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道姑星眸圆睁道:“赔罪报歉有甚么用,我只要你赔我的吕仙。”

曾渔摆布一看,没有其别人啊,忙道:“鄙人是来文昌殿上香的生员,不知这里有人,啊呀――”

曾渔的小腹模糊坠胀,方才在黄老夫家多喝了两杯米酒,因泸溪鱼汤鲜美,又喝了很多,大上清宫这边风凉也没出甚么汗,就越来越内急了,东看西看,却找不到厕所,在四渎殿外向一个羽士扣问,羽士向南一指:“出宫门。”仓促走了。

曾渔看这小道姑十4、五岁的模样,发黑如漆,唇红齿白,特别是一双眼睛,熠熠有神采,只是脸形略微狭长了一些,但看着有一种清隽秀美之气,公然是龙虎山钟灵毓秀的斑斓小道姑,说道:“小生是来文昌殿祈梦的,又不扶乩,为何叫我请请看,鄙谚有云‘不知者不罪’,吕仙岂会因我的无知不敬却见怪到你头上。”

草屋子里的小道姑声音娇脆道:“后天有很多才子高士齐聚大真人府,要选出一副最好的春联雕刻在正门抱柱上,你这小小秀才敢和那些举人、官绅、大才子们较量写春联吗,别自不量力了,今rì饶了你,走你的吧。”

那小羽士桃腮通红,柳眉倒竖,抢步奔来,挥剑就刺,曾渔话都没说完,仓猝往树后闪,草屋子那边有一人喝道:“天然,不要鲁莽。”

那小道姑又走了出来,一双明眸高低打量着曾渔,说道:“既然你将功赎罪心切,那我就给你一个机遇,我先出一上联,你若能对出下联再说拟门联的事吧。”

哇,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没有比这个谩骂更暴虐的了,曾渔用心恼道:“吕仙去了能够再请,你这小道姑却谩骂我到老不第,这岂是削发修道人该说的话。”这是要反客为主。

小道姑气消了一些,说道:“我再去试一下,看可否请到别的神仙来。”走过曾渔身边时,狠狠一瞪眼,眼睛很大,几近占了半边脸,“哼”了一声进草屋子去了。

那小道姑剑尖指地,瞪眼曾渔道:“你惊退了吕仙,吕仙会奖惩你屡试不第,考到老也考不中。”

曾渔不想出宫门,一来一去费时,归正中国式撒尿就是因地制宜,便朝偏僻幽深处行去,曲盘曲折走了小半里地,一道围墙拦住来路,一扇小门虚掩,墙外只见远山和近树,没有殿宇楼阁,猜想已走到大上清宫后门了,便排闼出来,却还是一个小院落,三五株古柏下有两间草屋子,不是神殿也不是道院,简朴空洞,寂静无人――

曾渔吃了一惊,心道:“碰到凶杀案了,就有这么巧!”转出大树一看,一个灰袍黄冠的小羽士执一把明晃晃的剑奔出草屋子,直向他这边冲来。

隆冬的午后,阳光直shè,恰是一天当中最酷热的时候,但在这高殿广堂间,又有老樟古柏隐蔽,竟是清爽恼人,手里的折扇底子就用不着,方才听羽玄道人说这大上清宫有羽士千余人,但现在曾渔走过数处大殿和道院,却很少碰到道人或者香客,就比如神仙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上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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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渔心想:“本来是扶乩啊。”答道:“鄙人是广信府的生员,与朋友来大上清宫文昌殿参拜祈梦,实不知两位在此扶乩,请多谅解。”

发癫的小道姑挡住了出门的门路,曾渔只好往草屋子跑,草屋子下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羽士,曾渔叫道:“法师救我。”跑到老羽士身边,老羽士瞪了他一眼,转头对追过来的小道姑道:“不要鲁莽,不要鲁莽,或许还能挽回。”

老羽士摆手道:“天然,不必多说了,这也是定命,那副春联不该由吕仙来拟啊。”

小道姑叫道:“去了能够再请,你倒说得轻松,你请请看。”

老羽士道:“正德年间有位翰林拟了一副春联――北国无双地,西江第一家,这些年一向挂着,但张真人感觉此联尚不敷气度,以是遍邀江西境内才学之士重题门联,秀才,你真能对对子?”

曾渔朝那羽士背影翻了个白眼,心道:“出宫门我还要问你,莫非你们羽士撒尿也要出宫门到泸溪河边去撒,人家皇宫里还到处有厕所呢,呃,那是四百多年后的事了。”

曾渔道:“请仙姑出上联。”

白发慈眉的老羽士浅笑道:“这个――老道不能作主。”

小道姑怒道:“甚么不知者不罪,你觉得扶乩是宴客喝酒吗,你冲撞了吕仙,吕仙倒是见怪到我头上的,今后再请不来了。”

小道姑用剑指着曾渔,眼含泪花道:“吕仙再不会来临了,吕仙不会再来临了,呜呜呜――”

曾渔笑道:“对对子是蒙学时就要学的,小生于此天禀颇高,不如让小生一试,如何?”

曾渔问:“大真人府大门没有楹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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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曾渔转到一株大树后撩袍痛痛快快便利了一回,颤抖两下,笑眯眯提上裤腰,渐渐系着皂绦,无尿一身轻啊,正这时,陡听草屋子那边有女子娇叱:

大上清宫溪山环拱、仙灵都会,八殿二十四院占地两百余亩,殿宇巍峨,楼阁jīng美,龙柱金壁,雕梁画栋,拟于皇宫,殿院之间有甬道贯穿,又有曲径回廊,四通八达,曾渔单独一人从文昌殿今后,颠末紫微殿、太素院、栖真院,一起往宫殿深处行去,既然来了,那就看个遍。

须眉皆白的老羽士见曾渔一脸茫然的模样,摇着白头解释道:“老道二人正在扶乩请吕仙,却被你冲散――你是那里的秀才?”

这小羽士,应当是小道姑带着口腔道:“他惊退了吕仙,他惊退了吕仙!”手里剑朝大树乱斩,木屑树皮飞溅,低头看到树根下湿漉漉一大滩,尿气扑鼻,愈发愤怒,挺着剑又来追曾渔,凶霸霸道:“今rì非叫你吃我一剑不成。”

曾渔极其迷惑,他觉得此处无人就在此偷偷撒尿,被人发明臭骂一顿那是该死,可这小道姑叫着要让他吃一剑,随地小便如何也罪不至死吧,又说甚么惊退了吕仙、吕仙不会再来,这就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了,心想:“吕仙不就是吕洞宾吗,莫非是吕洞宾刚下凡,却被我一泡尿给吓跑了?”

老羽士对曾渔道:“秀才,出去吧,古刹宫观岂能轻渎,今后莫再如许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曾渔向小道姑和老羽士连轮作揖道:“小生有错,小生有错,不晓得两位在此,人有三急啊,实在是忍不住了,小生赔罪报歉。”

曾渔躬身道:“是,小生知错了,小生冒昧问一句,不晓得长扶乩请吕仙来拟甚么春联?若说对对子,小生非常善于,或答应以效力以赎方才偶然之过。”

“我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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