处恰是当夜被刺得较深的一处伤口,大半个月才勉强愈合,被她这么使力一按,虽不至于又伤着,余痛连连也是够呛。再见怀中之人还是温言戚戚,柔姿缠绵,一时里既感觉应当循分守礼,但又极想变本加厉。

不知不觉间,恒雨还伸手扳住了他的脖子,一面回应着他狂热的亲吻,一面却用另一只手将他推着向后走。用力稍猛,两人几近是撞在了劈面的墙上。

当东方麟和有为落拓境地上山顶时,只瞥见有零散的游人香客立足眺望江景,丘胤明和恒雨还并肩坐在小石亭中闲话。不测在此地相会,四人皆非常欣喜,互通有无以后,这段时候里产生的大小事件也都水落石出。得知世人都将沿江而上,此行或可相互照顾,亦为功德。眼下固然看似安静,可谁也说不准何时又会风波复兴。丘胤明提及日前给东方炎写过信,多时不见,此次走水路往西,必路过南京,故意前去看望。此话一出,东方麟大加同意,因而约了个日子,五日以后,和有为一起到南京,同去看望哥哥和爷爷。

立足舒了口气,她又转头朝冷巷口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已无人影。

话音落下,来人跑步近前,是恒靖昭的两个侍从,见了恒雨还,如释重负道:“问剑阁的白阁主来访,不知甚么事,盟主找你和霍头领,等你半天了。嗐,我俩好找。”这才朝丘胤明作了个揖道:“丘公子,叨扰。”

下午过半,天气阴敛,山头的风也大了起来,依先头船家所言,傍晚只怕要下雨的。四人便也不在寺中多流连,傍晚之前就乘船回到镇江,在渡口四周寻了一家茶肆,又少聚一番,直到酉时将末方散。出了茶肆才发明,门外已是细雨霏霏。

下得船来,西望江水滚滚,左顾西津,右瞻瓜洲,两岸火食可见,脚下金山坐分中流,不愧前人有赞:江南江北镜里天。沿山路信步而上,佛殿香堂连椽接栋,屋宇借山势而轻灵,十步一景,气象随江天而开阔。

“刚出来两个扫塔的和尚。”

丘胤明并未罢休,恒雨还亦将他死死按着,手掌之下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她渐渐松开他的脖子,抚过他的脸颊,用手指抵住他的嘴,轻声喘气着说道:“下次……嗯?”

说不朝晨先在街头遇见西海盟行从时内心的那阵狂喜,自看到她从客店楼梯上走下来那刻起,其他邪念都不想再提,唯有一个动机一波波在心底撞击,想把她留在身边,哪怕是一天也好。明知拜别又在际,还是不住地念想。

冰冷的雨水悄悄抚过手背,握在一起的手内心一片炽热。大街上的人声逐步清楚,二人好似心照不宣地放慢了脚步,在将要走出暗巷时停了下来。

丘胤明转过身,低声道:“这段时候需求谨慎谨慎,庇护好本身。”

蓦地间肋下一阵酸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恒雨还松了下身子,却也不脱开去,还是靠在他胸前,微带笑意道:“前次你跟二师兄脱手,伤可都好了?”

恒雨还负手低眉如有所思,在原地转了半圈,面带迷惑道:“史头领说,他曾和霍仲辉筹议,让部下去跟踪春霖山庄探查的人相互间有个照顾,可霍仲辉不承诺,说那八卦刀向来只服从他调遣,还是伶仃行动的好。”自顾摇点头,又转向另一边,“他想做甚么把戏……”

恒雨还悄悄松了口气,对二人说:“晓得了,你们先归去禀告父亲,我顿时就回。”

“……我是必然要帮他的,可又怕真到了当时候,我不晓得该如何办才好……”她说着说着,终究回过甚来。

丘胤明这时略显懒惰地插着双手靠墙而立,对她说的话并未如何留意。塔檐一角斜射下来的阳光将一片灰石地照得白亮刺目,照得林间树叶更加光滑凝碧,山头野花越产朝气勃勃。轻风吹来,时不时卷起她轻软的衣角,流云般的褶皱漾起一抹清透的明光,

“不去。”可贵见她这般娇颜绰态,更兼柔声细语,刹时又让民气猿意马起来。丘胤明反捏住她的手腕,轻拽入怀,揽住她的腰际,摩挲着说道:“这里又没人。”

雨越下越大,两人都深深吸了几口气,异化着艾草味的冰冷水气沉入丹田,外头大街上的声响又清楚了起来,一辆马车粼粼驶过,在墙上投下暗淡的影子,她那清澈的眼眸也闪动了一顷刻。又一阵疾风穿过甬巷,湿漉漉的衣服带来寒意。

轻舟摇摆,江上的风比岸头大很多,猎猎劈面,把鼻尖和耳朵都吹得冰冷。听船家说,这刮的东北风,估摸到早晨就要下雨了。倚舱遥看金山,新绿映波,桃红杏白装点此中,山颠之上两座小巧宝塔南北对峙,林间各处梵刹掩映,天然幽丽,秀美脱俗。

恒雨还抿嘴而笑。感遭到她在偷乐,那臂弯里的身材愈产活泼敬爱起来,丘胤明的手掌在她脊背抚过,虽隔着几层衣衫,丰肌秀骨犹然逼真,满腔情思流溢,手垂垂不端方起来。

待二人走后,丘胤明重新拉起她的手道:“我送你归去。”方才根究的神采已然消逝无踪。

丘胤明迎上她的目光,不接她的话头,却直接发问:“你明天如何这么多话?”

