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将脸转向她,面无神采先容道:“这位是天界司战统帅,神界首级百里舞苏,你该称他为‘神尊’。”

颀长的男人一跃而下,乌黑色的长发用祥龙发簪绾住,额顶散下两绺长发落在身前,长眉入鬓,额心一枚红色龙形印记,宝蓝色的深瞳散出的光彩,足以令六合万物失容,鼻梁高挺,两片薄唇紧抿,弯起极其藐小的弧度,一袭棕色披风,身着暗红色金边长袍,流苏随风舞动,与纯白的镂空玉佩交汇作响。

西海水君稍稍运功,一颗五色水晶球悬停在手掌上方,收回耀目彩光,半晌,彩球平空消逝,光芒缓缓褪去,西海海面规复安静。随后,躬身自发退到结界当中,与墨玉坐在一处。他明白,凭本身的本领,脱手只会添乱。

君泽正欲发作,俄然感知西海的异动,放下折子,扯上她半幅水袖,认识迷蒙间,两人已经身处郁郁葱葱的山间。

碧水深处,便是西海水君的府邸,高大的楼宇气势恢宏,珊瑚相互缠绕筑成宫墙,殿顶整齐布着五色琉璃瓦,高矮错落的水晶树遍及各处,殿内岂是敞亮二字了得。

西海水君从结界中走出,面露难色,严峻问道:“敢问天帝,这钟内到底锁着何方崇高?怎会有如此执念,每隔五百年就要兴风作浪,现在,定海珠所剩无几,再这么闹下去,小神怕全部西海水族都要赔出来。”

“闭关修行这么快就结束了?”君泽面露惊奇之色,悄悄挑了挑眉。

君泽不假思考的将纸包转手递给墨玉,四周环顾一番,指着中间的一棵万年古柏,道:“墨儿,你临时站到那边去,没我的号令,不要轻举妄动。”说完,又在柏树四周加注几道结界。

“合,合得很。”水君不成置否,面上笑纹愈发的深,闲着的右手不诚恳起来,眼中溢满情潮,“实在,糕点也好,美酒也好,歌舞也好,都不如熙儿,只要你,才最合我的情意。”语毕,整小我如沐东风,伸手将她扛起,健步如飞走向内殿。

西海,无垠的碧蓝镜面上,未漾一丝波澜,半空处彩云朵朵,一派平和的气象。

半晌,小娘子将目光移向殿中心热舞的仙姬,转头凝睇着他的脸,呵气如兰道:“君上,妾身明天安排的歌舞,可合您的情意?”

宫中,仙乐袅袅,西海水君正落拓偎在龙椅中,两个婢女站在身侧为他扇风,陪坐在水君中间的小娘子生得眉清目秀,她身着素色薄纱裙,小巧曲线若隐若现。芊芊玉指夹起一块糕点,向他嘴边送去,道:“君上,明天的糕点可合您的胃口?”

“是。徒儿领命。”墨玉将纸包塞入袖中,低头走进结界里,靠着柏树坐下。

“带了,带了。”

有团极不调和的红云俄然现在半空中,足燃烈焰的飞龙在云中高低翻滚,云块所及之处,雨露霏霏,枯木生新。

一处山体断裂而不相拢合,峦顶耸峙着一口庞大的钟,钟身通体青铜雕花,顶部盘着两条黄龙,历经数万年的沧海桑田,仍没有半分锈痕。而这座傍水青山,名曰不周山。

刚蹋到门口,殿宇上方传来一声奇特的响动,水君赶紧放下小娘子,揉揉她的头发,敛了笑容,严厉道:“内里仿佛出事了,熙儿,你带着孩儿们去密室躲着,我去看看,记得,千万不要踏出密室半步,必然等我返来。”

水君张口接过,细细咀嚼咀嚼,伸手搂住她的腰,连连点头道:“合,合得很。”

小娘子起家斟了杯酒,递上前去,挑起柳眉,娇滴滴道:“君上,妾身敬您一杯,您要不要喝啊。”

男人勾了勾嘴角,负手道:“君泽,雨泽殿住得可还风俗?”偏头看向他身边的女子,又道,“这位就是你新收的弟子?”

现在,东皇钟团体闪现出敞亮的金色,周遭戾气渐盛,伴随嗡嗡的闷响,云浪翻滚,暴风带弯了树木,全部西海覆盖在一派鬼气阴沉当中。

碧海蓝天相接之处,连绵着数百里的黑云,阴风四起,沉寂近五百年的东皇钟收回幽幽黄光。

“水君可带了定海珠?”君泽摆摆手,侧目问道。

雨泽殿,君泽舒展眉头在折子堆里奋笔疾书,墨玉将研好的墨放在一旁,噼里啪啦剥好一把瓜子,边吃边落拓翻着戏本子。

百里舞苏冲她抬手表示噤声,自怀里取出一包东西递给他,淡然道:“前阵子没能插手册封大典,是我的不是,本日特地带了近期网罗来的好茶,还望天帝笑纳。”

“这叠折子批完了,将它们拿去传音阁,交给青玖。”半晌没有回应,昂首望去,发明她正拄着脸甜睡,话本一角感染的口水,阴干成波浪状,顿时满脸嫌弃,拿起桌角拭擦笔架的抹布,扔入铜盆内沾湿,在她嘴角蹭两下,又用力擦了擦她那方桌面,才肯干休。

水君接过一饮而尽,将她拉到本身腿上,眯起眼睛,殷殷道:“熙儿递上的酒,本君岂有不喝之理?”说罢,右手揽了她的腰肢,身子微微前倾,于她颈间悄悄吹了口气,两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

两人相互表示,双手合十,斯须间,君泽身周笼着红光,百里舞苏身周罩着蓝光。附属于仆人的两把神兵,玄冥、弑神两剑,一左一右悬停在大钟两侧。东皇钟爆出耀目红光,钟体放大数百倍,暴风囊括全部不周山,山体收回铮铮之音,仿佛无数厉鬼挣扎嘶嚎。

“水君切勿过分烦忧,我既为天帝,便会失职尽责,保护四海八荒,此事我必然会寻得处理之法,你先归去吧。”君泽不紧不慢答道,送走水君,拍拍百里舞苏的肩膀,语带哀怨,“那边另有成山的折子,我也归去了,记得有空来雨泽殿做客。”说罢,带领墨玉飞上云头,回身御风拜别。

朦昏黄胧中,感到到面前不善的目光,墨玉“腾”的站起,垂首道:“师,师父,您刚才叫我做甚么?”

君泽于掌间画出天符,百里舞苏在掌心绘出地符,玄冥,弑神解开束缚,玄冥化作乌黑的电云,弑神化作赤红的火束,滚滚天雷,炙炙地火接连不竭降落,重重击打钟体,收回一声又一声沉痛的悲鸣,天雷地火交叉,放大的东皇钟肝火渐消,体积不竭缩小。耗了近两刻钟,统统归于安静,动乱的钟魂再次遭到封印。

西海水君急仓促来到不周山上,见到两位尊神,立即软了膝盖跪地叩拜:“拜见天帝,请恕小神有失远迎之罪。”起家又向百里舞苏施礼,殷殷道,“二位尊神驾临西海,实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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