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请起。”
许方毅诚恳地摇点头。
“昂首回话。”
瑞王眼中浮起笑意，“此次济州城疫病，纪家出了很多力，倒是可贵。”
瑞王身为皇家子嗣，见过才子无数，但是面对纪如月，他还是感遭到了一丝冷傲。
纪府内，晨雾尚未完整散去，听到瑞王召见，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起家，往知府府衙而去。
门帘轻启，一道婉约的倩影缓徐行入两人视野。
许方毅垂眸看着她，见她模样当真，字字句句透出沉思熟虑，心生酸楚。
“出去吧。”
纪如月把目前策画之事细细捋了一遍，与许方毅相干之事一一奉告。最后抬眸看他，欲扣问定见。
“哦？纪蜜斯倒是有些意义，为何一意为本王分忧？”
阁房仅瑞王与王玉安二人。
为了纪家将来，她退无可退，面前之人，信得！
不过眨眼之间，许方毅规复如常，朝她淡淡一笑，“当日的药材出自纪府，米粮倒是借的瑞王。当然，纪女人说过，那都是我用项上乌纱包管的，若为瑞王造势，纪家与许家可否随之一二？”
“本官先走一步。”
纪如月眼中掠过赞美，“许大人，你可愿与我同谋？若大人当真信我，我定不会负了大人情意。”
那双疏淡的眉眼在现在竟变了。
却撞入一片温和当中…
她深知如何做买卖能让人更加信赖。
白梅轻步走至门前，悄悄叩击着雕花木门，“知府大人，蜜斯。”
“嗯，恰是。”
翌日。
他所能做的，便是助她一臂之力。
“长乐公主想必这两日便会到达，还需大人助我。”
他脚步谨慎，将药端至许方毅面前，“大人，药温尚可。”
“那便一言为定。”
纪如月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决然。
“许家权重，非我纪家商贾可比。得大人互助，瑞王必高看我一眼，我想进京......”
听她小声嘀咕，许方毅脸上含笑渐浓，“嗯，纪女人多重视些。”
她答复得滴水不漏。
她若偏向瑞王，必定是瑞王对纪家更无益些。
这是纪如月重生后第一次，将本身五分至心、七分谋算与别人托盘而出。
她不过方及笄，二八韶华…
“大人当真不懂？”
这许方毅，许家，她想用一用！
纪如月下认识将桌上一份果脯往他面前送。
纪如月也颇无法，“未料他命如此大，受此欺侮尚能存活…”
无需瑞王，他眼下便能护住她。
“大人，长乐公主想杀我！”纪如月见他好说话，便又换了个话题。
“能为殿下分忧，是纪家的福分。”
“安昭国的第一美人，纪蜜斯果然名不虚传，风采奇特。”瑞王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赞叹，这歌颂倒是出自至心。
瑞王侍从早早便来到了纪府门前。他们手持金镶玉的令牌，神采持重，依礼宣见纪家家主。
许方毅沉默半晌，竟是点头应下了，“纪女人，我信你。”
冲他眨眨眼。
“大人。”纪如月看了眼门外，往他身边坐近了一个位置。
府医随之而入，手中捧着熬制好的汤药，药香袅袅，满盈在喧闹的氛围中。
她心中暗自承诺，不管将来如何，本日之恩，她纪如月必当铭记于心，今后也决然会酬谢与他。
许方毅身子蓦地一震，长睫微颤，明显是想岔了...
许方毅心中不解，“长乐公主欲得纪家万贯家财，为何不与纪家交好？”
此女面貌似牡丹绝代，气质却如初春月色，清冷高雅，当真是令人一见难忘。
许方毅也不啰嗦，抬手将药碗拿起，一饮而尽。
许方毅眉梢微挑，表情仿佛大好，“本来如此，此人若心胸不轨，不成久留。”
他明知故问，纪如月也不恼，含笑答道：“家父常言，百姓安宁，国亦昌隆。疫病天灾之严峻，应全民共举，纪家虽微薄，亦愿尽尽力。更何况，殿下贤名在外，乃民之典范，纪家自当效仿。”
“嗯，好。”
纪如月微微仰首，眼神腐败，无涓滴躲避，安闲平静。
“那、那位墨客...”提及陈书瑾时，许方毅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眸底情感。
固然公主是君，许方毅是臣子，但这里的济州城，这安昭最年青的知府出自许家，济州城又刚经历完疫灾，奖惩尚不决论，谁也不敢动他。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相互眼中都寻得了认同之感，达成了某种无形的盟约。
她端倪如画，身姿曼妙，乌黑秀发梳成随云髻，其间一支白玉簪斜插着，身着一袭品竹色的散花裙，轻纱薄雾般缭绕在她身畔，裙摆上细碎的花影随步摇摆，好像春日竹林中散落的班驳光影，透暴露无尽的温婉与高雅。
纪如月也乏了，被白梅扶着回了紫藤苑中。
许方毅明白了，“并非杀鸡取卵，而是要尽数取之！”
“嗯。”
只一眼，瑞王便有些失了神...
他深知，她不过一弱女子，此时已然堕入天家之争，需寻个倚仗。
许方毅一愣，轻笑着拿起一颗，放入口中。
“民女见过瑞王殿下。”
纪老爷被安排到了外厅，而纪如月却被召至阁房。
“瑞王虽深沉，但并非不成瞻望，”许方毅踌躇半晌，深深地看了纪如月一眼，轻声开口道：“依疫病一事可见，瑞王并非贤任之辈。纪女人若想投奔，需让他看到纪家的代价，他自会采取。”
“赐座。”
许方毅只觉一阵淡雅香气袭来，心神微动…
府医跟着出门，低声叮咛了几句。
纪如月嘲笑一声，“那便是长乐公主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随时都想取而代之。”
纪如月看了眼桌上的茶盏，将茶盏往本身面前移了移，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纪如月低垂的眸底闪过一抹暗光，礼倒是极其端方，声音安静而恭敬，“谢过殿下。”
天然，对方若愿在她微末之时比肩而行...
王玉安抿了抿唇，紧握着扇柄。
纪如月一愣，随之笑开，“天然是好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