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年下要做衣服,外务府送了大量的布匹绸缎外相来,绣瑜让竹月取了来,摆了一桌子,她带着三人在一旁挑挑捡捡。竹月和小桂子才十五岁,恰是好玩的年纪,一听要给猫做窝,就跟摆家家酒似的筹议了起来,一个说松江布健壮耐磨,一个说春绸光鲜都雅。一个要垫棉花,一个要垫羊皮。
当然晓得。绣瑜在内心翻白眼,此乃是明朝的三本奇书,与凌蒙初的《初刻拍案诧异》、《二刻拍案诧异》合称三言二拍。这五部口语短篇小说集,比如明朝的《知音》、《故事会》,可谓文娱杂志、收集连载小说的祖师爷啊!但是就像当代的妈妈也不会让未成年的女儿看《知音》,在清朝,这些书就是妥妥的小黄文呐!
此为防盗章,晋江首发, 求支撑。给普通订阅的读者说声抱愧了~ 绣瑜笑道:“纸不敷使, 还是因我而起的,罢了, 少点就少点吧。”三人都笑起来, 竹月眉飞色舞地说:“小主,你猜奴婢明天在外务府碰到了谁?竟然是郭络罗常在身边的吉利, 她说是去外务府领这个月的脂粉,可奴婢瞧得真真的, 她手上的托盘里清楚放着两方墨锭!郭络罗常在骂您狐媚子邀宠, 成果她本身也跟着学呢!叫我撞见, 可活打了她的嘴巴了。”
绣瑜偶然出这个风头,却不经意间引领了紫禁城的潮流,为扶植文明调和的大清做出了主动进献。许是她的进献打动了萨满神,晚膳的时候她才刚夹了一筷子茄鲞鸡丝面,就闻声廊下新来的寺人小桂子和竹月兴冲冲地在说着甚么。春喜掀了帘子出去呵叱他们:“没端方的……哎呀,这不是?”
绣瑜有些泄气地把书放了归去:“皇上,这不是奴婢该看的书。如果被太皇太后晓得,奴婢就得去慎刑司领罪了!”
绣瑜感觉这题目眼熟得很,目光往左滑了十几行,看到“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她终究恍然大悟,啪地一下合上了书:“皇上!您……”
吃完饭,绣瑜就筹措着要亲手给奥利奥缝个猫窝。之前闺蜜们都是淘宝买的,现在她担当了原身的技术,能够本身脱手给主子做窝,多么有成绩感啊。
这就是摆明要为她撑腰了。绣瑜顿时心动,宫里的糊口当真是无聊透顶。有春喜他们三个服侍着,绣瑜连杯水都不消本身倒,即使有瓜吃有猫撸,还是想看小说啊。
“皇上万安。”屋里世人忙打千的打千,施礼的施礼。
绣瑜也被勾起猎奇心,搁了筷子出去一看,小桂子怀里抱着的不恰是那晚她在前殿廊下捡到的那只吵嘴花猫么?
屋里碳火烧得暖融融的,铺着米色大红万字不竭头花腔的地毯,绣瑜一身家常的杏色红梅旗装,头上的玳瑁杏花花钿垂下一排珊瑚流苏,正笑呵呵地看小桂子耍宝。衣领上镶着的乌黑的风毛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宜笑宜嗔。
之前郭络罗常在跟绣瑜一贯是平分春1色, 可两个月畴昔,康熙对她的新奇劲过了, 何况翊坤宫里另有她的亲姐姐――明艳动听、口齿聪明的宜嫔。郭络罗常在侍寝的日子,就从最多的时候每个月五六天,降到现在11月都过了两旬, 还没进过乾清宫的大门。绣瑜却因为读书得宠于皇上, 她当然气不过。论学问, 她虽不拔尖,总比绣瑜这个两个月前还大字不识的宫女好吧?
以是明天早上请存候返来的路上,她就特地跟翊坤宫的易朱紫一起走在绣瑜中间大声说着一个笑话:“……以是说,这呀,就叫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你说是不是呀,乌雅mm。”四周的宫嫔们都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煽风燃烧,巴不得绣瑜就在坤宁宫门口跟她吵起来。
康熙在门口站了一会,看着他们主仆四个其乐融融,他不让梁九功通报,直接大步走到绣瑜身后:“在做甚么呢?如许欢畅。”
“奥利奥?”底下三张懵逼脸,绣瑜心对劲足地进屋用饭了:“给奥利奥洗个澡,谨慎点别着凉了。”
“如何回事?不是说是惠嫔娘娘宫里的,送归去了吗?”
她为钮钴禄氏的素养感到震惊,却不知钮钴禄・贤宁也很惊奇,乌雅绣瑜不过一介包衣宫女出身,却能见微知著,也算有灵气的了。她不由细细打量起绣瑜,还是早上存候的时候那套天青色绣雨后荷花的旗装,但是因为离得近了,她能够更清楚地看到那双晶亮的眼睛,眼如桃花,眼带秋波,一下子让她本来就美好的五官新鲜了起来。
这特么如果《资治通鉴》的内容,司马光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可惜如许的屋子,如许的人,刚硬不足,和顺不敷,必定不会得天子喜好。绣瑜模糊记得康熙的第二个皇后仿佛是不得宠的,想必就有这个启事了。
“看看吧。”
“免了,你们都下去。”康熙挥退了世人,盘腿在炕上坐了,从梁九功手里接过一叠蓝布包着的书:“朕许给你的东西。真是个胡涂的,朕事多混忘了,你也忘了?”
