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一匹暗紫色青绣银丝滚边华锦,只见紫锦底上刺两条威仪青蛟,蛟目凌厉,身姿张狂而舞,青蛟身周缭绕点点银光,在阳光下竟仿佛真龙腾夜空般泛着耀耀星华。
“怪鄙人说的不细心让蓝蜜斯曲解了,前日确是皇上寿宴。只是寿宴结束后鄙人看天气不早,便是回了斑斓缎庄筹办查对下账务,哪知鄙人前脚刚进门,虎威将军便携了蜜斯前来,既然主顾上门自是没有关门闭客的事理,遂陪着好一阵遴选。”宇文策不急不缓的温声说着。
“蓝蜜斯天然独具慧眼,以后若另有别致款式的锦缎到店,你便着人上丞相府知会蓝蜜斯一声。”宇文策边回眸含笑说着边向着后院走去。他原觉得蓝烟柔此番前来是有事相谈,没想到选了缎子便是走了,宇文策不由微微苦笑,叹本身也不知是在等候着甚么。
蓝烟柔回眸对宇文策微微点了点头,便是对着轿夫叮咛了一句“回丞相府”,遂掀起轿帘上了软轿。随后,轿夫便是安稳的抬起软娇,缓缓行了出去。
“那里甚么大买卖,不过开门迎客罢了,蓝蜜斯但是莫要挖苦鄙人才是啊。”宇文策天然晓得蓝烟柔是打趣之语,遂还是温暖的轻笑着,说出的话语虽是听上去委曲非常,可那面上却那里有一丝委曲之色。
宇文策吟着笑意,踱步走到了绸缎庄门口,朝着蓝烟柔的软轿遥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蓝烟柔温声说道:“蓝蜜斯慢走。”
最后一匹则是墨色暗绣藤纹织锦,乍看暗绣的波折散在边角并无甚出挑,只待轻风拂过,织锦悄悄翻起暴露后背的几朵暗红此岸花来,蓝烟柔便是黛眉轻挑,这刺绣伎俩竟然是双面绣,遂伸出一只莹白玉手重捻一角,不由赞叹如此绣工竟还可薄如蝉翼,真是实属可贵。
“哈哈,蓝蜜斯如果喜好都拿去亦是无妨。”宇文策在一旁轻笑着答道,话外之音虽是自有效处普通,如此说着却也不令人生厌。
“哦?宇文公子这影象力莫不是出了不对,前日不是皇上寿宴么?”蓝烟柔眸光微涟,挽了挽鬓边碎发,便是轻启朱唇,清冷之声随之传出。
宇文策儒雅而笑,暖和的声音流淌出来:“并非如此,不过平常锦缎罢了,番邦新进的款式还在内里。鄙人只是想提示蓝蜜斯,再往前面一点便是新染的布料,莫要污了衣裳才是。”
蓝烟柔隔着纱锦恍忽见火线的宇文策似是停下了步子,正看着本身笑得温润。便是伸出一只赛雪的白净玉手,撩扒开身前掩蔽视野的青花锦,暴露了那惊世之容,淡淡开口说道:“这便是宇文公子所谓的番邦新款?”
“那便是说有高朋定了的?”蓝烟柔水眸瞟向向宇文策笑问着。
“非也,便是前日将军府蜜斯购买过量方才送了一次,常日里甚少如此。”宇文策言下之意非朱门权贵是没有如此办事的,虽是奸商的一席话,可自温润的宇文策口中而出倒是温暖天然非常。
“是,少仆人,小的这就去办。”掌柜应了一声,便是从柜台后缓缓移了出来,上后院找那送货小厮去了。
“此次的三匹锦缎,不会还是哪位高朋看上的吧?”蓝烟柔边随口说着,边将视野扫到了最后一匹墨色织锦上。
蓝烟柔将视野从织锦上扯到了宇文策身上,遂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不知前次那匹云锦,可有令宇文公子难做。”
“哈哈自是无妨,鄙人并不担忧丞相府三蜜斯会是那认账之人。”宇文策薄唇微勾,不由轻笑出声。他确是并不担忧蓝烟柔真的认账,只是现下看蓝烟柔无银付账竟是还这般理直气壮,便感觉甚为敬爱。
“多谢宇文公子奉告,我自会重视一二,便请宇文公子持续带路吧。”待得宇文策回身而行,蓝烟柔便是不再张望。遂行至宇文策身后,保持着三步的间隔缓缓而去。
蓝烟柔唇边凝起一抹清冷的笑意,并未答话。便是将眸光移到中间那匹水色染青烟锦缎上,此锦缎水色天光间浮几抹浅浅青烟,竟亦是淡雅不凡,仿若名师笔下的水墨佳作般,悄悄的流淌出浓烈的风雅之姿。
少顷,宇文策引着蓝烟柔绕过了一道拱门,抬眸便见三匹邃密柔滑的锦缎横列高悬,如三幅华丽的画卷般在面前铺展开来。
