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宇文泰有所表示,宇文护就站出来:“陛下有令在先,独孤信不得无诏还都!”

百官固然有所动容,但都望着坐在天子身边的宇文泰,谁都不敢吭声。宇文泰勉强站起家,向魏文帝略微地鞠躬:“恭喜陛下,道贺陛下!”

城墙上绣着“隋”字的皇旗倒下,另一面绣着“唐”字的帅旗取而代之。不幸一统中原、盛极一时的大隋王朝,昙花一现,仅仅在中国汗青上存在了30多年。唐朝隋,初创了“贞观之治”和“开元乱世”,缔造了中原文明的顶峰,但是先人鲜知的是,不管是隋朝的一统,还是唐朝的乱世,都离不开一个鲜卑姓氏的独孤家属的四个女人!

一顶凤銮,在浩繁奴婢的簇拥下,缓缓前行,前面有兵士开道。

銮舆缓缓落下,沙华在奴婢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下銮舆。积雪固然只没过脚踝,沙华走起来,仍然非常得艰巨。

雪花儿如柳絮普通,缠绵在灰蒙蒙的苍穹之下。

魏文帝:“念左仆射李虎,征南有功,为国劳累,鞠躬尽瘁。朕意,拜李虎为太尉,加封为唐国公,赐黄金千两!”

寺人把函件交到魏文帝的手中,魏文帝翻开,喜形于色:“好,太好了!”看了看身边情感稍有和缓的宇文泰,将信递给他:“大冢宰请过目!”

李虎起家,不住地咳嗽,昂首的时候,和坐在魏文帝龙椅中间的权臣宇文泰目光交叉,李虎瞋目圆睁:“宇文泰,你怎能如此欺君?龙椅之侧,是你坐的处所?莫非你是要效仿董卓曹操,想篡位自主吗?”

宇文泰斜了一眼:“烦请陛下读来与我等听一听!”

“启禀陛下,大将军独孤信火线传来捷报!”

上面的宇文护带领文武百官齐齐跪下:“恭喜陛下,道贺陛下!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魏文帝强颜:“平身吧!独孤爱卿信中另有言,安闲外交战以来,已稀有载未归,甚是驰念家人妻儿。恳请班师还都,不知大冢宰意下如何?”

李虎义愤填膺,一口气说完,不由哮喘、咳嗽起来。百官听了,都窃窃私议。固然有人顾忌宇文家属的权势,但是,因为独孤信夙来申明远播,天下之人尽皆爱护,听了李虎的一席话,还是有人想为独孤信鸣不平的。

銮舆里的独孤沙华,在锦帕上提笔写下了那两行诗句,衰老的手悬在半空不断地颤抖。她眉头舒展,眉心的皱纹比脸上别的皱纹都要深切很多,明显是长年愁闷而至。

李虎不满:“宇文护,你贵为骠骑大将军,不会不晓得有功必赏吧?既然独孤大将军立下了如此丰功,不予嘉奖,反而让他留守塞外,岂不有失朝廷威仪?据我所知,独孤信这几年来安定岷州、东讨高欢、南征梁国、光复凉州,在外大小阵仗百余,却一向未有封赏,岂不让在火线洒血的将士们寒心?”

长安城,集市熙熙融融热烈不凡,一名传信的兵士快马加鞭,大喊着:“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让一让!让一让!”一起从人群中穿行而过,路人们纷繁向两边躲闪。

一滴浓墨从笔尖滴落在锦帕上,沙华情感崩溃,抛下笔,抓起锦帕,忽一阵北风吹开帷幔,将锦帕吹起,沙华没来得及反应,锦帕就已经被吹出銮舆,消逝在苍茫当中。

魏文帝曾经效仿过汉献帝衣带诏,让宫人带出血书给独孤信,但愿他能结合忠义的将领讨伐宇文家属。而后,事情败露,乙弗皇后替魏文帝承担了罪名,被宇文泰一杯酒毒死了。

硝烟满盈,长安城下尸横各处,旗号破败不堪,统统的统统,被白雪覆盖,更加显得苦楚、悲惨。

李虎的声如洪钟,振聋发聩,百官大惊失容,夙来晓得李虎和独孤信一样忠勇,却未曾推测竟会当众顶撞宇文泰。朝堂的氛围严峻起来,宇文泰气得面红耳赤。

沙华悲哀又衰老地喊:“杨坚啊……杨坚!”沙华的眼角扫视了隔壁的陵墓,“你为甚么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活着的时候你们在一起,死了她还要占有你?!来……来人!把这墓掘了!”

