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 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

席上,睐娘拉了拉沈安青袖子,低声道:“一会便是斗茶会,你瞧那韩月娘带了很多茶女来了。”

待起家后,大雄宝殿前已是立着几位着三色通肩法衣的和尚,当中一名倒是一身素白方袍的年青和尚,双手合十向太子等人道:“诸位施主请退席,大礼将行。”

端和郡主倒是白了他们一眼:“好些光阴不见晟郎,听闻你前些光阴带位高昌国的胡僧到王府里去,不知又在弄甚么鬼。”

嘉生长公主黑了脸,沉沉扫了一眼信安公主,这才向慧性禅师微微欠身道:“有劳禅师了。”与太子等人在上席坐下。

赵瑛娘此时也听到二人说话,微微点头:“睐娘说的不错,那几个手腕心机多,你要留意。”沈安青笑着点头,本身怕是已经成了她们的眼中钉了,本日的斗茶只怕是难保不出乱子。

沈安青顺着她目光瞧去,公然在卫国公韩夫人与韩月娘身后立着数位身着碧色襦裳的娘子,那韩月娘似是发觉了沈安青的打量,向着她冷冷一笑。她身边坐着的吴瑶娘更是毫不避讳地狠狠瞪着沈安青。

金河郡公夫人是早就到了,见她们来了,忙迎了出来:“方才几位夫人还问如何不见,这会子便到了。”亲身上前来搀着老夫人,沈安青悄悄退下。

端和郡主一眼瞧见了,上前笑着抱拳作揖:“世子,两位郡王安好。”金城郡主也上前拜倒作礼。

明光寺在京都南郊桃溪畔,窦府的马车还未近庙门,便瞥见桃林深处寺庙殿阁上高高飞翘的鸱吻,浑厚的钟声袅袅而来,非常古朴安好。

瑛娘笑道:“勿要浪语,细心被人听了去。”

赵瑛娘面上微微泛红,低声应道:“是。”

睐娘低声道:“瞧她们那模样,似是要吃人普通,青娘你一会子可要谨慎着些。”

沈安青四人也一并上前来见了礼,襄王世子叫了起,目光落在瑛娘身上,微微点头笑道:“瑛娘也在此。”

连夙来不苟谈笑的崔奕都微微露了笑,道:“郡主好兴趣。”

金城郡主望着沈安青:“不想这般年纪的小娘子能通识茶道,真是可贵。”

马车才到庙门,便有迎客僧上前合十揖道:“诸位施主请随小僧这边行。”

嘉生长公主一身正红牡丹团花大袖衫,赤金凤纹明黄束胸裙,高髻上簪着九翅流苏金凤钗走在抢先,身后跟着太子与两位公主,信安公主年事较长,面貌鲜艳,身着宝蓝袒领轻纱幔,桃红绣金凤束胸裙,暴露大半乌黑的胸脯,更显得身形风骚惹人遐思。

沈安青四人也上前见礼,端和郡主抬抬手:“都起来吧,不比拘礼的。”又向沈安青道:“待完工礼后便是斗茶会,青娘还需好生筹办。”沈安青应下了。

窦大娘子上前含笑道:“瑛娘本日一人过来的么,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

公然不到一会,就有内侍来通禀:“嘉生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江都公主、信安公主殿下到。”席上世人都起了身拜倒在地。

窦府女眷下了马车,沈安青扶着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与窦家二位娘子紧随厥后,带着侍婢们顺着便道走了半晌,才到寺门前。

几人正谈笑着,侍婢来报:“襄王世子、兰陵郡王、长平郡王到了。”又报说:“端和郡主、金城郡主到了。”一干人忙快步出去见礼。

转过大雄宝殿,殿后一片开阔的园地上用黄檀木搭起一座三丈高的讲经台,以木梯相接,高台下安排着数百蒲团,非常壮观。

睐娘不等沈安青答话,笑着应道:“就是她,本日还要去斗茶会呢。”

嘉生长公主尚未答言,信安公主倒是掩嘴笑了起来:“这禅师好生年青姣美呀。”

窦大娘子笑道:“听闻那慧性禅师乃是东都德高望重的法师,想来必是风采不凡。”

襄王世子不由地笑了起来:“好一名姣美俶傥的郎君,这扮相怕是不输贺兰,你们说但是如此?”

太子低叱道:“信安不得无礼。”

睐娘拉着赵瑛娘快步过来,笑着道:“你们来的晚了,我和瑛娘是早早就过来了。”

睐娘快步上前,咯咯笑着拜倒:“郎君安好,金城郡主安好。”

金城郡主倒是转过脸细心地打量了一会沈安青:“这位便是青娘?听闻是极擅茶道的那位?”

睐娘不睬会她们酬酢,一把拉着沈安青:“我带你们去瞧瞧那讲经的高台,怕是有个数丈高,非常吓人呢。”

赵瑛娘笑着道:“劳慕娘挂怀,我阿娘好些了。”

端和郡主连连摆手:“罢了,我可没有晟郎这般好兴趣,那甚么见闻实在是无趣地紧,倒不如邀了人骑马打猎来得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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睐娘绕着那高台走了一圈,啧啧道:“这般高,上去莫说讲经怕是吓都要吓死了。”

端和郡主转头笑骂道:“还不快起来,贫嘴的小娘,看我一会不奉告你阿娘好生经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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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奕蹙眉道:“太子将近到了,不如先退席再说话。”他迈步向前,全然未曾瞥见窦大娘子微微带着哀怨的目光。

襄王世子哈哈笑道:“我方才正与他二人说呢,那胡僧自南海海路到我天朝,又几经周转到了京都,沿途所见所闻俱是别致不过,实在叫我大开眼界。他日要邀了你们一道来听一听他所说,必定叫你也大吃一惊。”

大殿前和尚合力撞响铜钟,一时鼓乐齐鸣,慧性禅师推开紧闭的大雄宝殿殿门,一众和尚捧着法器高唱妙法莲华经鱼贯而入。

正说话间,有人自便道上而来,抢先的一名郎君身着朱色斑斓蟒袍,玉带朱金冠,面庞端方,正含笑与身边之人说话。他身边的一名恰是当初在琼台宴上的兰陵郡王崔奕,另一名年事尚小的小郎君也做郡王打扮,三人正谈笑着向寺门而来。

才到寺门前,便见一身紫衫玉带,束着皂罗巾做郎君打扮的端和郡主立在门前,一旁另有一名身着朱红敞领束胸裙的年青娘子正笑盈盈与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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