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于天道之上、俯瞰百姓的神祗……到最后，连他也会放下吗？”
仙后表示得很安静，淡淡道：“这十万年来……她实在一向都在等着明天。”
“因为早就猜到了。”
超脱天道，长生久视……即使她证道主宰寿元百万载，可如果他永堕循环，所谓长生，也不过是冗长的孤寂罢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降落而暖和，波澜不惊。
英魂不远，不日来归；
……有些人之以是难以健忘，不是相遇有多么夸姣，而是因为拜别过分仓猝。
这一秒，风和海的声音都远去了。她俄然感觉，全部天下一下子变得沉寂了，轻声问：“那么，神呢？”
崂山是一座玄门名山，战国前期即有“东海仙山”之盛誉。按说妖属与道家天赋犯冲，月离雪倒是个异类，她混迹尘凡上千年，没少和人间有道之士打交道，故经常堂而皇之地出入佛道名山，全然贫乏妖物的自发。
“这一世结束了。”
大家间，崂山。
“你问吧，我在听。”
月离雪接了电话，神采冷酷语气懒惰：“已经搞定了。”
“等等……你先别走。”月离雪咬了咬下唇，似有些迟疑：“我想问你一些事。”
“呼――”
月离雪沉默好久，不置可否地叹了一声。
“喂……”
来不及放心，来不及淡忘……他曾如灿烂燃烧的流星普通，划过阿谁女子的生命，却又转眼消逝不见，再也无从追随。
魂兮未泯，与子同归……
“长生……还真是孤单如雪啊……”
女孩的睫毛微翘如鸟翼展开，一眨不眨地盯着电影画面，当真又喧闹。
“不管曾经的倾慕和仇恨有多么刻骨铭心，终究都会在光阴中残落。仙凡众生，莫不如是。”
一滴眼泪滴进茶盏，少女一饮而尽，唇齿间缠绕着一丝苦涩的余味：“提及来，我还蛮喜好蓦语笙的……淡泊而固执，忘情而长情……”
这一刻，耳边仿佛有熟谙的歌声响起：
此山靠近大海，雄峰苍劲，瀚海接天，别有一番名胜。满目苍翠，怒海涛涛，卷起千堆白浪，闪现出一种沧海与苍山相衔接的壮美。
“但愿鄙人一个循环……还能再相见。”
――以铅灰色的天空为幕，放映着瑰丽的电影画面。远远看去，这一幕如同海市蜃楼。
……
长风穿过她的发丝，吹来了轻柔的雨意。细如牛毛的雨丝在覆盖在微光里，有一种昏黄的斑斓。
长号北风，寓此一樽。
神明殁兮，六条约荒；
手机铃又响了。固执地响彻天涯，突破了这份沉寂。
“很好，辛苦你了。”
现在，月离雪正一处山海交代的绝巅之上，一袭波西米亚长裙，赤着双足却不染灰尘。靠在一块岩石上，抱着爆米花桶，慵懒地看着魔幻电影。
白发如雪的女孩远去了，仙后目送她的背影变得虚幻，终究完整溶解在洁白的日光里。
“――也只要她那样的人，才气让那位魔王念念不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