屋檐上的鸟语几次钻进她的声音里,甚有几分烦人,风里带着一丝佛殿的香火,倒又赋得些安好,至于她在说甚么,却都过耳无痕。好不轻易得此半日相聚,明日又该江南江北各自为营。当日和龙绍商定,他在镇江最多七日,以后便去扬州同父亲汇合,而本日就是最后一天,原觉得等不到了。

她的眼睛是星光倒映的深潭,惹人往下跳。

氛围里飘零着佛堂里的檀香味,远处一声磬响,惊起花树中的燕子,两道黑影快速振翅飞起,在抖落的杏花瓣中穿越而上,转眼已去得远了。东方麟的眼神顺着那灵动的轨迹,不经意飞到了山坡那头,只见宝塔之下站着两小我。细心一看,赶紧转头对有为道:“诶,你看!那不是丘兄和恒大蜜斯么。”

方才飞去的一双燕子在空中回旋玩耍了一番,落在宝塔飞檐之上,呢喃出声。

不知不觉已来到渡口。风微浪平,江上大划子只川流不息,江边车马喧哗,人声鼎沸。虽说初春时节是航运淡季,官船希少,各种民船还是来往不断,有渡江的,有走长途的,载客运货,令人目炫狼籍。找了好半天,方在一处偏僻的渡口找到一只往金山寺去的摆渡划子,已有几人在船上,两人刚赶上,便开船了。

东方麟将一些杂七杂八的典故,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知有多少是她信口诬捏的。有为听着,肚中悄悄发笑,却也不肯打断她。听她活泼的腔调,看她自娱自乐的神情,实在是种享用。即便这享用就如同三春名胜普通,来不期人愿所至,去不为人意所留,无常如此,又令人神驰如此!

“等等。”就在她方才松开手的那一刻,丘胤明将她拦腰搂住,低头几近抵着她的额头谛视了半晌,缓缓问道:“刚才若不是有人找来,你……会不会……跟我走?”

“祁先生和子宁他们现在大抵已经快分开南直隶了吧。”她抬头远眺江面,“但愿他们一起顺风。唉……都走了,我倒另有些不风俗呢。”

“人家四大皆空。”

分道以后,丘胤明陪着恒雨还回客店,雨虽不大,可细细绵绵的易湿衣服,不由得令人加快脚步,幸亏有很多店家尚未打烊,沿街搭着的大小棚子能遮些雨。二人住处不在一家,这时行到岔道口立足,本该道别,可一丝非常的感受又笼上心头。二民气中皆稀有,恒雨还低头不语,丘胤明摸索地拉起她的手,尚未开口,只听巷子一头响起短促的脚步声,同时有人大声道:“大蜜斯!大蜜斯!盟主有事找你,请快归去吧!”

“大蜜斯,进这巷子,过一家油坊向右转有条巷子,很近。”一人临去时不忘转头说了一声。

“下次。”她的嗓音轻飘飘地穿过雨雾。

丘胤明毫不踌躇地吻上了她微微开启的柔嫩双唇。在清冷而暗中的雨雾里看不逼真,只要唇齿间柔滑潮湿的暖流甘泉普通让人求之若渴,不容分辩抱着她按到了背后的墙上。她的气味变得炙热起来,如东风般囊括,喉间一声模糊的感喟,在贰心头推起肆意的波澜,让他浑然忘了身在那边。

拐过油坊是一条狭小的甬巷,两端街巷中有灯火,模糊能见湿漉漉的石板地出现微光,雨势在高墙遮挡下比外头弱些,入夜以后凉意大盛,空中浮起雾气。甬巷并不长,未几时已看得见外头大街上的行人车马,脚下的路也垂垂亮了起来。不知谁家在熏艾叶,气味从后窗排泄,氤氲在一片迷蒙的烟雨里。

“有么?”恒雨还折肩侧首,明眸傲视,“清楚是你不说话。”靠近前来,伸手去拉他,面庞里还带着几分如有若无的乖俏,浅含笑道:“好了,我不说了。走吧,去山顶。”

“不急。我们先渐渐赏玩。”东方麟微微一笑道,“他们见一面也不轻易,别去打搅了。我记得这儿四周有个法海和尚修行的山洞呢!应当就在那边……白娘子的故事你必然听过吧……也不知这一代高僧获咎了谁……”东方麟又笑嘻嘻地提及了典故。

恒雨还点点头,欺上前来揽住他的肩膀说道:“我走了。”

不待他有所行动,恒雨还推了他一把,又扣住他的手腕说道:“你就这么不敬佛祖的么。”不由分辩,拽起他就朝山顶走。她手上力量很大,丘胤明也不想违了她的意义。一束阳光射在他眉心,塔檐上风铃骤响,此时但见她回眸倩笑,情丝如蜜,秋色潋滟。

闭上眼睛,将额头印上他还是炽热的双唇,恒雨还轻声道了这句以后,马上放手脱身而去。跨出巷口时,差点和一名路人撞个满怀。她手提裙摆几近跑着朝客店而去,一名方才传信的侍从等在门口,见她来了,撑伞来迎。

他的呼吸触到脸上,转眼被风吹凉,明显严峻,可内心却清楚得如明镜普通。恒雨还勾起嘴角,悄悄探头用鼻尖悄悄触了一下的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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