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船折过一座岩壁,几人陡见三艘快船轻盈快疾,逆流而来。船上别离站着十几人,金寓北与苏儿看到,船上之人,都是一身东盟水运堂装束。
苏儿入内舱安息,金寓北凝神运功。
苏儿接过宝宝,与金寓北、异儿站在船头,看三艘船缓行归去。
金寓北上到船面上,老梢公道:“相公,这就到曹娥江了,方才驶过的一段叫北海,这段叫前海。此地远洋,恐晚间风高浪大,故而沿江南行,到上虞船埠,再把船泊下。”
刘光禄躬身应诺:“是,大堂主!”随即回身呼喝,调转船头折回。
连日来,两人虽几次登陆,却一向未露行迹,没有令一名江湖人物见到,船上倒是一向安然无事。
驶到近前,公然是“上虞船埠”。两位梢公将船靠向船埠,落帆系缆,过夜安息。
三年远别,此时重回,两人相望,不由心神荡漾。苏儿抱了宝宝,和金寓北上到船面上来,看两岸青山对出,岩石林立,奇峰连缀,山山风景清秀,翠****滴。过了新昌今后,水面潆洄,岩壁夹岸对峙,景色更加奇绝。
刘光禄大声道:“大堂主、二堂主,东盟听得两位堂主由辽东返来的动静后,十几日来,公孙堂主在总堂调集各堂堂主、副堂主、策应使,早就派出了十几拨兄弟去驱逐两位堂主,只是走得都是水路。本日我们水运堂丁堂主派部属沿水路向北驱逐,没想到这就接到了两位堂主。”话声清脆,不堪欣喜。
翌日一早,金寓北出舱,让老梢公张帆开船。两位梢公张起帆船,一起向南行去。
回到船上,两人见异儿已哄得宝宝安然入梦,遂到外舱,索解一番在岗上所见的奇事。但是无头无尾,无从提及,测度一番,只好作罢。
金寓北又给两位梢公奉上酒肉点心,老梢公称谢了,道:“相公好人,这些天走来,真舍不得跟您分开了。再有两天,我们过了新昌,就到露台山了。”
船上只要异儿关照宝宝,听苏儿这般说,金寓北马上回身,与苏儿急步回船。
船上两位梢公,见劈面船上几十人同声恭迎这对儿年青佳耦,苏儿、金寓北站立船头,安静安然,如平常普通,不由都惊呆了。
苏儿让异儿抱了宝宝,站到船头,朗声说道:“刘光禄,回总堂去禀报,就说乾元堂堂主金寓北、坤厚堂堂主上官苏儿,就要到东盟了。”
三艘船上人众蓦地间寂静下来,俱都惊奇面面相觑,相互窃窃相问:“大堂主?大蜜斯?”“是大堂主、二堂主返来了?”“真的么?”
金寓北奔到庄前,四下看去,却那里另有一丝人迹。苏儿赶过来,问道:“见到甚么了?”金寓北摇点头,继而问苏儿:“搜索么?”苏儿道:“人在暗处,我在明处,免了吧,还是早回船上去。”
行了三日,到了杭州。老梢公把舵,船进钱塘江,顺江而下,沿江向北转了一个大弯,又向东驶。驶得二十里,向东见大片汪洋,无边无边,座船已驶进了大海。
金寓北与苏儿同是一惊,相对一看,马上飞身向庄前奔去。但是那人距庄才只几步,栖凤岗离五朱庄却一里远近,两人纵便是神功再高,也难以在转眼之间就到庄前。
暮色渐沉,水气满盈,直行到掌灯时分,见不远处江面东岸一个好大船埠。老梢公道:“到了。”
天气微明,两位梢公早早张帆,开船向南。这一带江面,船只已远不如运河拥堵,船行快速。至晚,泊在了嵊州船埠。
金寓北回顾对一向呆立不动的老梢公道:“白叟家,开船吧,再有几里水路,就到家了。”两位梢公如同从梦中惊回普通,仓猝把舵起航,开船前去。
远远看得火线三艘快船向东转过了高大山壁,模糊听得两声号炮炸响,随即就见两道烟焰高高直升上空。一道橙红,一道碧绿,并行直上高空。
第二日,又是早早张帆解缆,由嵊州沿曹娥江的支流新昌江,向东南驶去。
抢先船上一人大声喝道:“那里来的船只?去处那里?”
金寓北与苏儿都知,再向南过了新昌,就是露台山了。
三人仍旧只在舱内关照宝宝,任由两位梢公驾船南行,朝行夜泊。
金寓北闻言,心中一阵激奋难抑,不由抬首向南眺望。分开东盟三年,当今扶妻携子回归故园,就要见到师父、师弟和诸位堂主,当年东盟的风景景色、故交旧事,不由得都到面前。
金寓北道:“刘策应使,去总堂回报,就说金寓北与大蜜斯、二蜜斯马上就到东盟赤乌坊。”
船上余下世人,以及另两船上人众,看着劈面船头当风而立的苏儿与金寓北,确信真是两位堂主返来了,无不欣喜好悦,激奋不已。
老梢公又扳舵沿陆岸折向南行,又驶了二十里,水面变狭,进到一个江口里。天气虽晚了,老梢公却没有停船的意义。
方才上得高岗,见庄前一人,一身黑衣,才出庄来,正大步向这边而来。月下行人,本非奇事,两人并不在乎。可那人见岗上俄然间上来两小我,脚步稍一游移,遽尔返身向庄中疾奔归去。
异儿也到船面上,看着水光山色,蓦地欣喜,大声喊道:“姐姐,我们到家了!”
马上,三艘船俱都愣住,世人齐齐两手叠放胸前,随刘光禄一起大声喊道:“恭迎大堂主、二堂主回东盟。”
苏儿又大声喊道:“刘光禄。”
金寓北与苏儿相对看看,苏儿俯身长长地亲亲宝宝,颤声道:“宝宝,我们到家了、到家了。”
第一艘船上一名精干男人当即大步站到船头,两手叠放胸前,躬身见礼,大声回道:“部属在!”
金寓北与苏儿相对一看,都是微微一笑。苏儿道:“近乡情怯,连这乾龙焰、坤碧焰都忘了。如此传信,比刘光禄他们跑得快多了。”苏儿话音刚落,见更火线又升起两道烟焰,还是一红一绿。金寓北道:“恐怕三年以来,这红、绿两道火焰也是第一回并行升空吧。”苏儿点点头,还是抬首看着火线上空,见红绿色焰次第升起,渐升向东南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