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中夜今后,金寓北觉内息流利浑厚起来,神思也明朗很多。静听身畔三人,莫甘棠、冯昆喘气沉重很多,却听不得师弟公孙彦声气,心中不由纳罕。又听得很久,才闻一丝极轻气味。金寓北不堪惊奇,依二师弟这般吐纳之法,当是神清气完的绝世妙手才气达到,可他受伤中毒,又神元大耗之下,何故竟仍然这般莫测高深?
俄然,金寓北听得极细地“哧”地一声,由庙顶直射向西去。叫唤之人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啊”地惊叫一声。接着又叫道:“奶奶个熊,这哪来的树叶子?还这般亮呢!”只听别的一人道:“空天空地的,甚么树叶子,让我来看看。”
不料,公孙彦急步跨到门边,道:“大师兄,我内力已规复得几成,还是我去内里监督,若来的真是恶人,你功力未失,在庙里戍卫丁堂主和廉护法更得力一些。”不由分辩,公孙彦闪身出了庙门,身形一晃,上到庙顶去了。
莫甘棠、冯昆又听得一刻,才听得庙西大道上传来了人马杂沓之声。两人都看向金寓北,等待大堂主叮咛。
金寓北起家,悄悄一推公孙彦。公孙彦猛地翻身坐起,右手翻出,掠向金寓北脖颈。金寓北向后闪身,道:“师弟,是我。”公孙彦当即停手,低声道:“师兄,如何了?”金寓北抬手向西一指。公孙彦侧耳谛听,道:“师兄,来人了。”金寓北一摆手,意示静待其变。回身唤醒莫甘棠、冯昆,两人虽未听到异响,但被大堂主唤醒,晓得定然是有了异动。两人起家,立于门后两侧,等金寓北示下。
庙内三人,连遭江湖怪人截杀突袭,此时暗夜中又听得人马之声,都先入为主,认定来人又是劲敌,是来追杀本身的。莫甘棠握紧软鞭,冯昆渐渐抽出长剑,严阵以待。
听得半晌,公然有大队人马沿大道向东驰来。
来人越奔越近,金寓北听得一个粗蛮的声音叫道:“奶奶个熊,这黑天半夜的,非要赶这大老远的门路,当老子们都是牲口么?老二,几更天了?吵嘴找个狗窝,老子得睡一觉再走。那恶鬼如果问起,就说夜里雾大,跑迷了方向,绕了好大的弯子。管他甚么普……”
金寓北悄悄转首,只模糊看得公孙彦侧卧布上,一动不动,睡得非常沉重。
金寓北轻声对公孙彦道:“师弟,你三人在庙里看好丁堂主和廉护法的棺木。”马上走到门后,搬开顶门石,要出门去隐身庙顶,监督来人。
金寓北关好庙门,又以顶门石将门抵好。莫甘棠、冯昆还是立于庙门两侧,金寓北回身,又盘膝坐在蒲团上,凝神运功。
又过得一刻,就听蹄声杂沓,奔驰而来。金寓北静听所来人马浩繁,只听得蹄声狼籍,到了庙西百步以内。
蓦地间,金寓北听得正西大道上似是有喧闹蹄声,马上收摄心神,凝神远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