春喜说:“失而复得,小主给它起个名字吧。”
绣瑜摸着猫后颈软软的皮,看着猫咪身上一半黑一半白的毛,俄然生出一点恶兴趣:“就叫你奥利奥了。”
“万岁爷又哄奴婢,奴婢的弟弟也是请了先生来开蒙认字的。这《资治通鉴》不就是治国理政的书吗?也值得您如许神,等等,这……”绣瑜刚才一边说,一边翻开了第一页,这较着是章回体小说的目次,头两个章节题目叫“蒋兴哥重会珍珠衫”、“陈御史巧勘金钗钿”。
绣瑜笑眯眯地坐在一边吃着御膳房做的龙须酥,全当饭后节目。春喜哭笑不得地呵叱:“越说越离谱了!还要用妆花做猫的衣裳,一共才两匹妆缎,还是皇后娘娘赏的。小主做了两件还没上身呢,倒先给猫穿了!”
这类不痛不痒的讽刺,一来不会毛病康熙对她的宠嬖,二来不会影响贵妃六嫔对她的态度,绣瑜只当清风过耳。她还记得她阿谁爱看宫斗小说的室友沈悦曾经总结了一句精炼的话:“反派死于逞口舌之快。”
康熙并不在乎:“你只说宫规不准,却没说本身不喜。既然喜好,你只当这是内室之乐。伉俪敦伦本是天道,把此事传出去的人才是该进慎刑司了。”
这宫里的事情, 没有瞒得了人的。那天在皇后宫里康熙夸了她爱学习以后,去领文房四宝的低等宫妃俄然多了起来,倒叫外务府手忙脚乱。更多的人则是关起门来, 在被窝里咬动手绢骂她狐媚邀宠,不自量力甚么的。
钮钴禄氏内心莫名有些酸楚,但她晓得本身压对了宝。开端的时候她汲引了几个宫女不过是为了借腹生子。没想到八月的大封中,佟佳氏竟然得封贵妃!刹时成了她的亲信大患。
竹月说:“猫狗房的小寺人说,原是他们认错了,钟粹宫里那只还好好的待着呢。这只他们养了一个月也没人认领,今儿我去给小主挑猫,就抱返来了。”
绣瑜恍然回神,却见皇后正从内间出来,仓猝深蹲施礼:“奴婢给皇后娘娘存候。”
猫该起个甚么名字呢?绣瑜回想起她朋友们家的猫,有只吵嘴花的叫“如花”,不可,在当代这个名字太像某分歧法行业从业者了。有只老是一脸严厉的叫“狮子王”,可惜这里没有一部同名迪士尼动画片,get不到这名字的萌点。有只高冷得一逼的叫“万岁”,额……算了吧,她还想多活两年。
“咳咳!”
钮钴禄皇后是个典范的满洲美人,一身都丽堂皇的明黄色蜀锦旗袍裙上,绣着鸿雁高飞的图案,尽显皇后威仪,却笑得很暖和:“免礼赐座。你在想甚么呢?”
“小主,你快来看。”
康熙抚膝大笑:“还说本身晓得《资治通鉴》,跟小耗子似的揣摩了这么久,才看出不对劲来。晓得这是甚么书吗?”
绣瑜解开内里包着的布,暴露几本蓝色封皮的线装书,那纸张粗糙得很,穿纸的线也不过是平常的麻线罢了。连官制书都没有这么粗糙的,更别撮要供皇上御览的宫制书了,这必定是内里买来的。再一看题目,绣瑜不由愣了一下:“资治通鉴?”
绣瑜捏着猫爪子上的肉垫,笑得一脸满足:“豪情我们还多此一举了,害我白白悲伤一场。”
“谅你也不晓得。这三本分别是《喻世明言》、《警世通言》和《醒世恒言》,都是用口语写的官方故事,依朕看,正合适你读。”
绣瑜这话但是透实在足的至心,满族入关才三四十年,又重武轻文,就是皇族的男人另有很多大字不识的呢,后宫里不识字的妃嫔更是一抓一大把。钮钴禄氏却较着有着极高的政治和文明素养,真是太可贵了。
绣瑜内心咚咚打鼓,却大着胆量说:“奴婢在家经常听额娘说,甚么样的人住甚么样的屋子。本日见娘娘的坤宁宫阔朗大气,不闻脂粉香气,但见书山笔海。娘娘母范天下,果然与我等凡俗女子分歧。”
成果郭络罗常在讽刺归讽刺,人家也没闲着,没多久就传闻她邀皇上一起评诗。就连惠嫔安嫔等人炕桌上的花腔子、鞋模样中间都多了几本花间词。
绣瑜笑着捧上茶盅:“顿时就是年下,万岁爷前朝事多,奴婢哪美意义拿这点小事去打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