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见她如此没心没肺,不免为柳眠感到心寒。
向来安稳的手,却在放下托盘时俄然落空重心,把一碗桂花糖水精准地泼到了昶儿身上。
真不晓得她这心到底是如何长的。
昶儿仰起面庞,脾气很好地摇了点头,笑起来甜甜的,“没干系呀,我回西暖阁换一身就好啦。”
半晌,红珠端着一叠芙蓉酥敲响了门。
她与掉队的那批丫环一样,都觉得郡主是夫人亲生的。
“哎呀,你如何这么不谨慎?”鼎鼎鼓起腮帮子,活力地瞪了她一眼,仓猝把昶儿拽起来,检察他的衣裳。
鼎鼎翻开门让她出来,黑亮的眼睛往她身后看了看,“如何只要你一个?娘亲如何样了,她的病好些了么?”
她自夸聪明,哪怕祁狅的心并不在她这里,起码这东宫是她的。
红珠点点头,面露体贴:“夫人刚做完饴汤感觉头疼,已经回房去了。”
真正晓得本相的,只要胡嬷嬷和当年豢养过鼎鼎的奶娘。
奚娆的女儿也是她的。
极致的气愤充满了全部胸腔。
两年前,鼎鼎的奶娘因出错掉进水井而亡,现在胡嬷嬷也死了,一家长幼还被拔掉舌头赶出了交州城,这件事便完整成了奥妙,再也无人晓得。
红珠立马在这时走上前,“不消那么费事,夫人畴昔给郡主也做过几套男孩子的衣裳,奴婢这就拿过来,给小公子换上!”
鼎鼎迷惑地眨了眨眼,“娘亲给我做过男孩子的衣裳吗?”
柳眠倒抽一口寒气。
红珠垂着头,略带心虚地解释:“郡主不记得了么?客岁这个时候,您嚷嚷要去山上看雪,夫人怕您常日的打扮过分惹眼,就特地让裁缝给做了几身男孩的衣裳。”
不一会儿,房中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一想到这些年她浑然不知乃至还自鸣对劲,柳眠这颗心就像被热油烹炸过又扔进了泥里。
鼎鼎乌溜溜的眸子子一转,如有所思地抿了抿小嘴,“是那次呀,厥后娘亲病了,以是没能去成呢。”
难怪当年奚娆会把鼎鼎拜托给她,本来是因为另有个儿子!
头晕目炫,好半天赋沉着下来,眸底里划过一丝狠厉。
红珠满脸不解,但因记取柳眠之前的警告,她固然不懂,但也恭敬地点了点头。
白费她对鼎鼎好像亲生,没想到统统尽在奚娆的算计当中。
她眉梢微动,把红珠喊了过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如许啊,那我晚些时候去看她,你把饴汤端出去吧。”鼎鼎点头晃脑地往回走,脸上不见任何担忧。
“郡主,奴婢来给您和小公子送饴汤了!这是夫人方才做的桂花糖水……”
“如何办,都湿了……对不起呀昶儿,我这丫环实在是太笨了!”
那里晓得,奚娆心机这般深重,轻而易举就让本身替她养了五年的女儿!
红珠低眉扎眼地走进屋内,直奔昶儿面前的桌案而去。
夫人对郡主无微不至,可郡主呢,每次听闻她病了就只是随口体贴两句,从不去床前侍疾。
“对不起对不起,小公子您没事吧!”
红珠入东宫时,鼎鼎已经两岁了。
活像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