“这三匹皆是本日新到,并不决出。只是因着前次之事欲将这紫色青蛟为逸王送去罢了,而那水色青烟则是鄙人欲自留的。”宇文策另有一句未提,便是自打他看到这匹墨色此岸花双面绣锦缎便是不由自主脑中闪现了蓝烟柔的倩影,遂才购下放在内院赏看的。
蓝烟柔瞟了一眼笑若东风的宇文策,便是眨了眨睫羽,开口说道:“本日便是选了称心的料子,便不再多叨扰宇文公子做买卖了,稍后就劳烦宇文公子着人将那锦缎送到丞相府上了。”
“本日出门仓猝,不知这匹锦缎的银钱,可否待送到府上再付呢。”蓝烟柔发明本身未带银钱,便是落落风雅的盯着宇文策淡然说道。虽说面上淡定,蓝烟柔倒是不由轻叹,本日倒是出来的仓促了,如果素瑾在定是不会出此状况。
蓝烟柔不紧不慢的跟着宇文策的步子穿越在高悬的斑斓之间,待行至一片藏蓝底印青花锦布区时,宇文策缓了徐行子,蓦地回顾。只见蓝烟柔那惊华的容颜于行走间若隐若现着,乌黑玉颈微抬泛着盈盈亮光,墨染的发丝随风轻扬,搭着身间那青花布匹衬着出一派古典风味,仿若画中仙。
“蓝蜜斯能来,斑斓绸缎庄便是蓬荜生辉岂算叨扰,请。”见蓝烟柔不欲多留,宇文策边温声应着,边引着蓝烟柔向前厅行去,只是心下不由惊奇,看来这蓝蜜斯还真是爱好绸缎之人啊,遂点头轻笑,暗道本身想太多了。
蓝烟柔见宇文策悄悄顿首,便是水眸微抬,渐渐踱步上前,细细赏看起来。
很久,直至蓝烟柔的软轿消逝在街角,宇文策才将视野收回,唇边似笑非笑的也不知是在想着甚么。掌柜见少仆人似表情很好,便上前搭着话:“那墨色绸缎小人记得少仆人但是一眼便相上了的,可见这蓝蜜斯不但貌美,连目光亦是没挑了。”
“那便谢过蓝蜜斯相让之情了,稍后鄙人便着人替蓝蜜斯包好送到丞相府上。”宇文策方才在前厅便是看到蓝烟柔是乘软轿而来,想必亦是无处放那锦缎,遂悄悄顿首温声说道。
少顷,两人行至斑斓绸缎庄前厅。
蓝烟柔墨眸轻眯,只见那几朵身姿各别、仿佛泣血的此岸花,竟亦是头绪光鲜、逼真灵现,心下不由甚是爱好。待闻听宇文策此话,便是悄悄放下素指间的墨色织锦,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笑意,那一点朱唇仿若三月桃花,不由将人的视野吸了去。
“稍后将内院新到的那匹墨色锦缎包好,替蓝蜜斯送去丞相府。”待宇文策路过柜台,便是对柜台内的肥硕掌柜温声叮咛了一句。
“君子不夺人所好,那便把墨色织锦替我包上吧。”蓝烟柔见既是无人定下,便悄悄点了点头,淡然应道。
“这般小事蓝蜜斯勿须挂碍,之前掌柜不过照实陈述,逸王听闻亦是未曾难堪。”宇文策温润如玉的声音似涓涓溪流淌入蓝烟柔耳廓。
“本来如此,皇上寿宴那日我亦在宫中见过宇文公子,碍于晚宴仓促,便也未上前叨扰。现在想来,还好未曾叨扰,不然难道碍了宇文公子的大买卖嘛。”蓝烟柔低垂的浅眸看向宇文策,清冷的声音似是带了淡淡笑意,戏谑的说道。
宇文策心机通透,见蓝烟柔新料子未用完便上门来,又指了指后院。便是明白蓝烟柔欲暗里扳谈之意。遂一双狭长凤目出现温和的含笑,伸出玉手做了个请的姿式:“蓝蜜斯公然料事如神,本日恰是从番邦新来了几匹布料,蓝蜜斯是否移步后院一观?”
蓝烟柔听得宇文策的谈笑之言,亦是面色无波,眸色淡然,遂微启朱唇说道:“那便多谢宇文公子了。”
此情此景,宇文策不由轻笑,本来这朴实的藏蓝青花也可有如此好看之时,遂狭长的凤眸悄悄弯起,仿若斜挂在西天角上的半痕新月。
话毕,蓝烟柔便是盈盈回身,迈着文雅的莲步向着斑斓绸缎庄外翩但是去。
实在就算有人订了,蓝烟柔若真爱好也不见得会割爱的,而现下只要得了本身看中的那匹,其他的便也是无甚所谓了。毕竟蓝烟柔不喜那暗紫蛟蛇过分张扬,心道便给那烦人的莫辰逸送去穿吧,而那水色青烟倒是更配宇文策的气质,亦是不欲强求。
“你们这里另有替主顾送绸缎上门的办事?”蓝烟柔有些迷惑,遂淡淡问了句。
蓝烟柔莲步轻移,跟着宇文策缓徐行入后院,跨过朱漆门槛便见后院空位中摆设各色染缸,几名带着斜布帽的小厮正穿越其间繁忙着,再往前走只见各式纱锦高吊挂晒在空位之间,仿若七彩瀑布在身周宣泄而下,随风而舞煞是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