魏文帝有些不欢畅,还是忍了:“信中所言,是独孤大将军安定了叛军,光复了凉州,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西魏大统十四年,这一年也是南梁太清二年,侯景之乱发作。侯景本是东魏的叛将,投奔当时中原三国当中最强大的南梁,梁武帝萧衍收下了他。

沙华用手拂去粘附在石碑上的一层薄雪,全然不觉石碑的冰冷沁骨。奴婢看到了沙华眼角老泪滑落,于心不忍地叫了一句“太夫人!”,却没有再劝下去。

“若不是大将军忠心耿耿,怎能接受如此不公!”

“雪纷飞,新人泪,尘凡能有几循环?忆前朝,旧人悲,乾坤斗转人已非!”

终究,来到了两座巍峨雄浑的陵墓前,没有了力量的沙华扑倒在墓碑上。沙华瞻仰着数丈高的墓碑,上书“大隋高祖文天子杨坚之陵”,上面雕刻着腾飞的祥龙。隔壁的陵墓,立着一样高的墓碑,雕刻着飞舞的凤凰,上书“大隋文献皇后独孤伽罗之陵”。

宇文护是权臣宇文泰的侄子,是宇文泰的谋臣,也是继宇文泰以后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权臣。

“是啊,独孤大将军交战大抵有五载了吧?”

传信的兵士,一起直奔到朝堂之前,将函件托付到寺人的手中,当即晕倒在地。

但是,梁武帝没想到的是,他成了东郭先生,引狼入室。因为南朝向来崇尚武功,而轻于武功,那些士大夫们看不起这个从北朝投降而来的武将,让侯景感受遭到了极其不公道的报酬,便于寿阳起兵兵变,这场兵变持续了四年之久,才被停歇下去。

魏文帝大喜:“快快与朕呈上来!”

“太夫人,太陵到了!”一名清秀的奴婢禀报。

魏文帝看看趾高气扬的宇文泰和咄咄逼人的宇文护,再看看沉默不语的文武百官,内心有磨难言。殊不知,他元宝炬是宇文泰搀扶的傀儡天子,朝政长年由这对叔侄把持着,百官要么是宇文家属的虎伥,要么慑于宇文家属的权威。即便有像独孤信和李虎如许有勇有谋又忠肝义胆的有识之士,要么死于宇文家属的刀剑之下,要么像独孤信一样被宇文家属架空在朝堂以外。若不是李虎身材陵夷,也可贵回朝,这是宇文家属的伎俩,既要倚靠六位柱国将军开疆拓土,又要防备忠于天子的将领“清君侧”,假借魏文帝之口,立下了“将领无诏不得还都”的端方。偌大朝堂,竟无一人能替他说话。

“但是,和家人团聚,享嫡亲之乐,也是人之常情!”

一阵暴风拂过,吹散了沙华斑白的鬓角,也把锦帕裹挟了起来,直至消逝在无垠的苍茫中。

“陛下此言差矣,国度也是家,当今,新开辟之国土甚广,边疆未稳,镇守边关、守土之责更是千钧重担,为大师舍小家,独孤大将军必定会深明大义!”

身材衰弱的李虎,颤颤巍巍地跪谢:“谢吾皇,万岁千万岁!”

合法百官不知如何得救的时候,忽见殿别传来小寺人捧着加急函件,仓促走上来。

恰是因为此次战乱,耗损了大梁的国力,西魏乘机打劫了大梁的大片国土。不幸,江南的富庶,禁不住此次战乱的袭扰,摆荡了国之底子。自此今后,奠定了北强南弱的政治格式。

朝堂之上,魏文帝正在封赏南征班师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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